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人(2 / 2)

大公不再是大公之後,套在身為大公第一繼承人的伊利亞身上的法律條文就會完全失效,自共和制度建立以後對大公家族成員默認的玻璃天花板也將土崩瓦解。這個還不到二十歲,卻有著戰爭英雄花環和與之相配的堅強實力的女孩,以她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比恩蘭戰役之後羅馬的弱勢和軍隊高層對她表現出的隱隱欣賞,議員們甚至都能想到有什么樣的前途會落在她手里。

將軍的指揮刀,甚至元帥權杖……然後只要她願意脫下軍服,恐怕五年之內,走完應有的程序,赫爾維西亞第一個女議長就會誕生——這還是他們這些議員願意冒著被憤怒的選民轟下台去的危險,用盡手段拖延這個事實的發生的情況。英雄的光環對人民的吸引力,是他們這些議員走上街頭進行再多的演講和鼓吹都難以企及的。

即便拋去這些遠景都不談,眼下羅馬人要求的是「赫爾維西亞大公家的女兒」,這個坎兒怎么過去?

選出一位新大公?議員們彼此,馬上就感到了絕望:他們對自己的貪婪再清楚不過。等他們達成了瓜分屬於「大公」(而非弗朗索瓦-阿爾卡迪亞個人)的財產的協議,再找到一個聽話又有女兒的阿爾卡迪亞家族成員把他推上大公之位,說不定坐在議長位置上的早就是伊利亞-阿爾卡迪亞本人了!

在那一天,赫爾維西亞議會以從未有過的高效,決議拒絕羅馬人的和談條件,並將大公本人的辭呈以「未遞達議長本人」為由忽略了過去。

「……」

梨旺漠然的著菲利普。一向以來,她對那個沒見過幾面的男人印象都差到了極點。然而每次當她在那個給人以春風般和熙印象的女性面前口不擇言時,一向溫柔的姐姐總是嘆著氣阻止她。

「雖然知道他對你們母女很不好,可不要在我面前說這個可以嗎?」

「他真的很寵你呢,姐姐。」

失魂落魄的梨旺閉上了眼睛,輕輕的對那個自己曾經憧憬無比的背影說。

一向以來,自己總以為姐姐和自己是一樣的。

一樣喜歡音樂,一樣很討厭教會那幫神棍,一樣被迫穿上這身軍裝,一樣對後輩和學生很溫柔,一樣被父親拋棄到不見的邊邊角角的地方不聞不問……

然而此時,無意間抓住那個總是讓她感到安心的吊墜的手心里,突然**辣的疼起來,仿佛握住乃是燒紅的烙鐵。而在那下面,心臟中仿佛突然有什么東西裂開了一樣,痛的讓她閉上了眼睛,咬著嘴唇顫抖著。

似乎根本沒到梨旺的樣子,菲利普沉穩的聲音繼續在小小的候車室內回盪。

三年來,雙方的談判進程一波三折,經歷了比恩蘭的暴亂,南部邊界的摩擦以及其他一系列幾乎讓談判徹底破裂的事端,最終劃定了邊界,談妥了關稅協定和水資源分配,達成了雙方在低地國家的勢力范圍的默契。

然而眼談判就要成功的半年前,羅馬使節團卻突然舊事重提,要求「赫爾維西亞大公家的女兒」擔任「羅馬皇室的第三皇妃」來為兩國之間的和約做保障。

這一次,議會和大公的態度卻雙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大公對羅馬使節團表示,如果梨旺本人同意,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然而沒了落入凡間的瓦爾基里亞的威脅,議會並不考慮大公的意見,頗有意和軍方強硬派結盟,繼續把戰爭打下去。

但軍方高層對議會的拉攏並不熱心。擔任參謀長的塔西尼將軍在議會的年初質詢中表示,近年來北部、東部和中央的後備兵員已經陷入枯竭境地,不得不以不足齡的少年充數,並延長士兵服役年限來維持東部各軍區的兵員數量。考慮到軍方的意思,議會這才松口。

「所以說。」

半晌之後,梨旺放下抓著吊墜鏈子的手,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

「阿爾卡迪亞……大公他,實際上給我安排了一場相親會?」

嘆了口氣,菲利普注視著梨旺。

「殿下……」

「……」梨旺沉默著。

「殿下,請他們。」

結著窗花的玻璃外面,差不多一半的官兵已經登車。剛剛加了一倍的煤氣燈的充足光源下,由於營養不良而身體單薄,即便穿著厚厚的軍大衣也直打哆嗦的少年少女占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理論上應該達到十六歲的他們當中,甚至有比十四歲還不到的佐天還低一頭,完全就是孩子的存在。而率領他們的軍士們,則要么是比他們大不了兩歲的少年少女,要么是四十歲以上鋼盔下露出的頭發都已斑白的老兵。

「這是之前駐扎在比恩蘭的第三師。野戰部隊尚且如此,地方軍如何,在2小隊呆了那么久,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我好偉大啊。」梨旺的臉上充滿了譏誚:「赫爾維西亞大公和議會,以及所有人的明天,就維系在我的相親會上。」

「不為了赫爾維西亞,也不為了我。」菲利普低下了頭:「為了這些孩子們!求求你……」

「你……」梨旺突然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難道,你想讓2小隊的那些孩子們,也經歷和菲莉西亞-海德曼少尉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嗎?不,甚至更糟。和你姐姐不一樣,你沒有她那樣的軍事才能。再來一次比恩蘭戰役,又從哪找來一個伊利亞-『瓦爾基里亞』-阿爾卡迪亞來挽救那些孩子們呢?」

「你是……」

「拜托了,別讓那些孩子們遭到那樣的命運!彼方,暮羽,乃繪留……你是這樣叫她們的吧?」

默然良久,梨旺抬起面孔,黑色的眼睛里似有火焰熊熊燃燒。

「你說服了我。」

她冷冷的說,仿佛嘴里咬著一塊冰。

「然而,在我有生之年,即便是在你墓前,也別指望我叫你一聲父親。終身陸軍中校,弗朗索瓦-『灰熊』-阿爾卡迪亞殿下!」

騰然站起,行了個軍禮,和宮梨旺向著候車室的大門大步走出。佐天也急忙站起,鞠了個躬就跟了上去。菲利普,不,弗朗索瓦著那個背影,灰白的眉毛連續抖動著,最終只對手提著自己和梨旺兩個背包的阿斯拜恩點點頭:

「請恕我無法站起行禮。阿斯拜恩先生,小女的安全就拜托了。」

盯著對方的臉了又,西斯武士突然笑了起來:

「殿下,您的偽裝可不高明——沒別的意思,您膝蓋上的鐵條,在這種溫度下不好受吧?」

不等對方回答,阿斯拜恩也鞠躬行禮,隨後就轉身追自己名義上的雇主和徒弟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的偽裝從來都不高明。」

露出了一抹苦笑,比阿斯拜恩還要年輕兩歲,卻已須發花白的大公瞬間佝僂下剛剛還挺的筆直的腰桿。他把褲腳慢慢往上卷起,費力的解開了一排緊緊綳在左膝周圍的鐵條。

隨著血液涌入而突然升騰起來的風濕痛讓曾經如灰熊般壯碩的身體劇烈顫抖了起來。喘了兩口氣,從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旁邊的克勞斯手里接過了手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就站起來。

「這孩子長大了。」

少校的話讓弗朗索瓦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自豪的表情,不過很快又陰沉了下來。

「別這樣。這可不像是你。」

在對面的長椅上坐下,克勞斯從自己的背包中抽出了一支報時要塞的蘋果白蘭地,匕首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切開瓶頸,倒滿了自己的杯子。

「不要?」眼見弗朗索瓦對自己伸出的瓶子搖頭,克勞斯啞然失笑:「這可是安夏的母親還在報時要塞當兵的時候存下的極品。灰熊,你的鼻子退化了?」

「沒。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和梨旺剛才的動作幾乎一樣,弗朗索瓦雙手跨過椅背垂著,穿著皮鞋的雙腳都架在克勞斯旁邊的椅子上。面對老朋友驚奇的目光,他苦笑著指了指自己已經有些發福的腹部。

「胃潰瘍啊……對了,那個家伙是誰?」

「一個賽維勒族的西斯。」

「si……s?」

弗朗索瓦困惑的眨眨眼,然後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你那是什么表情!」克勞斯不滿的揮動手臂,幅度正好可以保證手上杯子中二十五年的蘋果白蘭地不灑出來一點。

「嘛,真要說的話,西斯和姐妹會還真有點淵源。」咂了下舌頭,克勞斯臉上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他的實力是絕對可以信任的。那時候的你也甭想和他相提並論。」

「這個我相信。」

「那你還有什么顧慮?」

「沒了。」弗朗索瓦的臉舒展了開來,猛然探身就搶過克勞斯手里的酒瓶,對著嘴就灌了好幾口,直到一團火焰在腸胃里燃起,將整個身體都烤的暖烘烘的為止。

「接下來。」大公的眼睛重新充滿了神采:「我們這些老家伙,也不能讓年輕人小了。」

杯子和酒瓶撞在一起,兩個中年大叔同時大笑,讓已經走遠了的阿斯拜恩嘴角微微翹起。

ps:需要角色啊!角色!各位書的書友,只給個名字也好啊。當然姓名、性別、經歷、性格俱全就更好了。評論區單獨開貼也罷,在置頂貼里回復也罷,拜謝!

赫爾維西亞的大公出場了,所以范圍縮小了,大家盡快啊!俺都已經准備把給學園都市位面用的角色轉到這邊來了。

ps2:一沒要書評就沒有書評了。第一次寫原創劇情,因為不安所以火箭炮大聲咆哮:書評!

有了書評然後俺才能改進嘛。大家是不是覺得背景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寫的太多了?是想單打獨斗還是小規模激戰?亦或營團級別的交戰?亦或社交、舞會、陰謀、暗殺?說出來給俺參考一下嘛!新開貼也好,接在書評懸賞下也罷,同樣拜謝!

為了等角色和書評,同樣為了調整似乎已經超出俺能力的「宏大」故事框架,明日不更。呃,起碼把前來這個位面支援中那些俺自己都感覺不合時宜的家伙從提綱里砍掉。

ps:書評區有討論關於「共和」的帖子俺很高興,不過注意樓不要歪了,不然俺就得砍掉這樓。至於俺的核心思想嘛……推薦大家讀一本起點早期的作品《二鬼子漢奸李富貴》,把「利益」二字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