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小屁孩兒(1 / 2)

後娘最彪悍 浣若君 2804 字 202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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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小屁孩兒

早穿棉襖晚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

雖然白天在田里熱的滿頭大汗,等到太陽一落山,哎喲喂,凍的縮手縮腳吸鼻子啊。

在戈壁灘上鋤了一天的地,靳師覺得,是該住到王紅兵給他倆安排的地窩子里去,畢竟暖和又干凈嘛。

但是呢,郭記者自己轉來轉去,就住到了男知青們的地窩子里。

男知青們也全是自己做飯,做的飯那叫一個難吃,而且,俗話說的好,就算三年大旱,總有那么一個不盼雨的。

有一個叫侯浩的男知青,好吃懶作不愛勞動,天天請病假,當然了,不勞動就沒飯吃嘛,所以,別人還好有糊塗湯喝,就他,蒸了倆半生不熟的干窩窩頭在那兒啃了。

郭記者不跟別人搭伙,也是看他可憐,就把自己隨身帶的餅干方便面全拿了出來,再聊了一聊,問了一問。

好嘛,侯浩對於現在陳麗娜實行的這一套,當然是完全反對的。

在他看來,她花礦區的錢置辦那么多的生產工具,還趕著知青們開墾荒田,完全就是為了自己的政績。

礦區有錢置辦耕種機,不如買點兒細面回來,想辦法改善一下知青們的生活了,是不是這么辛苦的勞動,有什么意義嗎,不如趕緊給知青們辦回城,讓他們回城享福,吃香喝辣,何必在這兒辛辛苦苦種田呢,是不是。

要知道,兩個記者可沒見過當初陳麗娜沒來的時候,知青們睡的干草墊子,吃的糊塗湯,見男知青們的被褥普遍都黑不拉嘰的,不知道是他們自己懶得洗才把好好的棉花糟蹋成了這樣,還以為是場長在虐待他們了。

而懶得上工的侯浩了,在別人都加班加點搶春種的時候,裝病躺在地窩子里,就叫了一大通的苦。

郭記者沒有勞動過,一兩天的體會當然看不到事實的真相,但是,也認真的把侯浩的想法記錄了下來,准備過兩天就從烏魯轉火車到北京,就寫一篇稿子,把木蘭農場當個好大喜功的典型,好好批評一下。

結果,第二天,沒有見到陳場長。

到了第三天,依然沒有見到陳場長。

他們的雞蛋方便面都吃完啦,又沒車回礦區,拍了很多照片也沒有暗室洗,這不,郭記者實在苦的呆不住了,才跑來找陳麗娜,准備請她用小汽車把倆人送回礦區去。

正好今天是周六。

這一天,基地一些想掙點工分換棉花呀,換水果的工作人員們,甚至是礦區一些想要換點棉花,或者是換一些草莓和桑椹等新鮮水果給孩子們吃的人,都會搭著卡車到農場來,幫助社員們干活兒。

陳麗娜帶著四個孩子起了個大早,迎著朝陽開著小汽車,一人手里一支蕎面煎餅。劉小紅起頭,二蛋吼著唱,從日落西山紅霞飛唱到一棵小白楊,一車的小屁孩子們。

可是你甭看他們,等到了田里,能幫忙給麥粒拌農葯,也能幫社員們挖化肥,像劉小紅這樣手腳麻利的,不能幫社員們溜麥種,一粒粒溜進地溝里,比手最巧的社員溜的都勻稱。

「那個,陳場長你好,今天你忙完了嗎?」

「喲,這是郭記者嗎,我有點不認識你了。」陳麗娜笑著說。

好嘛,遙想郭記者剛來的時候,白襯衣,解放裝,胸膛上還插著一支鋼筆,那叫一個斯文帥氣。

這才在地窩子里呆了三天,頭發油磯磯的不說,白襯衣那領子上也是一層子的黑油,簡直就跟那叫風吹雨曬,給曬蔫巴了的葡萄干似的。

「怎么樣,我聽說郭記者要寫的文章名字,就叫《論一個好大喜功,虛榮的領導人對於人民生活的實際影響》,在你的文章你,我是個虛榮的,好大喜功的,於是不顧社員們的辛苦,趕著他們在戈壁灘上出奇跡的領導,是不是?」

郭記者正是這么寫的,不過呢,稿子他記得自己沒給人看過呀。

但其實吧,像農場里的女知青們,跟男知青們關系好的,大家又不是沒文化,把他的稿子悄悄偷出來一看,呵,陳麗娜這邊兒,就什么都知道了。

下了車,聶衛民就問王紅兵:「大姨父,大姨父,我們今天干什么呀?」

「你們呀,跟著我到大棚里去捉蟲子,二蛋也想去,不不不,你還是單獨留下來,去灑化肥的好。」

他話音才落,三蛋鄭重其事的拉了拉陳麗娜,踮腳給了她一個吻,才跑了。

哎呀,上輩子的老聶待她,就是這樣的,出門要吻別,進門要用吻來迎接,這輩子的老聶不解風情了,三蛋兒成她的男神了。

二蛋跟在劉小紅屁股後面,就說:「小紅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我要去給麥子拌農葯,你幫我端麥子,好不好?」

聶衛民看了看跑遠的三蛋兒,再看了看跑向倉庫的二蛋和劉小紅,最終,還是去追三蛋兒了。

三四月,農場里慢說沒有閑人,就是流浪狗都沒一只。

郭記者站在那兒,還愣著呢,就見陳場長上了一輛拖拉機,正在向自己招手:「上來。」

「陳場長,我已經采訪過啦,該回去寫稿子啦。」

「不,你看到的農場,只是你自己想象中的,你得跟我走一走,才能看到真實的農場。」陳麗娜喊著說。

從農場後門里出來,這么一個大美人,戴著一頂草帽,駕駛著一台拖拉機,簡直了,極為奇異的不和諧,但也,也英姿飈爽。

靳師追在後面,照相機啪啪的拍著。

她拖拉機開的很野,突然從公路上拐到戈壁灘上,整個拖拉機都跳了起來,嚇的郭記者在後面抱著馬達不敢松手。

拖拉機一蹦一跳,幾乎要把郭記者給甩下去。

沃野一片,社員們全在耕作,但是只要陳麗娜一經過,他們全都停下手中的鋤頭,在向她揮手致意。

「你認為他們肯定是被洗腦了,就像五八五九一樣,跟我一起吹牛批,憑空想把衛星放上天,畝產萬斤不是夢,在這戈壁大漠上干著毫無意義的工作,是不是?」

拖拉機的聲音太大,郭記者震耳欲聾,說不出話來。

終於走到了農場的邊緣,那是一條郭記者從來沒有見過的,巨大的溝渠,渠里的顏色也跟外面土地上的顏色全然不一樣,伸手一摸,全是白花花的鹼。

「這叫排鹼溝,先把河水放進田里,再經過自然的流放,地里的鹼,就會全部排到這條鹼溝之中。」

再往前走,經過幾個社員們的身邊,陳麗娜撿了把麥種起來,又從自己兜里掏了一把出來:「郭記者,看到麥子之間的差異了嗎?」

一把麥粒稍圓,一把麥粒稍長,都是麥子,只能說,仔細觀察,才能觀察出其中的不一樣來。

「你知道麥子有多少個品種嗎,而你又知不知道,它們分別應該栽種在什么地方?」陳麗娜扔掉了手中的麥子,上了拖拉機,帶著郭記者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就是她今年最重要的一大片田地,土膜包谷田了。

因為種的早,這時候包谷都已經出了苗,一枚枚像列隊的士兵一樣。

放眼過去,什么叫震撼,那震撼就是,陳場長停了停,說:「這是五十傾的包谷田,因為我們采用了新型的包谷播種機,只用了五十個人,五天的時間就全部播種完畢了,而要是用人工來干,二百個人干十五天都不一定能干完。」

「陳場長,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帶我看這么多,是想說些什么了?」

「我以為北京的記者來,至少會看看我們的社員是怎么勞動的,畢竟在戈壁灘上,一千多號人只憑著一個荒鹼灘子就能養活自己一年,那可不容易,我以為你會汲取我們先進的勞作經驗,然後寫到報紙上,公訴於整個共和國,號召大家像我們一樣,用先進的耕種方式,減少勞動力,提高糧食產糧,而這,是在共和國沒有多余的能力養活四億億人民的情況下,讓知青們回城的唯一辦法。因為,人無論在體制內還是體制外,都必須用糧食才能養活。

我還以為,你至少會認真的討教我一下,什么樣的土壤適合種植什么樣的糧食,為什么同樣的田地,我們能畝產九百斤,別人就只能畝產六百斤,誰知道你鑽頭覓縫,就是想打聽我一點兒花邊緋事,你應該還私底下打問過我的成分吧?」

在陳場長那雙年青的,銳利的,咄咄逼人的眸子逼迫下。

郭記者頓時臉就紅了,豎了一根手指頭:「也就悄悄打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