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長的一天(之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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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運。安夏爾他們托梨旺的福,正在欣賞火焰之仆憂傷婉轉的旋律時,西維德-拉斯托爾斯中校也正在用自己的耳朵感受著決然不同的空氣振動。

「吱嘎吱嘎吱嘎……」

鐵輪與鐵軌之間擦出讓人忍不住捂耳朵的尖利摩擦音,甚至讓西維德覺得自己失聰的那一邊耳朵都隱隱疼了起來。即使有沙盒的輔助,載重量超過普通列車三倍的軍列仍然滑行了一段長長的距離才慢慢停了下來。

兩節大馬力車頭後面是兩節露出燈光的客車車廂,再向後就是一連串從側面向下凹陷的平板車,上面是一堆一堆覆蓋著插滿樹枝和草葉的偽裝的貨物。

盡管有樹枝、偽裝和防雨篷布三層遮蓋,而且煤氣燈的照明比白天的自然光線也不能同日而語,但幾乎使用過赫爾維西亞所有型號坦克的西維德-拉斯托爾斯中校,仍然只需要掃兩眼,便能從篷布上凸起的各種各樣的細節把下面那些殺戮機器的型號甚至亞型猜個大差不差。

「a75軍列,a75軍列到達……」

維持秩序的憲兵尖利的哨子和大嗓門就像被剪刀剪斷一樣戛然而止。在他驚訝的目光中,列車還在滑行時,第一節客車車廂的車門就打開了。一個身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盡管手里拿著超過十五公斤的背包,但他非但沒摔倒在地,反而只跑了幾步就穩住了身體。

這個歪戴著貝雷帽,在大冷的冬天連大衣都懶得穿的好漢是二十多歲的精悍青年,即便隔著襯衣和外套都能清他壯碩的肌肉。頭發剃的短短的露出頭皮,在夜晚的煤氣燈下根本不清是什么顏色。一個黑色的三角形眼罩遮住一只眼睛,一道鮮紅色的可怕傷疤從眼罩上下延伸開來,一面到額頭,另一面則一直延伸到下巴。

「哈哈哈,中央,我又回來啦!」

青年軍官雙手張開,像要將寒冷的夜風擁入懷中般大笑。而窗口邊的議論聲也紛紛響起。

「上尉又在發瘋了。」

「上尉是首都人?」

「不是吧,上尉不是說他是孤兒嗎?」

金屬間的摩擦聲終於停止。一群領章上不是軍銜,而是純粹的粉紅裝甲兵識別色的年輕人用軍靴將金屬扶梯踩的山響,如同傾倒的水壺里流出的水一樣從敞開的車門里一股腦的涌了出來。維持秩序的憲兵再一次目瞪口呆了:和司空見慣的由十六七歲往下的少男少女和四十歲往上的老兵油子占了多數的部隊不同,這些年輕人年齡多在十**歲,最多不過二十二歲,發育良好英氣畢露,正處於人生的巔峰時期。那種上過戰場的猛獸般的氣息更是遮也遮不住。

「坦克士官學校的學員嗎?」

年齡已經超過五十,即便在老弱病殘集中的中央也屬罕見的老憲兵從領章上認出了這些年輕人的來歷,不由微微感到驚奇,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誰不知道現在首都暗潮涌動,這大概是哪個大人物調來的那種「可靠」的部隊吧?

長達四十個小時的火車行程中,只能用枯燥的牌局來打發時間,連煙都不能抽的無聊生活可是把年輕人們憋悶壞了。中央盆地內的寒冷空氣讓洋溢著終於到達了終點的輕松感和疲勞感的軍人們精神一振。

「菜鳥們,十五分鍾,你們只有十五分鍾!抽煙的撒尿的牌沒打完的想趁機打一炮的,趕緊完事!十五分鍾後開始卸車!」

「收到!」

士官生們如蒙大赦,連少數幾個女士官生都不例外,幾乎全都聚到遠離列車的地方噴雲吐霧起來。劣質卷煙的味道紛紛蔓延。

上尉自己則朝著那個老憲兵友好的笑了一下,遞出了一支粗壯的雪茄,老憲兵卻不屑的撇撇嘴,粗糙的行了禮之後走掉了。上尉苦笑了一聲:人家老是老了,這眼睛可比自己毒辣的多,一眼就出這是用煙絲泡水浸染的棉紙做的假貨【注】。

把這「棉紙雪茄」往口袋里一摸卻找不到火柴。正當他歪著腦袋想到底是借給別人了還是壓在背包里面,或者干脆忘在了巴斯托尼的駐地沒帶出來,想了半天之後咧嘴笑笑:這又不是真的雪茄,還講究什么呢?從帽子里摸出一個磨砂鋼殼的打火機「錚」的一聲甩開了一個漂亮的弧度,淺藍色的煤油火焰就在他鼻子底下燃燒了起來。單手攏住火焰以防被夜風吹滅,上尉帶著陶醉的神色深深地吸了一口。

「薩沙-馬爾羅夫,我知道會派人來,卻沒想到是派你來。」

對面走過來的身穿軍大衣的軍官的聲音讓上尉眯起了眼睛,隨後他的眼睛猛然就睜大了。

西維德笑笑,上前一步就把上尉嘴里的假貨拽了出來,隨手扔到地上踩滅。然後從口袋里掏出同樣形狀,不過顏色是深褐色的棒狀物體塞到了他的嘴里,醇厚的香氣讓上尉猛然抽起了鼻子。

「來,簡把你管的夠嚴的啊。」

叼上一支同樣的,西維德用長柄火柴把兩人的雪茄都點著,抽了一口笑眯眯的對薩沙說。

「沒辦法不是嗎。」出乎西維德意料之外,提起妻子,老部下兩年不見的臉上激動地神色消失不見,露出了落寞的笑容。黑色眼罩上下那條傷疤如同活蛇一般扭曲了一下。

「馬爾羅夫上尉!」

讓人能輕易想到毒蛇的陰冷聲音在西維德背後響起。

那是一位在阿德里安鋼盔外面有白色布套的憲兵。

和那個維持秩序的老憲兵完全不同,這個聲音像是毒蛇,眼神也像毒蛇,臂章更就是一條吐信毒蛇的憲兵少校充滿了一望可知的傲氣。來,也是個真刀真槍打過仗的家伙,只不過在經過四年前的比恩蘭那種修羅場般的惡戰的西維德眼里,多少有點裝腔作勢的味道罷了。

到西維德環繞著月桂花環的斷尾蜥蜴臂章和中校軍銜,憲兵少校猛然向後跳了一步,似乎對有這樣一個意外的存在感到異常吃驚。

「這位是西維德-拉斯托爾斯中校。我新兵時的教官,第三師時的上官,以及……」薩沙的聲音悠悠然響了起來:「四年前比恩蘭戰場的英雄,現在的聯絡處四課副課長。怎么,難道我不是奉命調入聯絡四課的嗎?」

越聽薩沙的話,憲兵少校的臉色就越難,當「聯絡四課副課長」幾個字蹦入他的耳朵時,他的臉就再也綳不住了,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什么,不過西維德沒能聽見。

警惕的面對著憲兵少校的西維德,後腦重重的挨了一下,然而這沖擊遠遠沒有震驚來的大。他睜大雙眼,掙扎著轉身著在他後腦敲了一下的薩沙-馬爾羅夫,後者吐出的煙霧遮蔽了整個面孔,讓他根本不清那張臉上的表情。

「抱歉!」

這是他清醒時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了。隨後頸側傳來的沖擊讓他的意識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您不會是想就這樣放過這個里通外國的叛徒吧?」

著薩沙小心翼翼的將西維德放平,憲兵少校的手終於從手槍柄上放開,如毒蛇吐信般嘶嘶的說。

然而下個瞬間,魯格0冰冷的槍口已經頂上了他的下巴。

「你這只卑劣的爬蟲聽著。」薩沙的獨眼反射著煤氣燈的光芒,仿佛里面正在有什么在燃燒一般:「如果你膽敢再這樣污蔑一個在比恩蘭戰場上獲得月桂葉花環的軍人的榮譽,我也毫不介意用我這親愛的打出個小東西,在你的下巴上開個小洞,然後在你的頭蓋骨上開個大的。明白了嗎?」

和西維德一樣參與過比恩蘭的修羅場,在坦克車長的位置上有著四十七輛擊毀記錄的上尉的威嚴,絕不是憲兵少校這樣只有一點點戰場經歷的肉腳所能抵抗的。雖然軍銜比對方高了一級,卻仍然只能僵硬著身體點點頭。

「是嗎?那就好。」收回了手槍,面對著聚攏過來的學員們,薩沙瞬間又換了一副表情,親熱中帶著冷酷與嚴肅,仿佛剛剛那落寞的笑容是裝出來的一樣,開始指揮這些學員們砍斷棕繩,揭開篷布,開始用憲兵帶來的越野車的發動機協調一輛又一輛的s5在寒風中凍在一起的發動機和齒輪箱。

直到第一輛s5在戴白盔的憲兵引導下爬出車站,渾身虛汗的先兵少校才想起了一個問題。

「等等,你還沒向你的部下說明目標呢。」

「目標?」指示著傳令兵用紅綠兩色的小旗和軍號引導2輛s5,薩沙回頭滿是詫異的了他一眼:「那東西,早就在出發以前就說過了。」

「什么!」少校頓時大驚失色。這個瘋子,難道不怕泄密嗎?說不定這個時候首都的那些比狐狸還狡猾,比老鼠還會鑽洞的那些家伙,早就躲起來了!

不,也許更加糟糕。說不定在列日和盧森堡的禁衛諸大隊,已經開足馬力往這里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