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相守的誓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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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瀲昏睡的三天里,皇上命人查赫連翊究竟有沒有和東陵公主勾結起來盜走火炮一事,終有了結果。

據順天府放出的消息,東陵公主盜走火炮一事與榮王無關。與東陵公主勾結起來的是兵部的一個主事,那主事貪圖錢財,被東陵公主收買,助東陵公主盜出了火炮。

那主事得了東陵公主大量錢財後,為討好自已一個心愛的小妾的歡心,給小妾的兄長買了一處豪華的庄園。依那主事的俸祿,是不可能買得起那庄園的。有人覺得那主事用來買庄園的錢財不當,便以此為線索查了下去,最後揪出那主事助東陵公主盜火炮一事。

現在那主事也已認罪。

查清赫連翊是無辜的,元雍帝下旨解除了對他的禁足。

相府的後花園,青靈站在亭中,書硯恭敬的立在一邊。

「榮王這次能那么快解除禁足,是有敬南王在暗中周旋。」書硯道。

「敬南王」青靈低喃,忽而勾唇一笑,笑容里帶有狠絕的意味。

「萬福庵的淑妃如今怎樣了?」青靈問道。

「屬下接下來正要說說淑妃的事呢」沒想到青靈先問出口了,「就在半刻鍾前,淑妃留下書信一封,便割腕意圖自盡,可惜讓人早早發現了,沒死成。手腕最終只是割破了點皮,沒什么大礙。」

淑妃割腕自殺?青靈才不相信淑妃有輕生的念頭,「那封書信寫了什么?」

「書信是留給皇上的,那信上說無憂公主的死和浮蓮宮失火都與她無關,她是無辜的。皇上不願信她,她唯有以死證明。」書硯回道,「那封書信,已經被屬下讓人悄悄收起來。」

青靈了然,「苦肉計罷了」寧淑妃想用割腕自殺鬧出動靜傳到皇上耳中,望皇上能心軟,從而再得到皇上垂憐,「皇上知道淑妃割腕之事了嗎?」

「剛剛發生寧淑妃割腕一事,消息還未傳出萬福庵。」萬福庵地處偏僻,消息不會那么快傳出外界,書硯等人是時刻暗中盯著寧淑妃,才會早早得到寧淑妃割腕的消息。

「算算時間,將寧淑妃割腕的消息送進宮里的人應該在路上了。」寧淑妃並未被廢黜,她意圖割腕自盡之事不小,萬福庵的主事師太會派人進宮稟報。

「把寧淑妃割腕的消息送進宮里的人攔下」青靈吩咐道。

「是」書硯明白青靈一直讓他們暗中盯著寧淑妃有別的用意,寧淑妃割腕明志的消息傳到宮里,難保皇上不會念及舊情,一時心軟就把她接回宮中。一旦寧淑妃回到宮里,想對她下手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萬福庵的主事師太能否收買?」青靈問。

「收買那老尼姑,那簡單,那老尼姑六根不凈,都一把年紀了還常在夜里私會男人。如此也就罷了,她還是個貪圖錢財的。」正是因為她舍不得萬福庵的香火錢,所以即便動了凡心也不願還俗,「只要對她威逼加以利誘,屬下不信還收買不了她。」

「那就好」青靈道,「收買萬福庵的主事師太,讓她把寧淑妃割腕一事壓下去。」

「壓下寧淑妃割腕的消息不好辦啊」書硯面露為難之色,寧淑妃是從一品宮妃,雖然被罰到萬福庵靜修,但身份仍擺在那,宮里還時不時地有人來。

「有什么不好辦的,寧淑妃不小心割破手腕,又怎么會是自殺?」青靈道。

「屬下明白」寧淑妃只是不小心割破手腕,受點皮肉傷,那自然就沒有上報的必要。萬福庵的主事師太可以以此為由,壓下寧淑妃割腕之事。

「另外,傳消息給敬南王,說寧淑妃受不住萬福庵的寂寞與清苦,一時想不開而割腕,想要自盡。」近來,青靈讓人傳關於寧淑妃到敬南王手中的消息,都是寧淑妃過得不好的消息。如今敬南王又突然收到寧淑妃受不住萬福庵的清苦而割腕的消息時,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懷疑。

書硯覺得不妥,故道:「寧淑妃是敬南王心心念念之人,萬一他心疼寧淑妃而暗中助她返宮,那豈不麻煩?」

「我不會讓寧淑妃有機會返宮的」青靈神色篤定,「正因為寧淑妃是敬南王心心念念之人,所以寧淑妃割腕之事更需要讓他知道。」

她聲音頓了下,又道:「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

「是」書硯恭敬道。

房內,秦瀲慵懶的倚在榻上,身上蓋了層厚厚的以珍貴獸毛做成的被子。

「公子,這三天以來發生的就是這些事了。」秦瀲把冥六叫到房里,稟報在他昏睡的三天里,外界都發生了什么事。

秦瀲聽冥六說完,睫羽輕輕顫了顫,靜默片刻,問道:「夫人呢?這幾日夫人可有出府?」

「在公子昏睡的這幾天,夫人天天守在公子身旁,除了昨日回門,出了趟府門到葉府外,就哪兒也沒去了。」冥六明白公子想聽到的不是青靈有沒有出府,而是這三天里青靈有沒有因擔憂他而守在他身邊。

果然,冥六話剛停,秦瀲的嘴角就彎出了好看的弧度。

「都怪我昏睡了那么多天,昨日歸門,沒能陪她回葉府。」秦瀲懊惱道,眉眼仍是止不住露出的笑意。

按南夏的風俗,女子出嫁第三天後會與夫君回一趟娘家。昨日他沒陪在她身邊,讓她一個人回娘家,他委屈她了。

「夫人昨日因擔心您的身子,到葉府沒多久後就返回來了。」冥六道。

戳中自家公子的心思,冥六為討好公子,接著道:「在公子昏睡的這些天里,夫人都沒吃什么東西,幾天下來,人都憔悴了不少。」

「公子與夫人的洞房花燭夜,想來戰況一定很激烈。」冥六的眼里閃爍八卦的光芒。

秦瀲眸色漸暗,臉色漸黑。

「嘿嘿」,冥六笑的意味不明,「公子與夫人戰了至少有七八個回合吧?公子肯定是太賣力了,又染上風寒才會昏了過去。」

秦瀲的臉徹底黑成墨色,還七八個回合呢!他連兩個回合都沒有!

說著說著,冥六忽然感到後背寒冷,禁不住打了個噴嚏,抬眼,發現公子眼神如霜雪般寒冷。冥六直覺不妙,迅速找個借口溜掉,「屬下突然想起還有急事沒辦,就先退下了。」

「刷相府的所有馬桶,三個月。」

冰冰冷冷的聲音從冥六身後飄來,冥六頓時欲哭無淚。

青靈推開房門走進來時,發現側卧在榻上的秦瀲閉著眼,似乎已睡著。

他的肩露出了被子,這樣容易著涼。她走過去,動作很輕地替他把被子拉上並掖好。起來轉身時,腰身被一只手臂纏上。

「把你吵醒了?」她就勢坐到身後的榻上。

秦瀲雙臂擁住她的腰身,下巴擱在她的肩窩,「沒有,是睡夠了剛好醒。」

「抱歉,昨日沒能陪你回門。」他道。

「你身子不好,不能陪我回葉府也沒有什么。」

「改日為夫再備一份厚禮上葉府,與你父親賠罪。」

「父親知道你身子有恙,昨日你沒能陪我回去,他並沒說什么,你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啦。」說起來,他會被雪凍著而染上風寒,還是因為她的緣故,他就算沒有陪她回門,葉府的人也沒有理由說他。

「夫人」魅惑撩人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頓時令她頭皮發麻,他輕咬她耳垂,熟悉的酥麻感襲來,她身子迅速軟下來,「洞房花燭夜委屈你了,為夫心里過意不去,現在就好好補償你。」

這家伙,話題轉的也太快了吧。

「不……不用了」她僵笑著,別以為她不知道他說補償她,其實是在補償他自己!

脖頸間卻在這時襲來一浪又一浪的熱吻。

「你別鬧,你的身子還不能……」她話猶在喉間,身子就被他用力一扳,讓她面對著他。落在她脖頸間的吻,很快移到她唇上。

唇齒相纏,呼吸交疊,直將她吻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他才結束這綿長的一吻。

她靠在他懷中,大眼里沾著水霧,唇瓣紅腫如嬌花。

他拿手輕輕的摩挲她紅腫的唇,懊惱自己粗魯了些。不料在這時,她突然一口咬住他的手,力道還不小。

待她松了口,他輕輕一笑,眸眼里是溺死人的溫柔,「孩子她娘,莫要這般凶,省得以後嚇著孩子。」

青靈忍不住狠瞪他一眼,「什么孩子她娘,明明就還沒有。」

「既然還沒有,那夫人更要同為夫一樣努力了。」他聲音低沉道,手開始不安分。

被他的手碰到敏感處,她頓時一個激靈,推開他,翻身滾到一邊,接著迅速起身,「你給我老實點!」她在一尺外站定,警惕地看著他。

他頗有些無奈的一笑,「過來」

「不要」她搖頭。

「過來,為夫如今這身子,不會對你如何。」

青靈翻了個大白眼,「你少來騙我,洞房花燭夜,你身子都那么糟糕了,都還那樣對我。現在你身子稍好了些,你又怎么可能老實?

為不讓你又昏過去,我還是暫時離你遠點好。」說完,她速速溜走。

洞房花燭夜昏過去,這死丫頭,哪壺不開提哪壺,秦瀲的臉黑成鍋底,洞房花燭夜的缺憾,他遲早要從她身上討回來!

敬南王面前站著一個垂眸斂目的女子。

「畫枝,你是如何被她識破身份的?」敬南王漠道,眼前的女子是他多年前就想方設法安排在寧淑妃身邊的人,如今已被寧淑妃識破身份。

「回王爺,奴婢也不知淑妃是如何發現的。」畫枝小聲道,「淑妃割破手腕意圖自盡,被人救回後就突然道破了奴婢的身份。」

「她生氣了?」敬南王突然小心翼翼的問道。

「淑妃娘娘並沒有動怒,她讓奴婢告訴王爺,若王爺心里還有她,就帶她離開吧。」畫枝道。

敬南王驀地心頭一跳,帶她離開,那一直是他求之不得的。如今她突然要他帶她離開,他欣喜之余又冥冥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王爺,淑妃在萬福庵真的過的不好。」畫枝眼眶紅紅的,「那萬福庵的一些禿頭尼姑簡直可惡之極。她們知道淑妃是被皇上罰到萬福庵清修的,又看到宮里許久沒有皇上派人來問及淑妃的近況,她們便認為淑妃失去聖心,久而久之就會被聖上遺忘,因而她們對淑妃也越來越不客氣,甚至還在暗中刁難淑妃。」

畫枝接著又說了不少淑妃在萬福庵過得如何不如意的話,瞥見敬南王心痛萬分的眼神,便止住了口,隨後告退離去。

她是隨寧淑妃到萬福庵的侍女,同寧淑妃一樣不能隨意離開萬福庵。此番來見敬南王,是偷偷離開萬福庵的,不宜在外多留,是以說完該說的話後,她腳步輕快的離開。

若有點眼力勁的人一看她此時的腳步,便知她是有功夫底子的人。

敬南王安排在寧淑妃身邊的人,多半是有功夫的人。

萬福庵雖在夏城內,但卻位於僻靜之處。

萬福庵在半山腰上,平日里萬福庵的香火並不算旺盛,往來的香客不多。

青靈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往上,小路陡峭且窄,走起來破費力。

「主上,你慢點,等等屬下。」書硯在青靈身後喊道,他身上還背了一個小包袱。

青靈腳步不停留,催道:「快點,必須要早於敬南王一刻鍾到達半山腰。」

敬南王得知寧淑妃割腕,心憂之下再也無法靜坐,最終決定親自去一趟萬福庵。

青靈知道靜南王要去萬福庵,稍稍作一番准備後,趕在敬南王之前,抄小路上萬福庵。

青靈與書硯上到半山腰,一個村婦打扮的年輕女子走來,她朝青靈恭敬的行了一禮,「主上,硯哥。」

「主上,這是妙音。」書硯道,妙音的身份同書硯一樣,都是陳家的探子。

「嗯,該准備的都准備好了嗎?」青靈問道。

「准備好了,現在就看到主上的了。」妙音回道。

「事不宜遲,主上還是趕快把身上的衣裳換掉。」書硯道,「妙音,給主上找個地方換衣裳。」

他把手里的一個包袱給妙音,妙音接過後便帶著青靈走了。

青靈跟妙音來到一個茅屋里,這茅屋就在萬福庵的附近。

在茅屋里,她拿過妙音手里的包袱並打開。包袱里有一套女子在萬福庵帶發修行時應穿的衣裳,還有一些易容用的東西。

青靈讓妙音先退了出去。

一盞茶功夫後,茅屋里走出一個發絲輕挽,發髻間無任何珠飾的婦女。她不施粉黛,妝容簡單,身穿著在萬福庵帶發修行時才會穿的粗布衣衫,卻難掩通身散發的貴氣。

妙音盯著從茅屋里走出來的人,驚地睜大眼,訥訥道:「淑……妃?」

「不,你是主上!」隨後她肯定道。

敬南王到了萬福庵外,派他身邊的一個名喚小環的侍女去問萬福庵的人,寧淑妃目前在何處。

等了那么多年,她終於肯讓他帶走她。許是等得太久,等得將要絕望的緣故,突然聽到她說想讓他帶走她的消息,他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以他要來一趟萬福庵,親口聽她說那是真的。

「她去挑水了」萬福庵的一個小尼姑回道。

「什么?」小環聽到寧淑妃去挑水了,滿目震驚,隨之憤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淑妃娘娘千金之軀,你們竟敢讓她去挑水?」

小尼姑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不論身份是何等尊貴之人,只要到萬福庵修行,就都和我們一樣,不分貴賤,我們能干的活,她也一樣要干。不干就別想吃飯,我們萬福庵沒那么多香火錢,養不起不干活的閑人。」

「放肆,淑妃娘娘怎么會與你們一樣,你們這般使喚她,讓聖上知道了,絕不會輕饒了你們!」小環憤憤道。

小尼姑嗤笑,道:「她一個犯了錯又失去聖心的妃子,就算聖上知道了也未必會放在心上。」她說完,對小環憤怒的眼神視而不見,轉身,悠悠然的離去。

萬福庵附近有一瀑布,瀑布下的泉水干凈,萬福庵的人平日里都會去那里挑水。

敬南王走在去往瀑布的小路上,不多時,就見到了身著粗布的寧淑妃和一個尼姑挑著水走來。他一時不想讓寧淑妃發現他,就沒有現身。

而寧淑妃頭低著頭,似乎沒發現敬南王,她走的很慢,肩挑著水走起來很吃力,她身後的尼姑嘴巴一直不停的催促她快點走。

而事實上,敬南王眼前的寧淑妃非彼寧淑妃,而是由青靈易容而成。當然,她身後的尼姑事實上也沒那么大膽子真敢對寧淑妃不敬。她不過是得了青靈的好處,又再青靈的確保下不會有事,她才按青靈的意思辦事。

青靈早發現了敬南王,只是不知他為何躲著不肯出來。她肩挑著水,略略思索,忽而勾唇輕笑。敬南王,她逼也要把他逼出來。

再往前走一步,她作出踢中了什么東西而跌倒在了地上。肩上挑的兩桶水全部灑了出來,還有一只桶滾進了小路一側的坡低。

不好,跌的太『認真』了,膝蓋真的挨磕中了。

她趴在地上,灑出的水浸透衣衫,冷的她直打哆嗦。

她身後的尼姑立刻尖酸刻薄的道:「真是廢物,你說你能干點什么好?挑個小半桶水也能摔跤,還損失了一只桶,回去了你就等著受罰吧。」

尼姑又嫌惡地拿腳踹了踹跌在地上的人,「哎哎哎,起來起來快起來,別擋道。」

青靈咬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她就不信,敬南王看到心愛女子受委屈,還能一直無動於衷地躲著不出現。

「少給我偷懶,趕緊起來,快點……哎喲」尼姑正又要尖酸刻薄地大罵,踹著『淑妃』的腿就被人用內力擲出的石子砸中。

她身子搖搖晃晃地,眼前忽地一暗,她又被人大掌一揮,往小路一旁的大坡跌去。

現身後的敬南王解決了那個尼姑後,轉過身來,憂心道:「皎皎,有沒有傷著?」

寧淑妃的閨名乃是寧皎。

『淑妃』看到突然出現的敬南王,神情恍惚了下。

敬南王身姿修長,著一身華貴的錦服,貴氣十足而又儒雅翩翩。雙目有神,面容清朗,看得出來,敬南王年輕時也是一美男子。

敬南王俯身,想要去扶起她,她似受了什么驚嚇般,一把推開他。然後站起來,逃也似的往前邊走。

她的一條腿好像在剛才摔跤的時候被傷著走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敬南王幾個大步就追上了她。

「你別過來!」她腳步停下,頭也不回地大喝道。

敬南王望著她的背影,聽著那令他心弦顫動的熟悉聲音,心不可抑制地疼痛,敬南王脫下身上披的大氅,「好,好,好,我不過去,但你身上的衣衫濕了,先把這個披上好嗎?」

她雙肩有些顫抖,他站在身後,遞給她大氅的動作保持不變。

等了許久,她方轉過身,抬頭,眼眶紅紅的。她緩緩伸出手,接過他手中的大氅披在身上。

「割腕自盡,為何那么傻?」他盯著她紅紅的眼眶問道。

她挺直了背,聲音傲然,「與其在萬福庵寂寞的等著老死,還不如拼上性命一賭。只是本宮沒想到,皇上能如此絕情,本宮割腕,他竟能不聞不問。」

「罷了罷了,在萬福庵寂寞,在宮里又何嘗不寂寞?在萬福庵好歹還比宮里自由些,可是,可是本宮不願一直待在萬福庵里,宮里又太冷,本宮也不想回去。」她說著,忽然眼眶濕潤,聲音跟著哽咽起來。

「蕭哥哥」

乍然聽到她如此喚出聲,敬南王渾身一震,二十多年光陰過去,流年經轉,他不再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她也不再是懵懂的青澀少女。

從她進宮後,他便不再聽到她如此喚他。

隔了二十多年,他終於又聽到了她如此喚他,「皎皎」

「你想辦法帶我走好不好?我再也不想待在萬福庵了,也不想再回宮里那個冷冰冰的地方了,不想再為了寧家那所謂的榮耀了,不想再一個人了……」

歲月在她臉上刻下細微的皺紋,但她美貌依舊在,哭得梨花帶雨的,仍能令他心疼。

「皎皎,你真的願意跟我走?」敬南王口氣中猶帶著不確定。

「嗯」她重重地點頭。

他欣喜的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想要抹去她臉上的淚,「可是……」

她別開臉,後退一步,「蕭哥哥,莫非你不願帶我走嗎?」聲音里是令人心疼的驚恐。

「不是」他道,緩緩笑開,「我一直想與你相守到老,帶你走,我又怎會不願意呢。」

他淡淡一笑,望著她,「一生相守,不離不棄,陪你看盡浮世繁華與蒼涼。」

青靈心低咯噔了一下,敬南王說的這句話是他和寧皎定情時說的,也是對寧皎許下的誓言,他必定是牢記在心的。

青靈不知敬南王說出當年對寧皎許下的誓言是有意還是無意,她若是回應不恰當,難免會遭到敬南王的懷疑。

「好啊,白首不離,相守一生。」青靈說出當初寧皎對敬南王說的話,她不得不佩服書硯,連當年敬南王和寧皎的愛情誓言都給挖了出來。

敬南王聞言,激動的令雙唇都有些顫抖,他張開雙臂就想抱住她。

她想到家里那只醋壇子,頭皮立刻發麻,往旁邊一站,躲開敬南王的懷抱,故意嚴肅了臉色,喊道:「誰?快出來!」

敬南王僵硬了下,收回手,凝神細聽,「皎皎,附近沒有人來。」

青靈當然知道沒有人來,剛剛不那么使詐,豈不被他抱了去?她扮作寧淑妃露餡事小,被家里那只醋壇子知道她被敬南王抱了才事大。

「蕭哥哥,你什么時候帶我走?」青靈再使勁的擠出兩滴淚。

「給我時間籌謀一番」敬南王道,寧皎還是寧淑妃,他帶走她便是死罪一條,所以帶她走之事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到底要多久?」青靈追問。

「給我五天時間,我必定安排妥當。」敬南王肯定道。

五天時間於青靈而言太長了,時間一長,露餡的可能性就越大,「蕭哥哥,就不能快點嗎?」

望著她期待的眼神,敬南王心里越發軟了。

「兩天,兩天後你帶我走。沿著我們在的這條小路往下有一瀑布,瀑布附近有個亭子,後天戌時之前我會一直在亭子里等你。」青靈口氣不容商量的道,蒙蔽敬南王兩天,她還是可以做到的。

「皎皎,你耐心多等幾天好嗎?五天後,我必定帶你遠離夏城。」敬南王哄道。

「為什么要等五天?兩天就可以辦好的事為何又要花上五天?」她淚眼模糊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帶我走?如果你不願意,我不勉強。」她聲音驟然冷了下來,轉身就要離開。

敬南王及時拉住她的手,卻握住了她割破的那只手腕,痛的她『嘶』了聲。見此,他慌張地急急放開她的手。

他看著她手腕上的傷痕,心痛之極。她含著金鑰匙出生,不曾受過什么苦。萬福庵是個吃齋念經的地方,不是什么享福的地方。她來此修行,定是受到了不曾受過的委屈,才迫切的想要離開。

「皎皎,你別生氣,兩天後我帶你走就是了。」敬南王艱難的下了決心後道。

「蕭哥哥,對不起,我不該這么逼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這兒了。」

「我明白」敬南王道。

「不好」她忽然道。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問道。

「我出來挑水的時間太長了,再不會去就會被起疑了。」青靈見目的已達到,便尋機開溜。

「那個被我打下坡低的尼姑怕是沒命了」敬南王道。

「你放心,我會說她是自己失足,不慎跌落。」青靈道。

確定了敬南王走遠,青靈才換自己來時的裝扮。

撩起褲子發現右腿膝蓋下側青紫一片,雖隱隱有些痛,但好在沒有影響走路。

「妙音,萬福庵這邊就交給你了。」青靈道。

「主上放心,屬下一定會把事辦好的。」妙音道。

回到相府,天色已不早。

青靈剛踏進相府,冥六就興沖沖地跑過來,「夫人,你回來啦,公子正在歸暖閣等你用膳呢。」說完,他自己打了個飽嗝。

「嗯,知道了。」她徑直走到向歸暖閣。

歸暖閣是她和他所住的院子,走進歸暖閣的廳里,她一眼望去,就看到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那一疊疊的菜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有人等著自己回來吃飯,這種感覺真不一樣。

秦瀲坐在桌旁,手里捧著暖手爐,看到她進來,鳳眸頓時清亮了幾分,「回來了就去洗個手,然後過來吃飯。」

「嗯」青靈喚人端來盆熱水,洗完手就到秦瀲的對面坐下。

「過來」秦瀲淡聲道。

她乖乖地坐到他旁邊的位子。

秦瀲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絲巾,「把手伸過來」

青靈愣了愣,伸出還沾著水的雙手,只見他用絲巾細致的輕柔的擦拭她的手。手上的水等下自己就會干,用不著擦。但是他給她擦著手,不輕不重地,很舒服,便沒把手收回去,乖乖地由他擦著。

擦完她的手,他將絲巾放到一旁,「天冷,手沾了水容易凍著,下次洗手記得擦干。」

「好」她笑的乖順道,冷不防他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吃飯」她瞪了他一眼。

今天在外頭她都沒怎么好好吃東西,看著眼前的一大桌子菜,很快就勾起了她的食欲。她隨意夾了一種菜往嘴里塞,一嚼就愣住了。

「菜是我做的,怎么樣?」秦瀲眼睛晶亮晶亮地,跟邀功似的笑眯眯地問道。

今天他又下廚了,相府里的人幾乎都被他抓來試菜,做了無數道菜後,終於弄出了這一桌能夠吃的菜。

「鹽放少了」她道,又夾了下一道菜,「太咸了」

「糖放多了」

「醋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