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惶惶(1 / 2)

御膳小娘子 荔簫 2496 字 202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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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二哥這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雪梨只好自己去問父親了。

不能什么也不知道啊,哪會有平白打人的事?尤其她這趟回來弄得陣仗這么大,昨天凈街一直從皇城門口凈到家門口,附近的居民應該多少覺得「這戶人家惹不起」才對,怎么反倒親爹挨打了?

雪梨就逼著阮柏帶她去,阮柏沒辦法,帶著妹妹往父親的住處去。

屋里,阮嶺一聽見兒子在外面說「爹,雪梨來看您了」就悶進被子不肯出來了。

雪梨進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被子裹了個死死的卷,她看看阮柏,阮柏聳肩動口型跟她說「沒轍」,她一哂,過去拍了拍:「爹,好端端的怎么讓人打了?讓女兒看看。」

阮嶺還悶在被子里,回話說:「沒事,我沒事,你跟你哥哥們玩去吧,難得回來一趟。」

雪梨雙手推著晃他:「那我不看您,您看看我唄?八年沒見了,您不想知道我現在長什么樣嗎?」

阮嶺在被子里眼淚都要下來了。

哪能是不想呢?昨兒他就拉著高氏問了一晚上,連鼻子眼睛多大都非讓高氏比劃個具體的。末了還不講理地埋怨高氏不會畫畫,要是能畫下來給他看就好了,氣得高氏差點把他從床上踹下去。

然後雪梨又說:「爹,可沒您這么辦事的。您覺得對不住我還不順著我?還不把我哄開心了?出來,快出來,您女兒現在跟娘差不多高了呢。」

好半天,阮嶺才畏畏縮縮地從被子里把頭露出來了,一看見雪梨就哭了,緊緊一抱,好生感慨了一番都這么大了啊,八年啊!

雪梨笑著和阮柏一起安慰他,末了還是阮柏把父親強拽開的,阮柏說雪梨都是大姑娘了您這么抱著不合適,阮嶺老淚縱橫:「就這一回,以後再不會了。」

就這樣,三人才可算都冷靜下來,開始說今兒早上的事。

雪梨看了看,父親左臉腫了,嘴角還有點血,阮嶺說肚子上還挨了幾拳,後來對方拔刀要刺來著,御令衛正好到了。

「您一點都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來洛安之後,家里得罪什么人沒有?」她這么問,阮嶺一再地搖頭:「沒有,絕沒有。我們知道洛安城里富貴人家多,平日能多和氣就多和氣,哪敢惹事?」

這就怪了啊……

光天化日的,如果這是搶劫都很奇怪,但又光打人沒要錢。

雪梨又問說:「那打您的人後來怎么著了?是跑了還是被御令衛抓了?」

「這個……我不知道啊!」阮嶺發蒙地搖搖頭,他那會兒都被打得眼冒金星了,嚇得也不清,光為逃過一劫松了口氣來著,沒注意御令衛抓沒抓人。

雪梨想了想,那估計是沒抓著?

畢竟時湛也沒跟她提過這事兒,要是抓著了,總該告訴她一聲吧。

她掂量著,這事還是該跟陛下稟一下。雖然沒鬧出人命來但是很險啊,她也沒經歷過這樣的事,只有問問他該怎么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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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皇帝到柔嘉宮的時候,惠妃正躺在榻上歇著。

見他來,她就要下榻見禮,被他伸手擋了回去。他順勢在榻邊坐下,稍一喟:「朕來看看,不用那么多禮。」

「謝陛下。」惠妃還是頷首道了聲謝,靠在軟枕上坐著,而後就是一番挺正經的一問一答。

皇帝問腿還疼不疼啊,惠妃說還好,歇著就沒事;皇帝又問御醫看過沒有啊,惠妃說看過了,沒大礙;皇帝又問給開了什么葯啊,惠妃身邊的蘭心便把方子呈過來給皇帝過目。

說完這番話,兩個人好像就都沒詞了。

屋里靜了好一會兒,皇帝才又找話說:「聽說你最近愛讀話本?」

「也沒有……偶爾看看。」惠妃低著頭說。皇帝的目光卻落在她枕邊扣著的書上,一笑,拿過來道:「朕看看,是什么書。」

「嗯。」惠妃應了一聲,就又沒了聲響。

殿門口,陳冀江抬眸瞧瞧二人,心里直嘆氣,最後終於是避出去了。

徐世水在外頭候著,見他搖著頭出來,趕緊上前問:「師父,您怎么也出來了?」

「唉……」陳冀江嘖嘴,指指里頭,「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么看著啊,實在別扭!」

按說惠妃夫人是個挺好的人,滿宮都說她是個挺好的人。明事理守禮數,是個能執掌宮權的主。

可是這「明事理」的人……陳冀江就不明白了,在陛下跟前,她怎么就這么木呢!

要說她在太後那兒受了委屈,陛下來看看,這挺好的不是?可該接茬得接茬啊!就拿這看話本的事來說,您這不是正讀著這本呢么?陛下開口說好奇是什么書,您倒是主動給介紹兩句啊!您介紹兩句,這不就有的聊了嗎?

陳冀江覺得這都不是個需要「有意識」才能想到的事,是個人不都這么聊天嗎?瞧瞧人家阮娘子多靈,陛下誇一句哪個菜做得好吃,她都能笑眼彎彎地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七來——這不止讓陛下覺得她好啊,周圍的人也都覺得輕松啊,而且她自己過得也很自在嘛!

惠妃就偏不,她就真能一句話都不說,讓陛下自己看——天啊那是個長篇的話本啊,這得看多少頁才能大致知道都有什么內容啊?

惠妃這和陛下的相處方式陳冀江也是服氣!要么陛下怎么雖然總說惠妃人好,卻還偏不喜歡惠妃呢,外人看著都累,何況他自己!

然後……屋里就成了惠妃閉目養神、皇帝硬著頭皮看話本的樣子。

時湛趕來稟事的時候都愣了一下,雖然因為他來,宮女放下了幔帳讓他看不見惠妃吧,但他看看陛下眉頭緊鎖的樣子和他手里的話本沒法不覺得奇怪:陛下您怎么看個江湖的故事還看得這么苦悶?作者文筆太好,把您感動了?

謝昭終於得以把書放下了,舒了口氣,問時湛:「怎么親自來了,什么事?」

時湛趕緊把自己從腹誹里抽出來,一抱拳:「陛下,今天早上出了件事。阮娘子的父親出門去買東西,沒走多遠讓人打了,正巧臣和手下的總旗在附近,人沒大礙,打人的也抓著了,但……」

皇帝眉頭稍挑:「怎么?」

「這人說自己是南宮家的人。臣也查了,確是南宮家一個旁支的族人。」

南宮家?

皇帝一時都懵了。南宮家是太後一手扶起來的家族,一說南宮家,他自然而然地會想起太後。但……要說太後找人打雪梨的父親,這太荒謬了,堂堂一國太後,辦這種事那叫丟人。

於是皇帝想了想,告訴時湛:「交給衛忱去審。里頭的糾葛先不用告訴雪梨,這幾日阮家人若出門,你都差兩個人護著。」

「諾。」時湛抱拳,見皇帝沒了別的吩咐,一揖告退。

待他走遠了,惠妃揭開了幔帳,她靜了靜,小心道:「太後昨兒個……又召了南宮家的姑娘進宮了。」

「朕知道。」皇帝心里思量著雪梨父親被打的事,稍過了會兒才緩過神,將書還給她,寬慰道,「朕不會娶南宮氏的,這你放心。你歇著吧,朕回紫宸殿了。」

皇帝說完就起身走了,沒給惠妃起身恭送的機會。

出了清馨殿,他停了停腳,側首吩咐陳冀江:「惠妃愛看什么樣的話本,你常來這邊問著點,喜歡哪類了,差人去給她尋一批回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