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可不是仔細檢視的時候。
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消去沖擊力之後站起,少女伏低身體急速踏出步伐。
一,二,三……五,六!
身體沒入剛剛彌散開的煙塵的一瞬間,佐天的左腳用力踏向地面。
與之配合,右臂向外展開,鋼鐵的寒光驟然閃現,略有弧度的白刃呼嘯橫掃。
八葉一刀流,居合拔刀之術,斬月。
橫斬的力量之強,氣勢之銳,白刃所過之處,竟憑空將被戟槍炸起的煙塵像絹帛一般斬成兩段!
「噌!」
和人們普遍的想象不同,利器斬入身體的聲音,其實類似於金屬摩擦聲。
手上傳來了命中的感覺,感知芯片傳來的紅外視野中,那個人形側面也瞬間出現了大片溫熱的霧狀區域。
灰白色的煙塵,因為大片血液濺出的關系,瞬間就被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然而,下一瞬間,放棄了戟槍的突襲者,健壯的身體突破了那團已經變成粉紅色的煙塵,張開雙臂悍然撲向佐天。
他身上還帶著佐天劃開的創口,從胸腹之間開始,斜向上一直到鎖骨外側。傷口的末端大概是豁開了頸部的動脈,鮮血向外狂飆,被收縮的肌肉一擋一分,頓時變成一片鮮紅色的霧氣。
這個人!
佐天心下駭然。
受了這樣重的傷,自己卻根本無法在他身上感到任何的憤怒與恐懼!
唯一的情緒,就是興奮。混沌而雜亂的興奮。
八葉一刀流最重氣勢,拔刀術尤其如此,講究個一往無前。倉促之間,佐天根本無法變更體式。
「二段……糟了!」
左手因為剛剛去擋戟槍的關系,到現在還毫無知覺,根本無法用刀鞘進行防御或二次進攻。只能眼睜睜的著對方猙獰的面孔離自己越來越近。
「呯!」
槍響聲還不如子彈排開空氣銳利的呼嘯來的響亮,然而效果卻無與倫比。
磁軌彈掠過佐天身側,氣流將她的頭發吹起。前一瞬間還如一陣旋風卷向前方的人影,如同當頭被鐵錘敲中了一般,強壯的身軀竟然被打得整個飛了起來。
雖然鉛彈的貫穿能力遠遠不足以對付硬目標,但對軟目標的殺傷力和停止作用都是一等一的。在出膛之前,磁軌彈已然被自身的電阻燒的快要融化了。接觸目標遭遇阻力的一瞬間,攜帶著巨大動能的彈頭就被擠壓成面餅的形狀,將所攜帶的動能狠狠砸向接觸面。
倒地的人體猛烈的抽搐著。右胸的位置塌陷了一個巴掌那么大的區域。得出他的衣服防護力實在不錯,竟然沒被磁軌彈擊穿。不過肋骨塌陷,右肺大概也碎成了好幾塊。鮮血從口鼻處不斷涌出來。
然而,令佐天駭然的是,即便受了這等下一秒就斷氣也不奇怪的重傷,他仍然奮力的劃動著四肢,嘴里發出了野獸般的赫赫聲,拼命想要站起來。
「治愈術!回復術!」
戰術導力器發動的光芒驟然閃現。
野獸般的怒吼一瞬間變成了痛號。下一瞬間,鞭子呼嘯而來,切破空氣發出銳利的響聲。
鞭梢的炸裂聲,就在那人的耳邊。受到了這樣的沖擊,痛號聲就像被剪子剪斷一樣戛然而止。受到導力魔法治療,暫時吊住性命的男人,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你們沒事吧?」
銀發的女游擊士站在路基上面,俯視著兩個狼狽的後輩。
暮羽搖搖頭,仍然握著手槍警惕的打量四周。
「沒事……嘶!」
被對方悍不畏死的舉動嚇到的佐天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臟,這才感到左手處傳來鑽心的疼痛,疼的她險些沒叫出聲來。
西斯的預知能力再次建功。然而用手槍去抵擋戟槍的沖擊,實在過於無謀。軍用的沖擊戟槍的力量豈是凡俗,就算被卸去了大半力量,也具有相當的破壞力。
就算骨頭沒事,左手手腕的韌帶大概也撕裂了。
「不要硬撐……」
見佐天固執的搖搖頭,雪拉扎德露出了嘆息的笑容。
一個紙袋在空中劃出了個完美的弧線,落在了佐天的手里。
「止痛葯——暫時先忍忍吧。艾歐莉婭來了之後,讓她照顧你。」銀發的女游擊士微笑著說。
隨後,不理將葯粉先抹一點在手腕上過敏反應的佐天,雪拉扎德向正蹲在地上檢視昏過去的襲擊者的暮羽走了過去。
「怎樣?」
「這個。」
暮羽用手指向戟槍。
這個男人除了身體健壯以外,什么明顯的特征都沒有。
然而,他使用的戟槍上,卻印刻有明顯的三葉草標志。
卡瓦爾德人?
雪拉扎德眯起了眼睛。
「真巧呢。」
她的手指一翻,變戲法一樣,一只大型懷表大小的戰術導力器就懸吊在那里。
並不是雪拉扎德自己的。因為導力器的蓋子上面,沖印著一個栩栩如生的馬頭。
「從那槍手身上找到的。」
「卡瓦爾德和埃雷波尼亞的人聯手了嗎?!」
暮羽臉上浮現出了驚訝的神色。
「不。」
否定的是西斯學徒。試了試身體不會對止痛葯過敏之後,她服下了那包葯,這個時候正轉動著手腕來回確認。
那純粹是一種感覺。
雖然雙方對敵只有幾秒鍾功夫,但佐天能感受得到,對方的身手實際上相當高明。然而放棄戟槍時他並不是後退,而是前進。要不然佐天根本就斬不到他。
這已經超出了西斯學徒的認知。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對死亡無懼。就算是悍不畏死的士兵,其面對死亡的一瞬間,本能的恐懼依然不可避免。
而且,這個男人在戰斗之中,根本就沒有恐懼……不僅如此,該有的感情一樣沒有,只是興奮的像發情期的野獸一般。
「唔,來是被對方的葯物,或是神術控制了。」聽到佐天的說明,雪拉扎德做出了結論,露出了苦惱的神色:「我對這個一竅不通呢。來,還是得等艾歐莉婭這個葯物專家才行。」
雖然一路橫掃過去,將攔路者全都變成屍體也是解決方案之一,但這與游擊士協會「守護」的理念相悖。即便是罪大惡極的罪犯,絕大多數情況下游擊士們也以保證對方的生命安全為第一優先。
況且,直接劫走緹歐的犯人倒也罷了,埃雷波尼亞和卡瓦爾德的情報員們,雖然他們在劫奪緹歐這件事情上最少也是未遂犯,遭到葯物或精神控制那根本是自作自受,但知道了這一點的游擊士卻不能毫無顧忌的對他們大開殺戒。
否則的話,剛才雪拉扎德又何必用導力魔法吊住那個襲擊者的性命,然後打昏他這么費事,直接用鞭子纏住他的脖子,拉脫頸椎致人死命不好么?
「可是……」佐天奮力爭辯:「這個時候,時間……」
「我理解你的心情。」雪拉扎德的表情嚴肅了下來:「但,無謀的蠻干只會把自己陷進去而已。我們目前根本沒有破解精神控制的方法……」
「請交給我!」
「你?」
銀發的女游擊士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顧不上一個勁給自己使眼色的暮羽,話既然已經出口,佐天干脆說到:
「我會一點東方的幻術。」
「是嗎?」
良久,雪拉扎德輕輕笑了一下。
「手還疼嗎?」
佐天搖搖頭。止痛葯的效力相當強,此時她的左手雖然有些僵硬,但運動起來已經大體無礙。
「既然這樣,我們繼續前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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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冰島,俺來了。
話說,冰島這名字,其實相當不確。因為有火山溫泉,所以氣候比芬蘭挪威瑞典強多了。當初給她起名的維京人那是狡猾狡猾的。把這里叫d,於是別人一聽,冰島啊,不去!
相反,鳥不拉屎的島子倒起名叫格陵蘭島(greenland)。
嗯,坑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