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天淚子的消失(阿斯拜恩之五)(2 / 2)

尖銳的長嚎聲如同針刺一般讓她的耳膜一陣劇痛。睜開眼睛,在路燈下,她到了一輩子都難以忘掉的景象。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巨大的黑影正順著街道向前突進。

他的身高大概是人的兩倍,身體的粗壯程度輕松勝過宮本麗曾在動物園里到過的熊。相形之下顯得短小的下肢每一次踏上地面,那沉重的質量都引起輕微的地震。

人形的怪物幾乎全身都包裹在閃爍著金屬色的護甲之中,只有頭部露在外面。

狹長三角形雙耳向上直樹著,鼻端向前突出,巨大而銳利的牙齒沒有人類一樣的腮幫子遮擋,在路燈的照耀下發出白亮的光芒。

「這是……人狼?!」

這現實中的人狼比起電影里到的遠為震撼。尤其當人狼揮舞起雙臂時。死體本來力量頗大,但在狼人的面前有若嬰兒般無力。被打飛的只是等閑,最慘的那些是被人狼的爪子掃中的。

人狼露在外面的爪子比人的手掌還長,而且銳利無比,每次掃中死體,都像是復數的刀子一起切下,死體頓時就四分五裂了。

然而,死體從不知恐懼為何物。前赴後繼的死體終於找到了機會,從後面抱住人狼那粗壯的腰肢,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啊……」

宮本不由出聲驚呼。

然而,狼人似乎毫不在意,回手就把那只死體抓了起來,劃過一個圈子就拍在旁邊公寓樓的鐵柵欄上。

匡然一聲巨響。死體和鐵柵欄就嵌在了一起。

真的是嵌在了一起。被巨力打彎的鐵條深深嵌入死體的身體,割裂了皮膚,割裂了韌帶,直到擠裂了骨頭並深深地嵌入了進去。發黑的紫色血液一瞬間順著鐵條就流了下來。

「喂——你在哪里啊?」

背後的聲音讓宮本打了個激靈,從恍惚中驚醒了過來。

回頭過去,那是個比她差不多高了一個頭,穿著大衣的家伙。

從胡子拉碴的臉上不出年齡,二十歲到四十歲都有可能。體格大概很強壯,不過眉眼間透出了長時間沒有睡覺的人所特有的疲憊。

「我……小心!」

宮本大叫。

一個死體從電線桿的影子里突然晃了出來。

聽聞人聲,穿著和宮本麗一樣式樣校服的身體弓了起來。梳著短發的女學生原本應該很可愛的圓臉上有一個血肉翻卷的傷口——大概是被別的死體所咬的吧。那傷口的血早已凝固成黑色,露出了已經變成灰色的牙床,以及沾染著不知道是自己,還是他人的黑色血跡的牙齒。

死體張大了嘴巴,發出無聲的咆哮,宮本麗本能的握緊了步槍。然而,弓起身體的死體完全隱藏在那個高大男子的身後。

「!」

在那一瞬間,不知道該將面前的男人拉開,還是等他被咬了之後將他和死體串成一串的宮本麗,眼睛陡然一陣劇痛。超出閾值的入光量,讓她像是被當面打了一拳一樣後仰。

「什么……」

差不多半秒鍾之後,縮小的瞳孔才讓她清楚了眼前的情景。

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側過了身體。鮮紅如血的光柱出現在了他的右手里。隨著伸直的手臂,發出沉重靜電轟鳴聲的光柱,前端沒入了那個死體張開的嘴巴里面。

上去,那個紅色的劍形物體就像是演唱會常用的熒光棒,只不過大了一號,長出許多。然而,當那個男人手腕向上一揚的時候,無論是人體中最堅硬的牙齒,還是次堅硬的顱骨,都沒能擋住那紅色的劍形。

即使死去,仍然支持死體行動的力量,就在那個瞬間消失了。死體向前撲倒在宮本腳下。嚇了一跳的宮本低頭去,死體頭部的上半部分出現了一道能把手指放進去的縫隙。

她的目光,在男人和已經完全沒有行動跡象的死體身上來來回回。

人狼之後……是武士嗎?

阿斯拜恩向著那個勇敢的少女笑了一下,然後,武士的另一只手上,也出現了相同的紅色光柱。

他將兩把劍的尾端合在一起,隨後,沉重的靜電轟鳴聲中,兩支等離子體的劍刃舞出了一片光幕,如同割草機旋轉的刀片一般,縱橫砍殺。

等離子體包圍之中的不連續相位面堪稱最鋒利的東西,鋼鐵和空氣幾乎沒有任何不同。四周,電線桿,圍牆和地面上瞬間就出現了縱橫交錯的劃痕。紅色的劍形所過之處,混凝土被燒成了熔岩一樣的物質流淌下來。密集的死體更是無法抵抗,一下子就被切成了碎塊。

「鏗鏘!鏗鏘!……」

金屬和水泥的碰撞聲透過沉重的靜電轟鳴傳入了宮本麗的耳朵。

「要來了!」

「什么要來了……嗚啊!」

被西斯勛爵像丟小貓一樣丟過圍牆的宮本麗本能的尖叫。

下一瞬間,阿斯拜恩也跳了過來,低頭在圍牆後面躲好。

一輛步行式全地形作戰載具,昵稱為「黑寡婦」的坦克出現在了街口的瞬間,蜘蛛一樣的八支腳張開,關節驟然全部閉鎖。二十四噸重的軀體所造成的慣性,讓肢尖與地面之間劃出大量的火星,橫移了大概一米多才停了下來。

早已旋轉完成的磁軌炮炮口閃出劇烈的藍白色光芒。質量為三十二公斤的鐵質軌道彈瞬間就被電流和磁場加速到了三千五百米的秒速,順著街道橫掃了過去。

在磁軌彈路徑上那些死體被擊中的瞬間,身體就像剪紙一樣缺了一塊,比用手術刀切下來的都整齊。隨後,狂野的沖擊波向外爆發了開來,即使是韌性極好的肌肉和韌帶,也像是玻璃一樣破碎成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碎塊。

那些沒有受到直擊的死體也好不到哪里去。炮彈排開的空氣爆炸了開來,沖擊波使得這條街上所有建築面向這邊的窗戶玻璃全部應聲破碎。那些在街道上的死體,其脆弱的腦部根本經不住這樣的沖擊而破裂。大多數的死體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

即便是被圍牆擋住了大部分的沖擊波,宮本麗仍然覺得胸口一悶。

還沒等她從地上爬起來,一連串嘶嚎就從對面傳了過來。

變成人狼狀態之後,咽喉和口腔的結構都不適合說話。不過狼人少年大石藏人(呃,不記得他的同學請去上一個學園都市背景的故事)現在卻忘了這一點。

原本雖然外形厚實,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純情少年的大石藏人,僅僅幾個月就跟聖索菲亞號上的老兵油子們學壞了。現下他粗俗的臟話成串的往外冒,那些詞句的惡毒程度,就算阿爾瑪至的老雇佣兵說不定也得瞠乎其後。

坦克炮擊的時候,他雖然也躲進了公寓樓的拐角,身上的護甲也使他免遭碎片和沖擊波的殺傷。可被炸裂的死體碎片雨點一樣的落下來,血,肉,骨頭,眼珠,內臟……燒焦的,燒的半焦的,新鮮的。大石藏人的身體和護甲上頃刻之間就落滿了屍體碎片。那感覺別提多惡心了。

不過,對坦克駕駛員來說,大石藏人的聲音太小了,她聽不到——因為身處重甲之中;聽到了也聽不懂——因為她是艾瑪人;聽懂了也不在乎——論起對罵,大石藏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對手。

就算在乎,前紐倫堡號的突擊艇駕駛員,現聖索菲亞號上的陸戰隊中士多哈也沒閑工夫跟他扯皮。她正忙著遙控著裝在炮塔頂部的機槍,將仍然能行動的死體挨個打成碎片。

實際上,當每分鍾一千五百發的機槍橫掃過去之後,無論是還在行動的還是倒下的,所有的死體幾乎都被撕扯的四分五裂。

坦克鏗鏘鏗鏘的駛過街道。

公寓樓的陽台上,剛剛被炮擊震倒在地的雙馬尾少女哆哆嗦嗦的撿起自己的眼鏡,扶著陽台的欄桿站了起來。

正好黑寡婦越過了陽台的正下方。

人狼,西斯,蜘蛛一樣的坦克……當然,還有死體。

高城沙耶覺得自己一向引以為豪的腦子都要爆炸了。

會不會突然之間,一覺醒來,發覺這一切都是自己通宵電影所做的噩夢?

「三名幸存者確保。御坂報告道。」

聽到這個聲音,高城和剛暈暈乎乎爬起來的平野,目瞪口呆的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背後的少女。而鞠川靜香則一臉茫然,同樣不知道這個少女是從哪里出來的。

整齊而利落的短發,長袖的襯衫和無領毛衣以及灰色的百褶裙。少女的年齡上去比他們還要小兩三歲的樣子。

「你那邊是三個嗎?我這邊有五……嗯,是六個。其中重傷員一名。」

她的耳麥里露出了聲音。

「那個——」

在一邊的鞠川靜香舉起了手。

「我是醫生……呃,雖然只是校醫。能幫得上忙嗎?」

「不需要。」少女往街對面了一眼,淡淡的否決了鞠川的提案:「你們最好馬上撤離。我們也是暫時掃清了這附近死體而已。它們很快就會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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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雖然這一節有一半是原著情節……但仍然厚著臉皮要書評。書評啊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