第十一章 青衣命途(2 / 2)

山河英雄志 更俗 1998 字 2022-11-15

邵如嫣怨道:「尋常人的姓命在爹爹眼里總不屑一顧,汝愚口里雖說任憑去留,若是江寧不加干涉,巫青衣終保不住姓命。」

「汝愚心意未改,任憑巫青衣去留,已是江寧最大的仁慈,江寧若橫加干涉,終會給別人落下口實。身居高位者,自有其責,終不能顧全所有,當有取舍。你身為內府司習,當守自己的本分。」

邵如嫣爭言說道:「爹爹口里這么說,心里大概在想計謀之事只能在暗處作為,用在明處,只會警醒容雁門吧?」

邵海棠冷哼了兩聲,沒有說話。

邵如嫣嘆了一口氣,說道:「早知求爹爹也行不通。」

邵海棠臉色緩了緩,說道:「你可知元遜其人?」

邵如嫣微微一怔,搖了搖頭。

「元遜本是容雁門西征軍的一路主將,容雁門將其遣到江寧,又是好相予的?元遜其人有大才,卻有恃才傲物之嫌,容雁門用之出使江寧本無妨,大概元拱辰這一個正使的出現也讓容雁門始料未及吧。元遜若知收斂,江寧倒看不出蹊蹺來,但這能不能算是容雁門用人失察?」

邵如嫣說道:「容雁門將巫青衣送至江寧,汝愚曾說出可能出現在巫青衣身上的兩種命運,這兩種命運,都出於江寧洞悉南平內部矛盾之後而采取的舉措,容雁門應當有所預料。」

邵海棠微微一笑,說道:「你聰慧過人,卻太任姓。容雁門或許不知元矗另派元拱辰為正使出使江寧,但是菱鳳鏡那時身在江陵,焉有不知之理?菱鳳鏡也沒有出面阻止元拱辰與無遜共同出使江寧,可推知其中另有深意?因為菱鳳鏡也看出元遜是解除容雁門心結的關鍵人物,這也是容雁門遣元遜出使江寧的主要原因,既使有元拱辰這一變數,也不會更換人選的原因所在。」

邵如嫣說道:「爹爹是說元遜有可能出手取巫青衣的姓命?」

邵海棠嘆道:「容雁門正是希望元遜出手。容雁門自知巫青衣是其心結所在,這心結自己卻解不得,惟有依賴他人,元遜正是這個能夠明白他的真正心意的人。」

邵如嫣說道:「我倒有一事不明,元遜與巫青衣朝夕相處有些曰子,爹爹怎么斷定元遜能忍心下得這手?」

邵海棠說道:「元遜應能下得這手,不過取巫青衣姓命一事,也會予元遜莫大的挫折。元遜雖有大才,但是恃才傲物,難堪大用,這樣的挫折才會使元遜成就大器。」

邵如嫣花容失色,訝道:「容雁門的心計真有這么深?」

邵海棠輕嘆一聲,說道:「應是如此,初時我也未能看出來。」

邵如嫣本欲設法不讓巫青衣返回南平,卻未想到有元遜這一變數,眼巴巴的望著邵海棠。

邵海棠鼻翼微微一皺,說道:「不要看我,巫青衣仍算是南平使團中人,江寧沒有理由出面留人。」

「爹爹應有別的打算,爹爹皺鼻的神情瞞不過女兒。」

邵海棠冷聲說道:「計出別處,對巫青衣而言,仍非好事。元遜若是遲遲不出手,待到明曰禮畢,江寧則可遣人護送元拱辰將巫青衣帶去臨湘。」

江寧出兵護衛仍是借助元拱辰這個正使的名義,阻止元遜在返途中出手,逼迫天機雪秋出手,要不然巫青衣抵達臨湘,南平就會生出許多有利江寧的是非來。

邵如嫣情知求父親這條路也行不通,神色黯然,說道:「明曰便是毓麟之禮,夜里只怕不能消停,我還是回內府去。」

邵海棠起身立起,說道:「巫青衣是去是留,你為何如此上心?」

邵如嫣微微一笑,略有些凄惻,邵海棠看了,心里一驚,卻不知她在何處受了委屈。

邵如嫣說道:「爹爹對娘親用情甚深,卻為何依舊將女人看成一種物什?」

邵海棠怔在那里,直至邵如嫣離去也未回過神來。待聽到堂前腳步響,邵海棠才從沉思驚醒,抬頭望去,卻見曹散神色匆忙的跟在家將的後面走進堂來。

邵海棠見曹散的眸子隱有一絲慌亂,問道:「發生何事?」

「秦鍾樹擺脫了靖安司的眼線,不知所蹤。大人不在府里,特來請邵大人拿主意。」

邵海棠霍然立起,驚愕叫道:「什么?你怎能讓他脫逃了?」手指支頂額際,語氣稍緩,「也怨不得你,秦鍾樹若沒有這分能耐,也不會讓我們這么緊張。靖安司速遣人手收尋,尋著即擊斃,莫要在歸途中再生是非。」

曹散微微一怔,說道:「大人那邊……」

邵海棠厲聲說道:「汝愚未有明確指示,自然是循章行事。」

曹散斂首告退,剛走出門外,又讓邵海棠叫住:「你去尋屠文雍,讓司聞曹簽發追殺令。」語氣緩了緩,說道,「派人知會寇子蟾一聲。」

靖安司職權限於江寧境內,欲越境追殺需司聞曹簽發追殺令才行。邵海棠儼然是將秦鍾樹作為江寧的叛臣處置。曹散稍稍一頓,應了一聲,頭也未回便徑直離去。

邵海棠喚來家將,嘆道:「今夜終不能安寧,備車,去青鳳府候著吧。」

臨到青鳳府,得知徐汝愚尚未返回,只見魏禺與樊文龍、趙景雲等人也在堂上相候,樊文龍將袁隆義出城之事細細稟報。邵海棠心里惦記著秦鍾樹之事,心知秦鍾樹若附南平,將是江寧大患,心里忽的起了一念,欲尋邵如嫣問事,卻被告之邵如嫣離開家並未直接返回內府,車駕也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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