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漫長的一天(間)(2 / 2)

一個軍官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加利埃尼認識他,這是禁衛第三突擊隊的軍官,是他的親信。顧不得上下之分,軍官連禮都沒行就湊過來,話也不敢說,就將一張紙遞了上來。

「什么!」

草草完那幾行鉛筆字,加利埃尼勃然大怒!和從普通一兵干上來,最喜歡在士兵們面前表現的粗俗不堪的塔西尼不同,他這個人是從參謀軍官一步步做上來的,最講究的是喜怒不形於色,最擅長的是將所有的事情就掌握在手心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現在這樣突然發生的變化。

紙上是參謀記錄下來的,指揮部隊襲擊國立大歌劇院的提亞科姆中校用電話發來的報告:攻克大歌劇院;預定抓捕的議員和工商業者全部落;一號,二號目標逃逸。根據現場士兵的報告,他們已經進入了地下水路。現正在追擊中。

「廢物!」加利埃尼惡狠狠的罵道。對埃德蒙-提亞科姆這個曾在比恩蘭戰役中獲得月桂葉花環配飾的男人,中將還是十分重的。中校被羅馬人的毒氣熏壞的左眼和面部神經,也正是中將對他的信任所在。在這幾天中校也將精確的情報傳過來,並對梨旺等人的行動施加影響。正是因為他的影響促成了全首都的議員、工商業者和方方面面的頭面人物齊聚金色之翼的首演式,加利埃尼才會下決心將政變提前十二個小時,而不是等明天城外的重裝部隊。

為了在歌劇院將這些重要的目標一打盡,加利埃尼下定決心,在兵力絕不能稱為寬裕的情況下,向歌劇院方向出動一個小隊的情報員,一個中隊的坦克和兩個中隊的步兵來達成目的。為此他甚至不惜削弱了對參謀部的進攻力度。在這樣強大的兵力下仍然沒能抓到最重要的兩個預定目標,他感到實在難以理解。

被稱為二號目標的那個羅馬皇子就算了。在加利埃尼的計劃中,這個身份尊貴的年輕人只不過是個祭品,一個赫爾維西亞的國民在聽到羅馬背信棄義,在和談的同時派兵穿過死亡沙海越過多弗爾,出現在本國西部時的出氣筒而已。極端一點來說,中將只需要一個頂著「皇子」名義的屍體,至於這具屍體是不是腓特烈本人,其實無關緊要。

關鍵是那個和宮梨旺。大公的女兒,伊利亞殿下的妹妹,和宮梨旺。無論是逼迫那個性情暴烈的和一頭熊一樣的大公,以最高統治者身份宣布廢止與羅馬的停戰狀態;還是在大公拒不接受威脅寧可魚死破時推出一個傀儡,梨旺-和宮-阿爾卡蒂亞的存在都是絕對必要的。這也是包括霍普金斯上校在內,很多前禁衛的精英軍官提出的唯一一個政變後能令他們接受的名義上的領導者。

如果她脫逃,自己到底還能不能讓那些對那個瓦爾基里亞愛屋及烏到了如此地步的軍官聽令?

中將如此自問。答案讓他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

自己在軍中的威望頂破天和塔西尼差不多,軍官們既然會因為對塔西尼失望而選擇支持自己發動政變,那么當大公或者別的什么人振臂一呼,搶先把羅馬借著和談的名義派軍隊在北方進行迂回的消息公布出去,那么政變的部隊會不會同樣喊著「赫爾維西亞萬歲」來取自己的腦袋,只有天知道。

難道,提亞科姆中校他有什么陰謀?

這個疑問一出現在加利埃尼中將腦中,便盤桓不去。

很有可能!

中將面色凝重。雖然提亞科姆中校和霍普金斯上校並不一樣,沒有提出讓梨旺坐上那個位置這個先決條件。可他和霍普金斯一樣是從禁衛里出來的人,對伊利亞-阿爾卡蒂亞的崇拜和尊敬不會有任何一點減少。難道他根本不想讓自己在背後操縱和宮梨旺,而是打算扶持那個女人直接登上最高權力的位置嗎?

那個大公的野種,十七歲的小毛丫頭,有什么資格統領全國和全軍來打倒羅馬?就憑她是弗朗索瓦-阿爾卡蒂亞之女,伊利亞-阿爾卡蒂亞的妹妹?不不不,這種血統論何其荒謬!只有我,我約瑟夫-西蒙-加利埃尼才有這個資格!

…………

「知道了。」劇烈的喘息了幾口,加利埃尼才平復了心中的怨氣。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對軍官說道:「告訴提亞科姆,他先清理好現場吧。追擊的工作交給情報一課的特工。他們不是號稱下水道里的老鼠么?用得著他們的時候到了。」

軍官行了個禮腳步匆匆的離開了。加利埃尼思考了一下,轉身走向了一邊的牆壁。

挪開了一幅照片,然後再掀開後面和旁邊牆皮毫無二致的混凝土蓋子,露出下面鐵質的旋鈕。中將向左向右擰了六次,整個房間的地面一震,在某種機械運作的嘎嘎聲中,一扇門那么大的牆壁部分向後凹了進去,然後滑向一邊,露出了它保護下的一扇合金大門。

在合金大門上再次輸入了第二道密碼,已經不再年輕的加利埃尼中將用力扳動氣閘,將好幾噸重的合金門推開來。

這是和司令辦公室相連的安全室,平常用來儲存一些軍事機密文件,緊急時刻則用於衛戍司令部內的重要人物進行避難。除了加利埃尼進來的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門與天花板上與中央風道相連的通風孔外,這間屋子和外界沒有任何交聯的通道。厚達兩米,內襯數層裝甲板的牆壁使得即便被20毫米炮彈直接命中也可保內側人員和資料無虞。

本應堆滿保險箱和書架,由於除了司令官本人連秘書和參謀也無權入內,疏於打掃而布滿灰塵的屋內,此時卻是另外一番光景。光可鑒人的胡桃木地板上鋪著從克里修納來的大紅色駝絨地毯,桃花心木的矮幾周圍圍著一圈沙發,巨大的吊頂燈毫不慳吝的將光芒灑遍整個房間,綠色的盆栽則像衛兵一樣聳立在房間的四角。。

「將軍,進來之前請先敲門。」

隔著一扇屏風,略有些生硬的赫爾維西亞語響起。

「急事。」

「急事?」

隨著彈簧床墊的聲音,屏風頂端搭著的衣褲一件一件的消失在那邊。女人的聲音模糊的響起,卻在男人的幾句低語和一個巴掌之後變成了浪笑。

加利埃尼板著臉不去聽那勾人魂魄的笑聲。兩分鍾後,一個穿著長褲和寬松襯衫的男子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事?」

在一國首都的衛戍司令面前,男子仿佛根本無視那能壓倒大多數人的階級一般,自顧自的在沙發上對著加利埃尼坐了下來。

「該你出手了,安德魯。」加利埃尼眼中一陣冒火。這和男子的態度無關,這種小事最多算是火上澆油罷了。對這個面貌俊朗實際上卻屬於中將最不起的渣滓,他連用一發子彈在對方後腦上開個洞都感到浪費。

然而不行。起碼現在不行。

「地下水道嗎?那倒是我的主場呢。但……」安德魯用優雅的姿態拿起矮幾上的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蘋果白蘭地在明亮的燈光下泛起了金黃的顏色。

咬了咬牙,加利埃尼知道,如果自己不給出一點好處的話,這個男子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

哪怕自己用一顆子彈在他的後腦上開個洞也一樣。

「說吧,你想要什么?」

「這次是免費的。」

「唔?!」

意外的答案讓加利埃尼揚起了眉毛。他疑惑的打量著安德魯,只是他的面孔被酒杯遮擋,什么也不出來。

「我的座右銘是,弱小不是借口,一樣的時間,努力向上才是正確!您的作為很符合我的口味,所以我決定免費幫您一次。」

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意猶未盡的咂咂嘴,安德魯站了起來,向屏風那邊笑著說了一句什么,然後從衣架上拿下了一件赫爾維西亞陸軍的外套,仔仔細細的穿好,然後用以一個軍人來說無可挑剔的姿態向加利埃尼敬了個禮,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nanie?」【注】

疑惑的學著男子的發音,加利埃尼搖了搖頭。這個自稱為安德魯的男人,一切差不多都是個迷,從四年前他出現在首都並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統合了所有地下組織之後,就出現在了當時被任命為首都衛戍司令官的自己面前,四年來以一種合作者而非盟友,更非屬下的態度和自己合作。

這一次,是自己與這個渣滓最後一次合作!

咬牙切齒的發誓,然後厭惡的了屏風那邊一眼,加利埃尼回身走出了安全室。他現在必須關心一下其他的事情了。

【注】波蘭語,再見!

ps:關於地面戰斗載具,也就是坦克,俺現在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大家想要什么樣外形的坦克?

履帶型?二足步行人形?二足步行鳥形?四足步行?六/八足步行昆蟲形?請在書評區發表意見,謝謝!

ps2:安德魯,由書友雷蒙蓋頓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