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惶惶(2 / 2)

御膳小娘子 荔簫 2496 字 2022-11-17

惠妃過得不開心他是知道的,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能讓她心情好。在這些小喜好上順一順她的意倒不難,那就盡力多給她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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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城,阮家。

正等皇帝回信的雪梨聽青梨說周圍又多了好多御令衛,正不解呢,衛忱親自來了。

衛忱跟她說:「聽說你父親的事了。多調了一個百戶所過來,近來你的家人出入都會有人隨著,讓他們不必害怕。」

雪梨都被嚇住了,也不知道他這個「不必害怕」的意思是「再也不會出類似的事了不必害怕」還是說「不必害怕御令衛」。

衛忱跟她交待完這個就走了,跟她說要再去問問她父親事情的經過,出門的時候迎面碰上阮松阮柏,三人撞了個照面,雪梨倒正好給介紹了:「這是我大哥二哥。這是我……干哥哥。」

然後衛忱也還是沒多話,掃了二人一眼就走了。阮松阮柏馬上進了屋,一臉驚悚地問雪梨:「那就是你干哥哥啊?」

「對啊。」雪梨點點頭,阮柏打了個哆嗦:「我說呢!當時御令衛來村子里查案,為首的人進了家門,拎了咱爹就要揍,得虧他手下攔得快。」

雪梨:「……」

好吧,她也不意外了。據說來洛安之後,陛下都想拎著她爹揍來著。

她爹怎么這么招揍啊!

總之全家上下一時人心惶惶的,她這一方小院里的人更緊張。雪梨聽豆沙說,福貴給立了條新規矩,讓彭啟鍾彭啟鈺全天候在門口守著,自家人可以直接進來沒問題,家里的下人想進來都得先搜身。

雪梨聽得都想笑:「咱不至於。再說,我爹是在外頭被外人打的,跟家里頭沒關系,你們搜家里的下人干什么?」

「這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豆沙眉頭緊鎖著,「您瞧御令衛那陣勢,看著就不像小事。您在宮里又有那么多人盯著,萬一這事是哪個大人物指使的、其實是沖您來的怎么辦?收買個府里的下人多容易啊,咱小心點沒錯。」

好吧好吧。

聽她這么說,雪梨也不跟她爭了。她知道他們比她過得更不容易,她要真出點什么事,他們十有八|九全得被發落了,不怪他們緊張成這樣。

她便拿了點碎銀出來給豆沙,跟她說:「拿去給那兄弟倆。全天盯著多累?讓他們輪著來吧,有一個人守著也就行了,這點錢算我謝他們倆的。」

豆沙就拿著銀子去了。錢和話都帶到,然後她又去找福貴。

她問福貴:「你覺得這到底怎么回事?咱小心歸小心,可一點都不知情也不是個事,誰知道這么防著管不管用?」

福貴被她問得直撓頭:「這你可難著我了,除了這么防還能怎么著?想打聽也沒處打聽啊,不止咱不知道,府里上下也沒個能說得清楚的不是?」

豆沙就說:「這不是還有御令衛嗎?兩個百戶所啊!弄得這么大陣仗肯定是有隱情,他們總該知道點什么。」

福貴想想,她這話是有道理的,心下又掂量一番,悶頭出去了。

雪梨把院子里的宦官都交給他管之後,他心虛來著,特沒底氣地找陳冀江請教過。陳冀江也沒說別的,就告訴他:「不就是管個人嘛?你能把每個人都用到點子上,就算到位了。」

然後他一直沖著這個努力來著,比如彭啟鍾彭啟鈺老實敦厚,就讓他們干點不用動腦子但必須認真的活;張隨才會看人眼色,偶爾要跟六尚局打個交道什么的就都交給他;戴旭勇呢,總能把吩咐下來的事辦得很好,所以許多時候福貴都讓他直接聽雪梨的吩咐去,也算用盡其長處。

但之前到底都是些衣食住行上的小事,現在這個牽扯得有點大。他一路往後院去一路都還在琢磨,到了房門前仍又掂量了一陣子,才抬手敲門。

過來開門的是屋里年紀最小的紅糖,紅糖朝她一福:「福貴哥哥。」

福貴看看屋里,杏仁和蜜棗都在前頭呢,就紅糖和芝麻在,倒是正好。

福貴往桌邊一坐,瞧瞧芝麻:「芝麻啊,娘子她爹被打了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芝麻不知道他為什么來問這個,束手束腳地站在旁邊,點頭說知道了。

福貴也點點頭:「我跟你豆沙姐姐盤算著,咱這樣什么都不知道不行。院子里你最靈、最會交朋友,尋個機會,看能不能跟御令衛問出點什么來吧。你也想在娘子跟前多露露臉不是?這事辦好了,娘子一准兒記住你。」

芝麻驚了一跳。

福貴笑了笑,就改了別的話題:「今年又是新宮女進宮的年份。徐大人跟我說了,咱這院子里還得再添幾個小的進來。到時候院子里住不下了,就得撥一部分挪到後頭單住去,到時候這上下之別可就真分出來了……」

「我去!」芝麻立刻應了,向福貴深深一福,咬咬牙說,「我、我盡力問……還勞哥哥跟豆沙姐姐提我兩句,以後這種差事我都可以試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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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謝昭就聽說雪梨身邊的人在拐彎抹角地跟御令衛打聽這事了。

來稟話的人是這么說的:「她身邊的一個宮女,叫芝麻,這兩天總給守在那邊的御令衛送吃的送酒,自也免不了聊上幾句,她就總似不經意地提一句比如『哎,這事到底怎么著了?』或者『到底為什么差這么多人來護著』之類的話。乍一聽不像故意打聽,但是吧……」

謝昭挑眉,心說這個呆梨子現在辦事越發地靈了。

這么「隨口打聽」是很容易問出自己想問的事情的,對方沒防心便會「隨口一答」。這也就是御令衛天天接觸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案件,要不就是潛到哪處秘查,對這種小伎倆太熟悉了,換了旁人就算沒把話透出去,估計也不會這么警覺地直接稟到他這兒來。

皇帝思量著笑笑,那御令衛詢問說:「陛下,那是還一點都不透給阮娘子,還是讓她知道點信兒?」

「順其自然吧。」他隨意道。

她有本事打聽到就讓她知道好了,也不用瞞得太刻意。

那御令衛便領命告了退,皇帝以手支頤琢磨了片刻,吩咐陳冀江備馬。

「陛下是要……出宮走走?」陳冀江問道。

「是。」謝昭點頭,也沒多解釋要去哪兒。

陳冀江即刻就去了。這可不是光備個馬就得了的,該安排的暗中保護的人也要安排上。太後那邊也得瞞住,若陛下回來後她聽說了這事無妨,這會兒聽說了就是麻煩。

兩刻後,謝昭策馬出宮。

他一路疾馳著都在想雪梨,想著想著,突然有點兒生氣。

她想知道這里頭的事情無妨,怎么不直接問他呢?還拐著彎地找御令衛打聽,真是膽子大了,都敢跟他玩心眼了!

而且他還很有種被她疏遠了的失落感!

為什么不直接問他啊?是覺得他會怪她還是怎么樣?跟他還玩這種心思,這是還沒完全把他當自己人看啊?

謝昭想得直咬牙,一路疾馳到阮家門口,一勒馬,守在門前的御令衛就驚了:「陛……」

「免了。」謝昭輕撫著馬鬃朝院子里看看,「不必驚動旁人,把她叫出來就行了。」

「諾。」御令衛一應,剛要進去傳話,皇帝又說,「去附近包個酒樓,朕今晚不回宮了。」

御令衛又應聲「諾」,抬眸瞧瞧陛下的神色,隱約覺出陛下似乎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