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處處受制(1 / 2)

怒海歸航 落魄三哥 2569 字 202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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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來到澳門初期,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里斯本都沒在澳門設立獨立的統治機構。而僅僅派出一名代權官,代表葡萄牙政府在澳門執行本國的命令和指示。幾乎所有重大問題,都由代權官與大明駐澳官吏和香山知縣協商決定。

隨著海上貿易的發展,葡萄牙人也越來越多,內部的公共事務逐漸繁多,需要有人出面來解決,所以在澳門的葡萄牙人集體選出一個富商卑利喇為首領,並同澳門副主教等人共同組成管理民事和教會的組織。

然而,他們的行為未經葡萄牙國王認可,也未受葡萄牙在印度的總督任命,卑利喇不久就被廢除。而當時正好碰上葡萄牙和西班牙合並,本土亂成了一團,所以廢除令雖然下了,但並沒有得到執行。

直到1583年,澳門主教賈尼諾召集所有葡萄牙人開會,選出六人成立市政議會,並於3年後獲得葡萄牙駐印度總督的批准,授予澳門以自治城市的資格。後來經統葡萄牙的西班牙國王承認,於二十年前正式設立澳門議事局,每三年選舉一次,產生三名議員,兩名處級法官和一名民政長官。議員輪流擔任主席,民政官同時是庫官和海關負責人,並負責與中國方面進行交涉。

同時,葡屬印度總督任命的一名首席法官作為官方負責人,行駛著3年前獲得任命,卻根本沒來上任的卡拉斯科總督行駛權力。

「天啦!他們竟然一直瞞著我。」

金尼閣會士的介紹,讓查帕普萊塔主教大吃一驚。怎么也不敢相信本土居然又任命了一個總督,並且不遠萬里的趕來上任。

看著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奧普多爾心中一凜,記不住地問道:「主教大人,有什么問題嗎?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不,您來得太及時了,只是我們沒受到任何風聲,感覺有些意外。」

澳門的事情金尼閣並不是一無所知,見他打起了哈哈,便臉色一正,異常嚴肅地提醒道:「查帕普萊塔,總督大人肩負教皇和國王陛下賦予的雙重使命,我認為你應該竭力幫助他,事實上這也是我們不動聲色先來這里的真正原因。」

奧普多爾笑了笑,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有什么就說什么吧,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現在的局勢很微妙。」

查帕普萊塔主教回頭看了一眼,倍感無奈地苦笑道:「外部威脅就不用說了,如果不是議事局當機立斷地花重金賄賂,我們早就被中國人趕下海了;內部問題也不少,尼塞托法官上任後一直沒發揮出應有的作用,迄今為止,還是由羅薩里奧四人組成的委員會,把持澳門的大小事務。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敏感時期,如果讓中國人知道澳門來了一位總督大人。那我們的境況將更為艱難。畢竟在他們看來,這里始終是中國的土地,只暫時給我們一點居留權罷了。」

查帕普萊塔主教並不是危言聳聽,早在葡萄牙人混進澳門開始定居,僅蓋茅棚十幾間時,時任廣東按察使的丁以忠即指出:允許葡商入派鏡澳,「必為東粵他日憂」。還有人稱「粵之有澳夷猶蛆之在背也」,要求將葡萄牙人趕出澳門。

接著,當葡萄牙人強行在澳門蓋屋成村時,抗倭名將俞大猷便挺身請求對澳門的葡萄牙人加以討伐,他在給朝廷的奏章上寫道:「今欲剪之,豈無良方,若以水兵數千攻之與水,陸兵數千攻之與陸,水陸並進,彼何能逞?」

他從詔安、走馬溪等地打敗葡萄牙人的經驗中,看出只要敢於與之決戰,是可以消滅澳門葡萄牙人的。所以他強烈要求參與驅逐葡萄牙人的戰斗,甚至慷慨激昂地宣稱:「今與之大做一場,以造廣人之福,竊謂名上能操發從之權,唯猷可勉鷹犬之勞。」

但他的意見並沒有得到朝廷的重視和采納,十幾年後,廣東御史龐尚鵬又提出「區劃濠鏡,保留海隅」的奏疏,他尖銳地指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喜則人怒則獸」,主張「使之撤屋而隨舶往來,仍泊往年舊澳」。

嘉靖三十五年,廣東番禺舉人盧廷龍入京會試時,也堅決主張把葡萄牙人盡數驅逐出澳門……

總之,對於他們盤踞在澳門,幾十年來要求嚴加處置的聲音就沒斷過。諸如「於澳門狹處,用石填塞,杜番舶潛行,以固香山門戶」,「縱火焚其居,以散其黨,為力較易」等議論,不一而足。

之所以能在如果強烈的民意下堅持下來,完全在於海上貿易能帶來一些貢品和稅鈔收入,朝廷既有利可圖,地方官員又油水可撈。甚至連朝廷所需要的香料、珠寶等奢侈品,幾乎都靠進口貨物中得來。

真要是把他們趕走,不僅地方官員的薪俸會出現問題,甚至連宮里所需要的高級消費品都會受到影響。當然,這一切與那些見錢眼開的漢奸是必不可分的,此外跟上層關系密切的耶穌會也發揮出了一定作用。

對於長期自信為「天朝上國」的中國人來說,多年以來,土地可以談,通商也可以談,做買賣吃虧也認了,但惟獨沒得談的就是面子。半點招呼不打,就派來一個總督,這跟占大明朝的地盤又有什么區別?

查帕普萊塔主教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關鍵,奧普多爾總督微微的點了下頭,深以為然地說道:「或許我來得還真不是時候,主教大人,您盡管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名不正則言不順,如果不把旗號亮出來,那幫土生土長的葡萄牙人顯然不會買賬。事實上就算打出來,他們也不一定買賬。盡管如此,查帕普萊塔主教還是低聲提醒道:「可您是國王陛下任命的總督。」

「正因為我國王陛下任命的澳門總督,所以更要對澳門的臣民負責。至於這個總督當不當,完全可以先放到一邊。」

說到這里,奧普多爾總督突然話鋒一轉,一邊四處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似笑非笑地說道:「事實上我已經有新的計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護送我上任的艦隊,再過幾天就會跟盤踞在福摩薩的尼德蘭人開戰了。主教大人,您在澳門呆了這么久,難道不認為這送給國王陛下的海外臣民,以及中國政府最好的禮物嗎?」

「開戰了?」查帕普萊塔主教,忍不住地問了句。

「開戰了!」

不等奧普多爾開口,金尼閣會士便重重的點了下頭,確認道:「我們起航前,國王的軍隊就對尼德蘭人發起了進攻。作為上帝最忠實的仆人,教會的中堅力量,我們這些在東方的子民,也應該響應教廷、神聖羅馬帝國和西班牙國王陛下的號召。」

自從尼德蘭東印度公司涉足東方貿易以來,澳門的葡萄牙商人一直處於極其被動的地位。跟中國海商襲擾東南沿海的武裝商船被黑吃黑,往返與日本和菲律賓的商船時不時被洗劫,可面對著實力強悍的敵人,他們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要不是澳門位置特殊,攻擊他們就等於同大明朝廷宣戰,對中國貿易垂涎三尺的尼德蘭東印度公司,早就憑強悍的海上實力取而代之了。

可惡的新教徒!

查帕普萊塔主教暗罵了一句,並緊抓著奧普多爾的胳膊,急切地問道:「大人,你帶來幾艘戰艦?需不需要我們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