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義薄雲天(2 / 2)

後娘最彪悍 浣若君 2521 字 2022-11-16

她回到房里,把二蛋的臭襪子從床底下掃了出來,正准備喊他洗了,就見鄧淳歪著脖子站在門上。

「我沒有偷過我媽媽的手表。」他說。

陳麗娜點頭:「嗯,我知道,我也信你。」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鄧淳坐地上就嚎開了:「真沒偷。而且,她後來自己找著了,可她把表又悄悄藏起來了,啥也沒跟我爸說。」

也許對於鄧妻來說,覺得多大事呢,孩子都打過了,手表找回來就偷偷藏著吧,他還小,會忘了這事兒的。

可是鄧淳給爸爸拿大皮鞭抽過,更重要的是那種蔑視和恨不成材的眼神,讓孩子忘不了。

所以,鄧淳就叛逆了,因為,大人的行為不端,孩子有樣學樣,又怎么可能再聽話。

妹妹忙著給鄧淳擦眼淚呢,突然就跳開了:「爸爸,爸爸。」

聶工才從外面進來,抱了抱妹妹,見鄧淳在哭,也抱了抱他。

在聶工來說,對兒子都這樣,糊弄一下,以表安慰。

但在鄧淳這兒,這等於是莫大的慰籍。

聶工給陳麗娜簡單的講了一下蘇向東就是蘇東,以及,他正在帶著考察團前往礦區,並進行汽車廠開發的事。

總之就是,他帶著錢和項目,手里還握著一個惡魔,來的轟轟烈烈。

「他們是開著車出發的,從上海到咱們礦區,好幾千里路呢,蘇向東半途先到哈密提人,再折回呼和浩特,跟他們前往礦區開發新廠的大部隊匯合,就會帶著宋謹,前往礦區。」聶工說。

陳麗娜不太明白:「那蘇向東到底想干嘛?」

「我們去農場查看過宋謹的房間,房里有一些他寫來用思想意淫,以及猥褻劉小紅的東西,蘇向東握著那些東西,如果散播到礦區,就可以制造恐慌。畢竟強奸,猥褻幼童的人,是人們最恨的。那么,到時候他再把宋謹交給公安,他是不是就是一個大好人,礦區人民心目中的英雄?而衛民呢,如果只看表面,是不是也會非常的感激蘇向東?」聶工說。

陳麗娜豎起大拇指了:「確實,上輩子雖然蘇向東黑,但民間對他風評很好。」

接著,陳麗娜就說起季懷山的事兒來。

她把季懷山給自己送巧克力的事情坦然的給聶工說了一遍,就說:「如果口岸上的領導是季懷山,那我們毛紡廠的布料肯定不能被作為出口,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不知道我們76屆的同學里,怎么會混進那么一顆老鼠屎來,他自己家里並不富裕,孩子還多,他居然有臉給我送巧克力。」

聶工要撫額了,魅力無邊的陳小姐,得虧有個賀敏打前陣,要不然,她似乎往那出差,都能碰到仰慕者。

於是他問:「這筆生意,是不是對你非常重要?」

「當然重要了,畢竟咱們批發,一次才能賣多少布出去,而口岸上出口,那是成噸成噸的,我們又是邊疆唯一的毛紡廠,這個業務,就該我們來做。」

就在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門呢。

進門來一個穿著軍裝,戴著紅肩章的年青士兵,見聶工開門,就給他敬了個禮:「同志您好,陳麗娜同志在嗎,這是我們領導給她送的信。」

「你們領導,是季懷山嗎?」聶工問。

「是。」

陳麗娜回頭看了:「我就是陳麗娜,怎么啦?」

「我們領導說,他已經訂好包廂啦,晚上倆人一起吃個飯,他有很多事,要跟你聊聊。」士兵說。

聶工於是問陳麗娜:「你還想見他嗎?」

「我不想見一個老婆孩子餓肚子,卻請別的女人吃飯的男人,而且,他還拿我的布來卡我,卑鄙無恥,我要上訪,告他。」陳麗娜氣的手舞足蹈,聲音居然有點像黃花菜。

「那我幫你去見他吧。」聶工於是說。

季懷山,掰腕子,擊太陽穴,這是還沒給打清醒呢。

事實上季懷山為什么在給陳麗娜罵了一頓之後,還約她呢,是有這么個原因。

他回房之後,看那盒巧克力看了半天,回頭,就給妻子打了個電話。

他在呼河浩特口岸上工作,但是妻子呢,遠在上海,在個布藝廠工作。

倆人一年,頂多也就一回探親假,要么你來看我,要么我來看你。

現在的情況是,越往邊疆這住富饒的地方,事實上生活越輕松,生活成本也不高,而越往內地,菜蔬更貴,工資也低,看似繁華,但生活壓力很大。

他在問妻子,寄的錢夠不夠用。

妻子在電話里說:「夠用,怎么不夠用。最近啊,我發現早晨五點多的時候去大菜場,能撿到新鮮又便宜的菜呢。你閨女倒還好,仨兒子是真費布費糧食,你說你,年年來打一炮,打一炮就種一個,這一個個兒的,不都得拿米拿面,拿布來養活他們,我也不怨你,守國門,那是你的職責,你好好兒的干吧,別操心我們,我就是再苦再餓再累,也會把他們給你好好兒帶大的。」

季懷山揉著眼睛,突然就搧了自己兩記大耳刮子。

真的啊,他閨女什么時候吃過一顆要值十塊錢的巧克力,他的愛人,為了搶一點便宜的菜,大清早五點多跑大菜場呢。

她在印花廠上班,晚上下班了還要帶火柴盒回家糊,補貼家用。

她什么時候,又能舍得吃一顆巧克力,想想自己也真是昏了頭了,不怪陳麗娜看不起他。

這不,晚飯時間。

滿心悔恨,要給陳麗娜道歉的季懷山,就和還是准備以德服人的聶工,哥倆好的相遇了。

見是聶工,季懷山挺震驚的,當然,還有點兒無地自容,畢竟羞愧嗎,愧而難當。

聶工在他對面坐了,見服務員來點菜,招手說:「給倆碗炒面,一大一小,一斤手抓肉就得,我這兒有招待票,再給二兩紅星二鍋頭。」

季懷山接過二鍋頭,要請聶工喝,聶工擺手:「我不喝酒,但這酒票是我攢的,給你喝吧。」

季懷山於是直接對著瓶子吹了。

「那是71年過年的時候,當時比現在可窮多了,餓多了,你們部隊上可能沒有像別的地方一樣,那么困難過。」聶工看炒面來了,大的一碗給了季懷山,自己端了小的一碗,還撥了點給季懷山,這才給自己壓了一筷子手抓肉,咬了一口,又說:「我家老二吧,特喜歡吃肉,而我呢,去北京開會的時候,上面發了一只大肘子,一份八寶飯,我當時不怎么顧家,有人問我要,我也嫌路上帶著麻煩,就送人了。結果回家一看,我二兒子瘦了好大一圈,再聽我提及八寶飯,肉肘子,他就跟我說,爸爸,我每天做夢,都夢見你沒把肘子送人,給我拿回來了呢。」

笑了笑,聶工說:「有兩年的時間,我家老二都在念叨那個肘子,直到農場養豬了,肘子不算新鮮東西了,他才不念叨了。」

季懷山突然就想起自家小閨女,經常會站在百貨商店的門口,流口水。

有一回他問,囡囡,你為什么要站在百貨商店的門口啊,這兒有什么好看的?

囡囡說:「爸爸,我喜歡看人吃巧克力啊。」

他說:「那我給你買啊。」

囡囡擺手:「爸爸沒錢,而且我也不愛吃巧克力,我只是愛看,看看就飽啦。」

一八米幾的大個頭兒,季懷山兩眼一紅,手捂上額頭,面都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