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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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

脖子上圍著一條臟的都不出本來顏色的毛巾,將帽檐轉到後面去,身穿沾滿黑色油污的深藍色連體式機修服,臉上遍布著雀斑和青春痘的年輕人將手里的五張皺巴巴的紙牌用力摔在四人中間的木桶上,仿佛光憑氣勢就能壓倒對方一般。

「兩對。」

怕冷般的把深藍色的赫爾維西亞陸軍裝甲兵的冬季大衣裹緊在身上,,年齡至少大上前面那個年輕人二十歲的老上尉似乎松了口氣的樣子,輕輕把紙牌放下。

「嘖,沒有對子呢……」

沮喪到無以復加地步的是身披比老上尉更厚的步兵大衣,年齡介乎中年和青年機械師之間的步兵軍士。即便是在這後方進行打牌這種娛樂活動,他仍然戴著鋼盔,步槍就橫在盤著的膝蓋上。刮的光光的下巴和從下到上系的緊緊的每一個大衣紐扣堪稱陸軍軍容的楷模。

「哦,來是我勝了呢。」

有著漆黑發亮長發的女性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狠狠摔下了三條加一對的五張紙牌。即便外面飄著蒙蒙細雪,附近燒煤炭的臨時取暖爐也絕不足以將火車站月台巨大的穹頂之下的空間的溫度上升到宜人的程度,但她仍然敞開軍服上衣一半的紐扣露出里面淺藍色的圓領衫。圓領衫領口處細雪一樣的膚色和短短的一段溝壑,讓三個本應為輸掉起碼半個月的酒錢而沮喪的男性眼睛都的發直了。

這里是勒芒火車站,赫爾維西亞西部的交通樞紐。從中央乘火車到西部各區,或者相反的方向的旅行者們,都要在這里進行干線和支線間的換乘。

正前往中央的一行人也不會例外。雖然比不上拉普蘭,可赫爾維西亞的冬天仍然能讓汽油變成肉凍一樣的固體,因此如果和宮梨旺他們不想在冬季的曠野里被凍死,那么乘坐軍用越野車從賽茲一直跑到中央這個無與倫比的餿主意是不可能被采用的。

然而就在火車站,一件令克勞斯這樣走南闖北很多年的老兵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從西向東的列車全部延誤。原因?只要滿月台都是的身穿赫爾維西亞陸軍軍服,操東部口音的士兵們就知道了。

無可奈何,一行人只好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之中。好在他們都身穿綠色的冬季軍服和深藍色的棉大衣,還不至於被維持秩序的憲兵趕到外面去等。等的無聊,西斯武士就帶著徒弟到外面找午飯的材料去了。而軍士長不久之前也找到了自己的娛樂。

這不,吹著口哨的女性將三個對手的賭注都收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眼角的余光卻正好掃到正提著籃子往這邊走來,因體型嬌小反而在眾多五大三粗的軍人中極其顯眼的黑長直發少女。擔心對方聽不懂也不懂赫爾維西亞語,她向三位男性道了一聲抱歉之後便站了起來,朝著那邊大幅揮手。

「這邊這邊!」

隨著手臂的大幅擺動而洶涌起來的波濤,那兩個年紀大一些的男性還好,最年輕的那位機械師只感到鼻子一熱,險些沒流出鼻血來。

「克勞斯上尉,管管你的下屬,別給咱們第三師丟臉。」堪稱軍容表率的步兵軍士不下去了,對著那個滿面愁苦的中年軍官說。

「你管得著嗎?」一翻白眼,被稱為克勞斯的上尉正因為要過半個月嘴里淡出鳥來的生活而郁悶,陰陽怪氣的說:「再說,什么叫『咱們第三師』?老子是阿爾卑斯山地旅的好不好,只是借調到你們這里來一段時間。」

「你……」

「軍士,克勞斯大叔,快!」

年輕的雀斑臉機械師猛然抓住前輩的袖子,指著還在揮手的女性軍士長被淺藍色圓領衫包裹的偉大山峰叫道。

這下子,就連上尉都不下去了。狠狠給了後輩的腦袋一個爆栗,他難得的拿出了前輩的威嚴:「西蒙你個小色胚,這樣子太難了!米娜會生氣的,我也會生氣的你知不知道!……雖說我也承認比起這個姑娘來,米娜差得也實在是太遠了,該讓簡多注意她的營養嗎?」

被一個爆栗打的暈頭轉向的西蒙根本沒聽見克勞斯大叔喃喃自語的後半句。捂著腦袋,無辜的眨著眼睛的小伙子呆了一兩秒,最終叫道:「你在說什么啊克勞斯大叔,我讓你她的袖子,袖子!」

「袖子?那里又有什么……奇怪……」

一句話說到最後,上尉的嘴巴大的簡直能直接吞下一顆雞蛋。那邊,數張紙牌隨著那個自稱為和宮梨旺的女性軍士長揮手的動作,正從她卷起的衣袖褶皺里面飄然而落。

「八百萬眾神啊!」

誰都想不到,最先暴起的既不是先發現梨旺作弊證據的西蒙,也不是剛才輸得最多的克勞斯,而是那個堪為赫爾維西亞陸軍軍人表率的步兵軍士。從地面上一躍而起,軍士怒吼著就朝還恍然不知自己的小計倆已經暴露的軍士長猛撲過去,任由自己心愛的步槍隨著這個動作落在火車站月台的混凝土地板上,發出碰撞的哀鳴。

「哼!」

眼軍士的拳頭就要在梨旺細雪般的臉頰上留下青紫色的印痕,從旁邊伸過來的一只手就牢牢地叼住了他的手腕。宛如生鐵鑄的手指將他的骨頭捏的吱嘎作響,給了處於狂怒中的軍士迎頭一盆冷水。仿佛要深深印在骨頭里的劇痛更是讓這個好歹也算是久經沙場的好漢險些叫出聲來。盡管他死死咬住牙關不肯示弱,但豆大的汗珠仍然在根本算不上溫暖的空氣中滾滾而落。

「你!」

雖然如大叔所說,自己並不是第三師的成員,可這並不代表西蒙就真的會眼睜睜的著自己的同伴吃虧,更何況這事本來就是對方理虧在先。如果對方是那位身材誇張的女性的話說不定這個才十六歲的少年還能在荷爾蒙的作用下保持一定的克制,但換成男人,起著相反作用的荷爾蒙就立即就燒昏了他的腦袋。憤然站起,西蒙捏緊拳頭就准備襲向那個叼住軍士手腕的高大身影。

然而胳膊上猛然傳來了拉扯的力量。西蒙用力想從大叔手里抽回自己的胳膊,但那個他從出生以來就一直被他叫做大叔的男人卻用他從未聽過的嚴厲語氣低聲喝止:

「別沖動!」

西蒙一愣,大叔的語氣緩了緩,但仍然露出一種嚴峻的味道:

「他的臂章!」

臂章?

西蒙疑惑的了過去。如果他沒記錯,這個高大的男人在他們邀請女性軍士長加入牌局之前就一直靠在她旁邊的一根混凝土柱子上跟她說著什么。然而在軍士長應邀加入牌局之後,他就仿佛怕冷似的一直不出聲,甚至把厚厚的藍色軍大衣衣領豎起,把臉埋在下面。西蒙他們一直都把這男人當成那位自稱叫和宮梨旺的女性軍士長的同伴。女性軍士長的臂章上,那只站在交叉雙劍上,有著酷似貓兒的頭部的不知名白色鳥兒清晰的顯示了她隸屬於地方駐防部隊的事實。

身為以猛獸為臂章標志的野戰部隊的一員,西蒙才不怕那些以飛禽為臂章標志的地方駐防部隊呢!第三師怎么樣他不想管,但有著奇跡的克勞斯這種全軍知名的傳奇人物,第七阿爾卑斯山地旅的黑色狼頭臂章的榮耀,絕不能被區區地方軍的人所侮辱!

然而,當那個始終被隱藏在柱子和胳膊之間的臂章,因叼住軍士手腕的動作而顯露在人前的現在,仿佛**著身體被夾雜著冰塊的冷水兜頭澆下,西蒙都能聽到自己的牙齒噠噠噠的互相碰撞。

那是一只環繞著月桂枝條的斷尾蜥蜴。

蜥蜴,蛇,蟾蜍這一類的冷血動物,從王國時代開始就是王家和赫爾維西亞軍部直屬的單位才有資格佩戴的標志。被視為最高功勛證明的月桂枝條,即使在戰功卓著的阿爾卑斯山地旅之中,也只有曾經參與過那場穿越死亡沙海的奇跡奔襲之戰的少數老兵,才有資格加在黑色狼頭的周圍。

在出擊機會幾乎等於沒有,即便出擊也會被將領們視為比地方軍還肉腳的中央部隊中,只有那支當時連個正式番號還沒有的從四面八方七拼八湊的烏合之眾,那支在那位名為伊利亞殿下的瓦爾基里亞率領之下,在四年前的比恩蘭決戰中一路狂飆,摧垮二十二個羅馬營,四個比恩蘭營,兩個弗萊芒營,繳獲軍旗五十三面,將整個羅馬軍右側翼和預備隊打了個對穿……不,是徹底扯了個稀爛的部隊的成員,才有可能獲得將月桂葉花環印在臂章上的殊榮。

「禁衛裝甲旅!你是禁衛的人!」

西蒙的驚叫聲讓剛剛放開軍士的中年大叔把目光轉過來,表情似笑非笑的著他。倒下來的深色人造毛領子內側,一枚已經有些陳舊了的「四線黃銅」軍階標志反射著透過火車站天蓬透進來的天光,晃的年輕的機械師眼睛發疼。

我的媽呀!

西蒙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隙鑽進去!公開賭博是小事,雖然從軍日短,可年輕人絕不相信禁衛中就沒有這種事情。然而自己剛才竟然差點出手毆打對方,那就嚴重了。當眾毆打一位禁衛的少校?軍法用罰款、小黑屋乃至軍事法庭保障的威嚴,仿佛夏日正午的驕陽一般,讓年輕的機械師腦門上汗珠滾滾而下。

詭異的沉默中,被少校之前握住手腕的軍士嘶嘶抽冷氣的聲音格外明顯。

「切,被發現了嗎?」軍士長切了一聲,將卷起的袖子拉下,然後將衣襟扣好,最後從地上撿起來自己的棉大衣穿上。到那火爆的身材被寬大的軍大衣掩蓋起來,剛剛還憂慮自己會不會上軍事法庭的年輕機械師竟然不合時宜的感到有點微微失望。

「啪!」

穿好外套之後和宮梨旺將上衣口袋翻過來,將里面所有的東西都倒在木桶上:

「這是贏你們的,都還給你們。」

剛剛還在擔心對方不講規矩的上尉不由松了口氣。雖說對方無理在先,而且現在第三師的人已經由於剛剛的騷動慢慢聚攏過來,真要沖突起來自己這一方說不定還會占很多便宜。可那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少校的禁衛身份卻讓事情變得復雜了起來。

即便丟開這個,上尉也不願意和一個曾在那個瓦爾基里亞麾下在比恩蘭為赫爾維西亞戰斗的英雄起任何的沖突。事情這樣解決,大概是最好了吧……

至於為什么一個禁衛的少校會在這里,上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為什么禁衛的少校會和一個地方軍的軍士長在一起這件事情,也是一樣。他那靈敏無比的戰場嗅覺,似乎聞到了一點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等,等一下!這就想走嗎?」

聽到這個聲音,已經打算轉身離開的軍士長和少校停住了腳步,而上尉則恨不得狠狠踹軍士一腳讓他閉嘴。然而雖只相處了幾周時間,上尉卻清楚的知道即便踹他一腳,這個被派來配合他的坦克中隊一起行動的步兵班長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因為他是個一旦決定堅持什么就一定會堅持下去的人。

和所有的赫爾維西亞南方人一樣,都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你想怎么樣?打一架嗎?」

說著讓上尉和機械師,以及圍攏過來的第三師官兵們當場呆住的話,和宮梨旺和對方一樣的南方人標志性的深色眼睛中充滿了躍躍欲試的神色,一只手便去解大衣的紐扣,但那纖長的手腕馬上就被少校牢牢抓在手里。

「雖然很想說好,可是……」軍士捏著發疼的手腕,齜牙咧嘴:「有人不讓。不過沒關系,你也是南方人吧?按照南方人的規矩,牌桌上的事情,一定要在牌桌上解決——再和我對賭一場!」

「哦?」和宮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回憶的神色,隨後重重的一點頭:「賭注呢?」

「如果我贏了,你得賠我三倍的賭資。」

「這我可賠不起。口袋沒那么多錢呢——這樣,一個吻如何?」

勁爆的發言讓周圍聚攏過來的士兵們興奮的大聲吹起口哨。隨著和宮向周圍連連飛吻,他們開始覺得口哨遠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感情,不知從誰開始,軍靴猛跺地面的聲音響起並越來越整齊,轟然的巨響在火車站的穹頂下回盪。

和宮神氣的舉起一只手,五指握緊,像是收到了將軍的命令,安靜頓時像擴展開的波紋一樣在士兵們中間傳播開去,兩三秒鍾內這幾百號官兵就鴉雀無聲。轉過身來,和宮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倨傲:

「就這么定了!——你輸了呢?」

「也是三倍。」被整整一圈差不多有兩個中隊的同僚的目光刺著,軍士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今天的事情一筆勾銷」這種話。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說:「無論輸贏,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那好吧。少校,麻煩你發牌——一個禁衛少校的信譽,大家都信得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