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是這樣嗎,只是為了送我…最後一程?」

「方才給你吃的是凝氣療傷的葯,能夠讓你的傷快些恢復,這里還有些銀票,足夠你過完下半生。你日後莫要再管江湖之事,也別再與邪教勾結,尋個好人家度過後生吧。」礙於還有其他兩名弟子在場,傅白芷只能說些場面上的話,聽著她的囑托,花夜語臉上的笑容越發凄然,原來,師姐特意趕來這里,只是想與自己說這些。

「師姐,我能與你單獨說兩句嗎?」

「好。」聽到花夜語的要求,傅白芷實在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拒絕她,便揮手讓兩名弟子先回去。

「師姐你可知道,看到你能過來,我有多開心。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離開這里。」

「抱歉,方才沒幫上你什么。」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尷尬無比,傅白芷看著地面,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花夜語的臉。忽然,臉頰上冰涼的觸感讓她身體一顫,緊接著便被花夜語的雙手捧起了頭。她手上帶著鮮血,可傅白芷卻不願躲開,便任由她這般輕輕撫摸著自己。

「師姐,我心里難過,因為就此別過之後,若你不來找我,只怕我此生都沒辦法再看到你。有些話,我若今日不說,便永遠都不再有機會。我喜歡師姐,真的很喜歡,就連做夢都想成為師姐的妻子,同師姐每日每夜在一起。」

「那天燈會,我本是買了這玉佩想送與你。可你始終都不肯理我,還好…你現在來了,這玉佩你收下可好?」花夜語緩緩把手攤開,想去握住傅白芷的手。她身受重傷,視線模糊不清,尋了傅白芷的手許久,才輕輕抓過。而這簡單的動作卻像是耗費了她僅有的力氣,讓她的呼吸越發急促。

手心之間多了一個微涼的物質,傅白芷攤開手,發現那是一枚雙月嵌在一起玉佩。兩個月亮皆是半月,交織互纏。看著這枚玉佩,傅白芷心口泛酸。她不願再給花夜語留下任何期翼,因為把她置於如此境地的人,只怕正是自己。用力捏了捏那玉佩,傅白芷嘆口氣,拿開花夜語撫摸自己的手。

「你以後別再叫我師姐了,你不再是蒼穹門的人,我也不是你的師姐。這玉佩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要回去了,另外兩個弟子會護送你下山。」傅白芷說完,將玉佩放回到花夜語手中,卻不曾想,花夜語此刻根本沒多少力氣,又怎么拿得住玉佩。眼見那玉佩從兩人手中滑落,便是直接摔在了地上,成了兩半。

「師姐其實是厭惡我的吧?」雖然看不見,可花夜語卻能聽到玉佩碎掉的聲音,她輕笑著低聲反問,眼角卻泛起了淺紅。

「恩,厭惡的緊,以後別再叫我師姐了,我從來就不是你認為的那個師姐。」

「好。」

聽著傅白芷的腳步漸漸走遠,花夜語終於支撐不住,跪在地上。她的視線已是一片漆黑,便是只能用手在地上摸索,將那碎玉找到。摸著玉佩的缺口,尖銳刺入掌心,帶來的疼痛已然麻木。這碎了的玉,和她的心一樣,拼不回去了。

「你不願做我的師姐,也不願我做你的妻,那以後…便不再見了。」

重新撐起身體,花夜語打算一個人離開。陣陣劇烈的風吹來,待到她回神,前方已多了個人。不是傅白芷,也不是方才那兩個離開的弟子。這人身上帶著濃厚的殺氣,花夜語只能勉強看到他身上朦朧的黑衣,以及那把別在腰間的長劍。

「沒了武功,你只是廢人一個,活著也沒什么意思。」那黑衣人低聲說著,聲音沙啞不堪,花夜語並不慌張,只是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扶住樹干。

「你是方才那些正派來此尋仇?」

「沒什么,只是你活著讓我不安,便是要你死。」

黑衣人說完,已揮出一掌,他的速度快而干脆,出手亦是狠辣,且內力十分雄厚,僥是花夜語毫發無傷都決計不是對手,更不要說是此刻。難以躲過這掌,花夜語被打倒在地,嘔出一大口鮮血。她費力的喘息著,緊攥著手里玉佩,不願放開。

「你沒用了,去死吧。」銀白色的長劍已然出鞘,直直刺穿心臟,可花夜語卻覺得,本該有的戳心之痛,在傅白芷說了厭惡自己之後,便也沒那么痛了。那長劍不依不饒的穿透身體,甚至刺破土地,狠狠扎入其間。鮮血順著巨大的傷口將整片地面染紅,把花夜語身上的白衣染成了紅色。

那黑衣人是什么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她只曉得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呼吸越發的困難。分明已經無法視物的雙眸前閃過傅白芷的臉,花夜語清楚得很,這不是真實的人,僅僅是自己看到的可憐幻象。

想到傅白芷對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厭惡自己,花夜語輕笑著,用手在地上摸著那摔碎的玉佩,卻始終找不到沒有撿起的另一半。就如同走掉的傅白芷一樣,她丟棄了自己,再也不會回來。她們兩個,此生都難再重聚。

「可惜了…」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