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終是司馬(2 / 2)

這時,孫權舉兵西進。曹丕召集群臣分析軍情,商議對策。眾大臣都認為,東吳此次興兵西進,意在攻取樊城、襄陽。而兩城積儲不多,難以持久抵御。於是,他們建議應及早命令鎮守襄陽的大將曹仁在孫權兵到之前,火速棄城,退居皖城。只有司馬懿不以為然,他說:「孫權剛剛打敗關羽,必然擔心劉備會伺機報復,現在是他欲與魏王結好、防御西蜀的時候,決不敢冒然犯我。樊、襄二城在軍事上有著重要的戰略地位,千萬不能放棄。」遺憾的是,曹丕固執己見,拒絕了司馬懿的建議,命曹仁焚棄二城,退居皖城。果然不出司馬懿所料,孫權並未侵擾二城。

曹丕聞訊,懊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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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白馬關的城樓上,聞著徐徐飄來的桂花香,我靜靜的聆聽著天地的聲音——很寧靜,靜得只剩下古戰場的亡靈的呼喚……曾經,這里有位智者,他去了。縱然應該抱著憑吊古戰場的心態,然而我還是忍不住要向蒼天傾訴我的悲哀。

他,只是一個丑陋的天才而已。

幼時的他,常常坐在疊石上,看著石縫中長出的花草發呆。

「它們在不懈努力奮斗啊。」一個慈祥的老人走到他身後,小龐統轉過頭皺了皺眉,「德公叔,它們為什么要努力呢?」

「呵呵,龐統啊,看德公叔我長得很丑,對吧?」龐德公慈愛的撫了撫龐統的小腦袋,「要在亂世中生存,需要的是能力,不是美麗的容貌,你明白嗎?你看,這些石縫中的花花草草,雖然沒有路邊草地里花朵的嬌艷,沒有原野上草色的迷人,更沒有森林中樹木的挺拔,但是它們有自己的堅韌,自己的信念。這些疊石好比亂世,而這些花草就是亂世中的英雄豪傑,而你,龐統,你是石縫中一顆參天大樹的種子!」

龐統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低著頭沉思了一下,繼而欣喜的抬起頭說:「德公叔,我一定會努力,我要長成參天大樹!」龐德公看著龐統蹦蹦跳跳遠去的背影,欣慰的笑了。我也笑了,因為我看見一顆種子正在發芽。

十年後。「德公叔,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此時的龐統已經長成了少年,頭系綸巾,身著寬博的衣衫,走起路來衣袖翻飛,顯得英姿颯爽。龐德公老了,蓄起了長胡子,一身潔白,顯得仙風道骨。

他們此時正走在山間小路上。「等一會兒你就知道啦,別急別急。」龐德公捋了捋他心愛的胡子,笑呵呵的說。龐統從懷里掏出了一本《戰國策》,一邊走一邊閱讀。一旁的龐德公說:「龐統啊,這本《戰國策》你看到哪兒啦?」

「《鄒忌諷齊王納諫》」「哦,你覺得鄒忌是一個怎樣的人?」「鄒忌能以小見大,從家看到國。可見他善於從小事總結,善於反省的……」「呵,我覺得鄒忌是不怎么樣的人!」一個少年的聲音打斷了龐統對鄒忌的評論。「他雖然有自知之明,也善於反省。但他卻是一個負於外表之人,並沒有多大的真才實學!」一個身著白衣,手握羽扇的少年緩緩的從樹後走出,輕輕一笑,竟讓爭艷的百花都自行慚愧。龐統的雙眸暗淡了幾分。少年沖龐統抱歉的笑了笑,「在下諸葛亮,字孔明。」龐統連忙躬身道:「我叫龐統,字士元。」「這位是?」「我是龐德公。」「你就是龐德公?久聞大名!」諸葛亮激動的拉著龐德公,聊天文地理。

遇見美貌智慧的諸葛亮,可以說是給了龐統一個當頭棒——繼周瑜後,又一個美貌與智慧共存之人。

「到了到了。」

龐德公看著眼前的茅屋高興的說。「原來你們也是來拜訪水鏡先生的啊!一起進去吧!」諸葛亮笑眯眯的一手挽著龐德公一手拉著龐統走到茅廬前叩門。龐統因為心中的妒意,被諸葛亮拉得有些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掙脫。

門開了,出來了一位鶴發老人,「德公,這就是你的侄兒嗎?」水鏡先生指著諸葛亮說,「嗯,不錯不錯,光憑這雙睿智的眼睛,就可以斷定這絕非池中之物啊!」「水鏡啊,這個才是我的侄兒。」龐德公見龐統面色更加不好了,趕緊把龐統推到水鏡面前。

「哦,真是抱歉啊。來,我看看。呵呵,這小子只要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啊!」龐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委屈——我明明很努力了,為什么不如他?水鏡先生領著三人走進茅廬,讓他們做到小桌旁。「我收你倆為徒吧。」水鏡先生看了龐統又看了看諸葛亮,「以後你號鳳雛,你就號卧龍吧。」小小的花苞,終於要開放了,那一定很燦爛。

赤壁之戰後,龐統投奔了孫權。龐統好評論別人,但他卻低評了周瑜,惹來了孫權的不高興,孫權發誓不用他。

後來,魯肅推薦他去投奔劉皇叔,於是,龐統便來到了劉備麾下做了個小知縣。如今的龐統早已脫下了年少的稚氣,但卻未能脫下年少的輕狂。竟然讓我做一個小小的知縣,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龐統坐在明鏡高照下的座椅上,憤憤的想。

「大人,今天有需要處理的事件。」一旁的官吏好心的提醒道。「走開走開,別煩我。」龐統煩悶的把頭埋在兩臂間,拒絕處理一切公事。就這樣持續了幾個月,龐統不理公事這件事終於傳到了劉備的耳朵里。於是,龐統被罷官了。

三天後,龐統見到了諸葛亮,他很不友好的說:「怎么?來看我笑話?」「怎么會呢?士元兄,我是來跟你談談向主公舉薦你這事的。」龐統顯得有些尷尬,看來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諸葛亮把龐統帶到劉備面前,可龐統大言不諱,讓劉備好生厭惡,在諸葛亮和魯肅再三舉薦,劉備終於同意重用他了,讓他位於軍師中郎將——那可是與諸葛亮同樣的官位。事後,龐統常常後悔自己怎么嫉妒諸葛亮這件事,於是,便在心底買下了對諸葛亮的愧疚。花開過後,結下了碩大的果實,果實過後,等待他的……是枯萎嗎?

214年8月29日,這是讓我永世難忘的日子。

那一天,烈日炎炎,蟲鳴貫耳,道路兩旁的花草因缺水枯萎了,連最活潑的小鳥也掩沒了聲息。就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一支隊伍在緩緩前進。

走在最前的兩匹馬,是劉備的的盧和龐統的胭脂。走了一會兒,胭脂有些吃不消了,而的盧還是神采奕奕。劉備眼中劃過一絲精光,對貌丑的龐統說:「龐統啊,我們換馬吧。你的胭脂沒精神呢,一會兒打仗怎么辦啊?」聰明的龐統怎么看不破啊。

龐統婉言拒絕了幾句,便跟劉備換了馬。龐統騎著的盧馬,心底無比壓抑。我到底還是比不上諸葛亮啊。遙想當年初見,他便說了並不嫌棄我,可我卻妒忌他,妒他貌妒他才妒他能。聰明如他,怎看不透。可他卻從不介意我時常找他麻煩,還屢次舉薦我。卧龍鳳雛得一而得天下……劉備啊,你好糊塗啊……不是得一就定得天下啊,若是龍鳳齊鳴,天下必得啊!罷了罷了,如此吧……就讓我在天上看看,卧龍你如何在亂世中騰飛吧……

夜風習習,我站在落鳳坡前,恭敬的鞠下一個又一個的躬。龐統,我敬你——明知落鳳存先帝,甘讓卧龍作老臣!

鞠完最後一個躬,我緩緩的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星雲,那是——龐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