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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東宮 澀澀兒 3457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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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君遲和棠落瑾一別兩年多,甫一見面,卻連多看幾眼的時間都沒有。

「父皇如何?」

寧君遲看到如今個子又高了幾分,人也顯得越發俊俏的棠落瑾一副焦急的模樣,微微定神,順勢起身,稍稍一頓,才道:「之前小七一直有陸陸續續的送葯材來。蓮城瘟疫後,更是送了祛除瘟疫的葯材來。彼時瞧著,那瘟疫只在南方出現,你送來了葯材也是白廢,卻不想這次竟派上了用處。皇上的瘟疫已然解除了。只是……」

棠落瑾仿佛並不想聽「只是」之後的話,而是強行打斷了寧君遲,道:「既那葯管用,為何還會有三萬將士遭受瘟疫?且我瞧著,這邊境里,包圍起來的那個地方,應該不只是有三萬將士。」

寧君遲聞言面色微慍,道:「小七未雨綢繆,卻不想那奸人也未雨綢繆,提前讓人燒了那批治療瘟疫的葯材,咱們的人,只搶救下來少部分而已。」

所以,瘟疫雖然沒有繼續擴大,但是很顯然的,除了部分人外,大部分人,都只能煎熬著。

棠落瑾面色一凝,抬眼一看,就看到寧君遲帶著他站在了一頂帳篷外,不走了。

寧君遲低聲嘆道:「陛下.身上的瘟疫去除了,但是,舅舅也是最近才知道,陛下原就是有舊疾的,這次的瘟疫病沒有奪去陛下的性命,但卻讓陛下的舊疾復發的厲害,大夫說,怕是……時日無多了。」

棠落瑾只覺腦中嗡嗡作響,身子微微一歪,險些沒有站住。

寧君遲立時扶住了他。寧君遲知道,棠落瑾是最近趕路太久,累得狠了,又聽得他的這句話,才險些歪倒。

可是即便如此,他將棠落瑾扶穩後,就松開了手。

「陛下原是不想你來,後來想想,又覺得你來了更好。心中一直惦記著,後來收到了快馬送來的信,這才安心。」寧君遲低聲道,「你來了,陛下和大軍,都會安心,突厥那邊暫時不敢動。你便好好陪陛下幾日罷。」

說罷轉身就要走。

棠落瑾忽而抓.住了他的手。

「謝謝。」

他已經聽說了,天元帝因年歲大了,在戰場上,還要多虧了寧君遲幾次出手相護,才順利的活了下來。

寧君遲目光溫暖地看向棠落瑾。

棠落瑾微微頷首,深吸了一口氣,就朝帳篷內走去。

甚么朝堂爭斗,甚么突厥戰事,他此刻都不想過問。

他只想去看看那個男人。

他的父皇。

是皇帝,卻也是父親。

棠落瑾慢慢走進帳篷。帳篷里彌漫著濃濃的葯味,天元帝正緊鎖眉頭,昏睡著。

徐有為正在一旁煎葯伺候著。

瞧見棠落瑾來了,徐有為兩行老淚就流了出來,立時跪了下去。

「殿下、殿下……」

棠落瑾想要伸手將他扶起來:「徐公公,快起!父皇還要勞你照顧呢。」

徐有為抬頭看看棠落瑾眼下的青黑,想想從前的太子,向來都是干干凈凈的,如今太子卻因趕路,弄得身上格外狼狽,再回頭看天元帝的樣子,徐有為只嘆世事無常。

「殿下,帳篷里正好有熱水,還有奴才熬得燕窩,您要不先擦把臉,吃點東西?」徐有為道,「皇上最心疼您了,要是知道了您這樣不愛惜自己,肯定是心痛極了。」

棠落瑾微微一頓:「不必了。」

若是從前,父皇定然是會心疼他的。

可是現在……

他殺了四皇子的消息,並沒有下令禁止傳揚,並不知道有沒有傳到這里來。

棠落瑾了解天元帝,知道天元帝的心里,家國天下,天下永遠都是放在前頭的,所以,為了大棠的安穩,即便是知道了他殺了四皇子的事情,天元帝也不會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並且不但不會如此,還會想方設法讓他將來的路更好走一些。

可是,天下之後,天元帝最在乎的就是諸多兒女。天元帝不會因為他殺了四皇子而罷黜他的太子之位,可是,因為對其他皇子皇女的喜愛,天元帝很可能會因為他殺了四皇子,而對他心生偏見或恨意。

四皇子,同樣是天元帝的骨肉啊。

棠落瑾慢慢跪坐在天元帝身邊,想要伸手抓.住天元帝的手,忽而想到自己的手在這初春里還算冰涼的,生怕伸手過去會凍醒天元帝,可是將手收回來,又有些不舍。

於是他的手就在半空中僵了半晌,才拿了回來。

從前的天元帝,是很疼很疼他的。可是,現在的天元帝呢?

前世的棠落瑾,或許一生所求,都只是錢財富貴和些許權勢,若再有一心人相伴,如此便是最好;可是現在的棠落瑾,做了十七年的太子,他顯然已經開始知道皇權的誘.惑,到底有多大。而皇權是唯一的,天元帝既是皇帝,棠落瑾因為追殺路上劫持糧草和葯材的突厥人耽擱了幾日,說不得天元帝前兩三日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既是這樣,那么,天元帝醒來,是否會怪他呢?

棠落瑾怔怔的跪在一旁,惶惶然竟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他的父皇,和他前世的暴發戶爹娘一樣心疼他的人。棠落瑾,不想讓他心痛、難過或是失望。

徐有為在一旁默默地煎葯。

他這會子也反應過來,太子為何不吃不喝了。

天元帝終究是皇帝,雖然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雖然明明是遠離長安,可是長安城的消息,天元帝並未遺漏過,一直都有人將長安城的消息按時送來。

而太子殺四皇子的事情……徐有為跟在天元帝身邊伺候時,也知道了。

徐有為自打天元帝三歲,就開始跟在天元帝身邊伺候著。天元帝的奪嫡之爭,殺兄殺弟,這些事情,徐有為都是見識過的。但是,身為皇家人,為權利一事,殺兄弟自是尋常事;但若是其中一個兒子為了權利,殺了另外的兒子,這樣的事情……徐有為也不知道天元帝會不會惱。

畢竟,天元帝喜歡了太子這么多年,而太子素來孝順,對手足厚待,這一次殺四皇子,想來也當真是惱了四皇子了。

然而徐有為終究是奴才,說一千道一萬,也不如天元帝醒來後的一句話。於是徐有為便靜靜地在一旁煎葯,等著天元帝醒來。

半個時辰後,徐有為的葯煎好了,天元帝,也慢慢睜開了眼。

天元帝原本身子就有痼疾,前些日子又遭遇了瘟疫一事,身子越發差了,單從臉上看,他比離開長安前,起碼要老了十歲。

猛地一張開眼,天元帝還以為自己有了老花眼。

「徐有為——」天元帝聲音沙啞的道,「朕怎么好似瞧見朕的太子了?莫非朕也跟你似的,花了眼了?」

徐有為眼淚險些掉下來,跪在地上道:「皇上,那就是太子啊!太子來了,來看您啦!」

天元帝一怔,伸出手去。

棠落瑾忙握住了天元帝日漸蒼老的手。

一涼一熱。

棠落瑾想要松手。

天元帝卻是抓.住了棠落瑾的手,嘆道:「小七來啦,怎么不多穿一些?你這身子,就是不能挨凍。徐有為,還不讓人多燒幾個火盆來,再熬些燕窩來,朕的太子,這些日子必是吃了不少苦頭,定要好好補補!」

徐有為「哎」了一聲,沒有立刻走,先上前扶著天元帝做起來,靠在大迎枕上,掖好被子,才道:「還好皇上您醒了,太子可是等了您大半個時辰了,不吃不喝的,奴才勸甚么都不管用。」

天元帝眉心一皺。

徐有為說完這些,把天元帝的葯和燕窩放在一旁,就退下去安排火盆和旁的事情了。

棠落瑾看到天元帝皺起的眉頭,張了張嘴,終於開口:「父皇,不孝兒落瑾,見過父皇。」

原是要磕頭行大禮的,但天元帝握住了他的手給他捂熱,棠落瑾就磕不了頭了。

天元帝原本就不在意這些細節,他只瞧著棠落瑾的神色和眉宇間難得的不安,微微有些得以的笑道:「這世上,誰都有可能不孝,唯獨朕的太子,是這世上最孝順的兒子!」

棠落瑾眼眶微紅,喊了一聲:「父皇!」隨即低頭道,「我殺了四皇兄。」

「他做錯了甚么?」

「四皇兄,」棠落瑾微微一頓,「意圖奪取皇儲之位,當殺。」

天元帝聞言卻沒有惱,只笑著搖頭,嘆道:「傻孩子。」

他雖然不在長安,但長安城的事情,四皇子做的事情,他並非全然不知。

雖然四皇子做事隱蔽,找的人安排得當,但是,天元帝人雖然沒有發覺其中的細節,卻也知道了四皇子想要的根本不只是皇儲的位置。

「邊境瘟疫,是他弄出來的吧?」天元帝神色極其冷淡,「他想要的,何止是小七的皇儲之位?大棠百姓的性命和尊嚴,邊疆數萬將士的性命,還有朕的性命,朕其他兒子的性命,他,都是想要的吧?」

棠落瑾抬起頭來,看向天元帝。

天元帝嘆道:「小七不必為他瞞著。朕雖病了,老了,但是,腦袋卻沒有糊塗,不會為這等弒父殺弟,連家國天下都不曾放在眼里的奸人傷心!」

棠落瑾心中長長的松了口氣,道:「既如此,父皇就莫要再想他的事情了。兒子已經說了,不讓他進皇陵。」

天元帝道:「單單只是不進皇陵,如何能夠?這等欲要大棠國門不守,邊境數萬將士得了瘟疫的奸人,傳旨下去,貶其為庶人,挫骨揚灰!」

棠落瑾應了下來。同時心中也越發安心。

他的父皇,並沒有因為四皇子而遷怒他。很好,這樣很好。

父子二人默契的沒有提起天元帝的時日無多,而是說起長安局勢。

棠落瑾將長安城的安排一一說了出來,還把寧家願意和十六皇子「易子」一事說了出來。

天元帝聽了,只含笑道:「小七做得很好。」又問,「那么,邊境接下來當如何,小七可想好了?」

棠落瑾毫不遲疑道:「兒子的善堂,如今培養出上百大夫,兒子這次,將他們都帶了過來,還有大量的葯材、糧草、馬匹和人。只是兒子焦急,才先來一步,想來後面的人,最遲明日就能趕到。等他們趕到之後,給得了瘟疫的將士治完病,歇息幾日後,咱們就對突厥開戰。」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突厥到現在為止,只敢小打小鬧的侵擾邊境,也只是為著之前大棠已經把突厥給打怕了,突厥人死傷無數,沒了本事能發起大規模的戰爭,只妄圖等到大棠這邊的瘟疫暴發的狠了,死的一干二凈了,再一把火燒了大棠將士的屍體,跨越邊境,占領大棠的城池。

可惜的是,棠落瑾之前就送了部分治療瘟疫的葯材來,那些葯材雖被燒了一部分,但剩下的葯材,也足夠把天元帝救回來。而寧君遲反應迅速,令得瘟疫的人俱都聚攏在一起,但凡有症狀的人,必須送到這里來,如此一來,瘟疫的擴散並不嚴重,突厥也就只得按捺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