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別之初(1 / 2)

狼情肆意 靈鵲兒 1778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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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風呼呼地刮,卻是溫吞吞的沒什么氣勢,在營地里撲撲打打,只把夜的肅靜擾得亂糟糟。

已是後半夜,賽罕一路緩步踱回汗帳。下晌送走了五哥,他便往校場去。場地上因著兵士們每日操練早就化凈了殘雪,皆是濕漉漉的泥地。坐在校台上,看他們在泥灘中奮力翻滾撕打,腦子里什么都不剩,心似罩了一層舊棉絮,不管什么入在眼中都灰撲撲的,不得爽快透氣的悶沌。

坐不住,站起身,喝令兵士們分作小隊對陣。自己也下了場,挑了幾個素日善跤的手下一同操練。這一出手,不當心輕重,扭傷了一人的胳膊。傷不重,沒有人吭一聲。

晚間回到營中一並到醫帳瞧了瞧近日的傷病,問了葯,重審了方子。晚飯是與兵士們一道用的,篝火前少有人言語。大鍋里盛了半碗,不大合胃口,吃的很是飽脹,倒也隨意,不必多惦記旁的。

入了夜,沿著大營巡哨,一一仔細查看。出了營,順風飛騎,巡去六十里流哨,再轉回來。

這一天竟還是沒過盡……

汗帳外燃了兩支火把,見到主帥回轉,守衛齊刷刷單膝跪迎。一旁恭候的阿木爾小步跑上前來,未及近前就見主人擺擺手,人便立刻停住,躬身後退,隱去在火光的暗影中。

帳中無燈,帳外的火把透過厚厚的氈壁勉強映進些許的光亮,黑漆的安靜中,隱約可見那幾樣慣用的家什。

袍腳與靴子上的泥漿都已僵硬,褪下來,扔去一邊。倒了水,黑暗中胡亂擦洗了兩把。

內帳擋了屏風,外頭的光再透不進來,墨黑一片什么都不見。賽罕深深吸了口氣,一樣空洞,只有長毛氈毯一天不透氣的味道。

這可真是徹底……

在屏風旁略站了一刻,循著往日慣常走到高幾旁,火石在原處候著,拿起打燃,點亮了燭燈。

一枕,一被,清簡一如從前。目光不覺落在角落處,燭光根本照不到……

一抬腳碰到了什么,低頭,原來是那只私信匣子。用腳撥開虛掩的蓋子,浮面上鼓鼓囊囊一沓子銀票。「啪」一聲踩合,一腳踢去榻下。正是要落座,濃眉突然一緊,「阿木爾!!」

靜夜中這一聲吼真似直端端劈在頭頂的驚雷,震得人五臟六腹都發顫!原本就提著心候在帳外,此刻的阿木爾嚇得腿腳發軟,一聲聲應著「奴下在!奴下在!」,人跑起來輕飄飄地沒了魂兒。

「誰讓你換的??」

剛來到近前不及行禮就被一聲喝問。阿木爾一愣,這才明白是指的床褥。依著素日與賽罕的親近,他原該能辯一兩句,可眼色機靈,何曾見過主人這么大的火,聽說下晌校場上已經撅折了一把百余斤的角弓,他這小身板可遠沒那么硬實,此刻就是打死也不敢說是主子您今兒一早起來抱怨說熱,奴下私心為了魚兒姑娘,裝了沒領會這才沒換。她一走,自然、自然就換了。這怎的又不對了?

顧不得細琢磨,阿木爾撲通跪了下來,「主人息奴,是奴下不長眼,這就換回來!」

大半夜的折騰,待重尋了那厚被厚褥鋪墊好,已是又熬去了好些時候。阿木爾只嫌自己手腳慢,不時偷偷瞧一眼賽罕,主人這會兒倒像是滅了火,站在一旁看著他鋪,不知是累了還是困了,目光不動,有些發滯。

一切收拾停當,賽罕擺擺手退了阿木爾。坐下身,厚厚的鋪褥陷了進去,是他往常最不耐的感覺。撐開被子,撲面一股淡淡清香,再細尋,不知藏去何處。回身吹熄了燭燈,躺下來。

倒底是熱,只搭了被角。轉身向里,那一床被便被擠得隆起,抬腿壓了。睡不著,胡亂想著,一時想今日被自己打傷的兵士,一時想邊疆局勢,一時又見那流著口水的小肥崽子……

迷迷糊糊,將將入睡,眼前慢慢虛浮出火熱的蜃景。雙目眯,眉頭蹙,蜃影漸近,熱暈中恍恍一張臉。模糊不清,困意濃,眼皮好沉,努力辨別著這一張好大的臉。細縫鼠眼,須發稀疏,臘黃的顏色,撇嘴一笑,猥瑣惡心的模樣好生熟悉……

賽罕一激靈,睜開了眼睛。暗罵道,王八犢子!怎的夢見這豬狗不如的東西!阿日善那廝就像個隨時都在發情的畜//牲,眼冒綠光,但凡長出個人模樣的,他都敢要。葷的腥的吃了多少?聽人私下傳,有時一張榻上好幾個輪著來。哪天非作死不可!

煩躁地掀了被,翻過身。一閉眼,竟然還是他!呸!真晦氣!自己想想就覺得惡心,也不知他到了左翼大營,大哥、五哥該怎么受。嗯??心猛地咯噔一下,哎呀!糟了!!

這一悟,賽罕驚出一身冷汗!騰地翻起身,大步轉過屏風,點了燈,不及落坐便彎腰蘸墨匆匆落筆。

「兄長足下,謹啟者。再三思慮,惜兄交與紹布,因阿日善生隙,不可補矣。莫若轉入我探馬營,但生變故,天高路遠,弟定掌握!恕不一一。所請之事,萬望兄長垂許!!千祈,珍重。弟敬上」

信畢,賽罕小心地包進羊皮氈卷,大步出了帳。

「巴根!巴根!!」

「奴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