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墨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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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孤燈。微雨。

不眠。奮筆疾書。

這是你耗盡心血為之一賭的一場征伐、一盤棋局、一家天下。

還有多少來不及說的話,早已隨時間化為歲月的塵煙。

昔年柳城的靡靡落雪,也無法熄滅那日赤壁的烈焰。

毀王圖霸業,終不見,流年止。

心懷蒼生,奈何浮生匆匆。

如一夢。

「丞相!快走吧!」有人急匆匆地說,他原本整齊的衣冠已經凌亂不堪了。

「不要讓曹操跑了,活捉曹賊!」被烈火照得通紅的江面上有人大喊,那水波與焰光交錯在一起,讓原本就很明亮的火焰更顯得更加耀眼。

曹操卻沒有動,他坐在靠岸的一條最大的艦船上,出神地望著江面。

「丞相……」那人的口氣越來越帶有懇求的意味。

「仲德……」曹操的眼睛絲毫沒有偏轉,仍然盯著江面,火已經燒到船頭了。

「請丞相上馬吧!」程昱攙著曹操,絕望地看著江面。

「唉……」

「快,丞相,他們要追來了!」

「奉孝……」曹操又看了看江面,上了馬,慢慢地走向了華容道。

「奉孝……」

曹操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回憶。

那是一個夜晚,三更已過,下著細雨,久久不歇,似乎竭力要滅掉那日戰場上的硝煙。

秋風吹過,細雨打濕了軍帳,寒氣慢慢滲進了已經很寒冷的帳中。

那軍帳正是曹操的,他躺在床上,久久不眠,苦苦思索該怎么和袁紹一決雌雄,然而形勢卻並不樂觀。

在帳旁的另一個軍帳中,一盞殘燈,映出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那里面正是郭嘉。

帳內墨香陣陣,郭嘉端坐桌前,正在提筆寫著,略顯疲倦的臉上路出欣喜的表情。

過了一些時候,他停了筆,將紙略略晾干,便折起來放到自己的青衫中。帶著一臉喜悅,步出帳外,在雨中信步。

「主公不必擔心,袁紹之徒,克日便可擒之。昨夜寫書一封,請主公過目。」

陰雨還是沒有停的意思,但奉孝的臉上卻散發出一種光明。

「哦?」曹操略微有點吃驚,隨即便打開了那張紙:

「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故羽雖強,終為所禽。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雖強,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天下,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攝,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易簡而內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得策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也;紹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不為虛美,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也;紹見人飢寒,恤念之,形於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大臣爭權,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也。」

曹操覽畢,站起身來握住奉孝的手,然後便下令進軍。

他做對了,不久,曹操便在官渡大破袁軍。

而在遠處郭嘉看著烏巢的火光,嘴角浮起了笑意。

奉孝步出帳外,那夜是望,他抬頭看了看如冰輪般的月,陷入了深思。

他的清澈的雙眼照著明月,比那月更加明亮。

他的身後,曹操閃身出來了,端著兩杯美酒。

「奉孝?」

「唔?」看到是自己的主公,郭嘉轉過頭,行了一個禮。

「月圓之夜,你我共飲一杯,只是不知……」

「哦,」他仿佛知道了曹操在說什么,「只擔心袁紹二子仍然在烏桓之地流竄,主公認為……?」

「當然,我也想這樣。」曹操也露出了微笑。

「那就遠征烏桓?」

「你認為呢,奉孝?」

「當然可以,如果有人反對,你只需如此如此……」

「好,那就……」

曹操舉起酒杯,郭嘉也舉杯。

誰也不知道,從遠處看,他們好似環抱整個明月。

深秋時節,然而烏桓之地已是極寒。

還是夜晚,陰雲籠罩在曹操的軍營上,冷冷的月光從雲中射出,似乎凍結了空氣。

軍營中一片寂靜。但遠處似乎有著陣陣歌聲飄過,那歌聲十分低沉、哀婉。

那是離歌,軍士們哀嘆自己命運的離歌。

黑暗吞噬了一切,萬營中只有一點燈光。

那燈光十分微弱,忽隱忽現,如鬼火一般。

血跡,地上有一片片凝固了的血跡,那亮著孤燈的軍帳外有一片片殷紅的、凝固的血跡……

「咳咳,咳咳咳……」

一陣十分虛弱的咳嗽聲劃破了原本的寂靜。

軍帳中,殘燈下,一個瘦削的身影勉強支撐著坐在桌前,桌上到處是咳出來的血跡。

他顫抖的手幾乎無法握住筆了,但同樣殷紅的紙上卻留下了清秀的字跡。

「滴答。滴答。」

桌上的酒杯已經翻倒了,里面的葯酒混合著血色滴到了地上,可臉色蒼白的郭嘉好像沒有察覺,或者,他已經無力去扶起它了。

他只寫了短短的幾行字,卻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終於,他折起了這張紙,用他冰涼的手將紙放進自己常穿的青衫中。

奉孝雙眼緊閉,氣息十分微弱,但仍然掙扎著沒有倒下。他半走半爬地挪動到帳外。

雨不正常地下了下來,按理說在這種天氣不可能。

雨點打到地面以前就凍成了冰。

在第一滴雨點落在奉孝顫抖的手心中時,他帶著微笑睡著了。

但他並沒有倒在地上,似乎是靠在了軍帳上,等候他的主公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