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長(2 / 2)

她開始憎恨艾麗了。

「姐姐,我感覺到她要離開的,可是我沒有在意。她還有很多話想跟我說,但是我沒有聽。我早晨起來的時候看見,她枕頭上全是眼淚,她哭了一夜。她離開的時候在難過。」

依米慌張地擦著眼淚,「我現在很難過,很後悔。」

依佳穩了穩心神,冷靜道:「你先擦擦眼淚,跟著我回公寓,她沒說的話,我來告訴你。」

「她的父親和姐姐在進行媒體采訪的時候被刺殺,剩下的親哥哥為了獲得助力,入贅給了鄰國的女皇。艾麗作為唯一的順位繼承人,必須回國繼承皇位。」

依米怔怔地說不任何的話,艾麗沒有留下任何的聯系方式,是在說,以前的那個任性刁蠻的她已經消失,只剩下了承擔著整個國家、無情無欲的女皇了嗎?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艾麗,她選擇把自己以前的一切都留在了這里,包括金毛。現在,只有那個不可靠近、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國家利益的艾女皇。」

「姐姐……」依米流著淚,笑著,「我懂的,你不要擔心,我只是有些小難過,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公寓的氣壓很低,金毛仿佛也知道了自己已經被原主人遺棄,團成一圈,窩在角落里,垂著頭,嗚嗚地叫著。

每次這個時候,依米都會坐在金毛的旁邊,摸著他的頭,一起發呆。

依盼把該死的課業對扔到一邊,一門心思找出好玩的東西來逗依米。

依米會很捧場地笑一笑,可惜,笑容從沒進到她的眼睛里。

「看的讓人心里嗖嗖的疼。」依盼嘆氣,瞅著依米的房間,對著依佳說道。

依佳無言,她自己有何嘗不是。

沉默再一次成為了整個公寓的主調。

依閔聽完事情的經過,低著頭,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對著依盼說:「把電話遞給小丫,我跟她說說話。」

正躺在被窩里看著照片發呆的依米接過三姐遞過的手機。

安安靜靜的,只有彼此沉沉的呼吸聲。

「小丫,最近大姐的頭有點不舒服,剛剛測了下體溫,有點發燒。家里其他人對忙,你過來照顧我一下。」

依米一聲驚叫:「你的頭又疼了?你怎么這么不會照顧自己!生病就該跟家里早點說,拖到現在發燒了多難受!你先喝上點退燒葯,我馬上過去。」

依米連夜收拾行李,把金毛打包帶到了京都。

「現在好點沒?」依米輕手輕腳地打開依閔的卧室,小聲地問著依閔的貼身助理。

「燒已經退了,就是吃不下東西。」助理盡責地回報著boss的身體情況。

「你也守了一夜,回家休息吧。我來照顧姐姐。」

助理有些不放心,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花仙,真的能照顧好boss嗎?做飯燒水什么,她會嗎?

依米心里擔憂大姐的情況,把行李隨意地扔到客廳里,進入廚房,熟練地洗米做粥。

這一手,行雲流水。

助理終於放下心來。把依米的行李拉到客房後,就拖著疲倦的身體離開了。

依米熬完小米粥,放上紅糖,泡在涼水里片刻,等溫度降的差不多後,端著整個鍋來到卧室里。

「姐姐。」依米把鍋放在床頭櫃上,脫下鞋趴在床上,輕輕地揉著依閔臉上的穴位。

依閔感覺到依米的小手,笑著睜開眼睛。

「臉上有沒有熱熱的感覺?」依米笑眯眯地問道。

「很舒服。」依閔握著依米的手,揉了揉。小丫的這雙小手總能在不經意間給她帶來溫暖。

「頭還疼嗎?」依米點了點姐姐的太陽穴。

「已經好多了。」依閔撐起上半身,依靠在抱枕上。

「錢已經夠用了。姐姐就不要這么拼了。」依米看到大姐比上一次見面又消瘦了的身體,心疼的無以復加。

「等姐姐把你們的嫁妝攢夠了,就把公司交給別人。」依閔笑著,像是在開玩笑。

而這,確實是她拼命工作的動力。作為老大,她想撐起整個的家,不讓依米她們在嫁人的時候受一點委屈。在京都,她看多了那些因為娘家勢弱,即使深深相愛,最後還是慘淡收場。她想著,如果依米她們喜歡上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她就用錢砸平擋在前面的攔路虎。

依米抿抿嘴,悶悶不樂。

「生氣了?」依閔戳戳依米的後背。

依米轉身,綳著一張小臉,嚴肅道:「姐姐,我很棒的。」

「是的,你很棒。」依閔忍笑,看著依米的眼神全是毫不掩飾的寵溺。

依米一看到姐姐這個眼神,綳不住這股嚴肅的勁兒了,一扭身子,撲到姐姐的懷里,嬌嫩嫩地說道:「我能掙很多的錢給你們花。」

「真厲害。」依閔全無公司的冷霸酷,無原則地哄著依米。

依米心花怒放。雖然她知道姐姐只是在哄她,可是這種誇贊的話還是會讓她高興很長時間。

「吃飯。」依米把鍋抱到自己的腿上,拿著勺子吃的開心。

「難道不是給我做的?」依閔看著已經開吃的依米,佯裝生氣地問道。

依米努努嘴,笑眯眯地說道:「不是呀。」

「小丫頭!」依閔被依米這幅小調皮的樣子逗樂了,拿起鍋里的另一個勺子,與她一塊吃起來。

在京都的這幾天,依閔還是忙著給公司制定各種決策,依米專心致志地研究吃食。

在老師幾番電話催促下,依米不得不回維多大學。

「我在家門口放了個電子稱,你每隔三天給我匯報一下體重。我在你書房和卧室放了很多吃食,平時就多吃點,不能再瘦了。」她花了十天的時間,好不容易把大姐喂養的胖了六斤,她這一走,要是又跌了回去,她會生氣的。

「行,行,行!」依閔推著最近格外嘮叨的依米上車。她在短短的十天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胖了起來,以前的衣服都有些不合身。

「記得每天吃兩塊巧克力,兩塊糖也行。」即使坐上了車,依米還是開著車窗,喋喋不休地叮囑著。

「都記住了。快走,乖。」

看著車離開,依閔松了口氣。再想想剛才小丫那股不放心的小樣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熨帖。

「回公司。」依閔看看天色,冷著一張臉,對著助理吩咐道。

助理望天,其實boss有精神分裂症,是吧?!

站在維多大學門口等待依米回來依佳頻頻看時間倚靠在牆上,直面迎著陽光。這樣一副慵懶的樣子吸引了眾多過客的目光。

金發碧眼,人高腿長,長相一般,因為穿著講究,把整體形象改善了不少。站在前面的依佳瓜子臉丹鳳眼,只要稍稍打扮,便能驚艷四方,只是,她一身凌厲的氣場,再加上短短一個多月來在維多大學樹立起來的赫赫威名,以至於很多人怵她,哪還敢正大光明地以看美人的眼光看過來。連對視,都有些困難。

「二姐姐!」依米遠遠地看見依佳,高興地打開車篷,站起來揮手。

風吹過她長及腰的長發,像一群會跳舞的光影。

美的觸目驚心。

……

「去公寓里拿些行李,跟著我去節目組。」時間緊迫簡單地交待了一下。

依佳看到依米眼睛里的笑,提著的心踏踏實實地落到了原處。去了大姐那里一趟,依米長了兩斤肉,身上也多了些朝氣。這個結果,她很滿意。

「星衣」第二期十八進十五的比賽開始,因為第一期,觀眾反應良好,大胡子也順利地拉來一波贊助。這一次比賽的冠軍將會得到價值五萬美元的商場購物卡一張。

參賽女選手眼冒殺氣,磨刀霍霍。

「女人太瘋狂了。」珀爾看著陷入瘋魔狀況的女選手們,心有余悸。設計衣服的風格相同是常有的事兒,他竟然看見第一期第九名的女選手把對方的縫紉機給弄壞了,故意的!

「現在來感慨,還不如抓緊時間想想如何去表現主題。」大胡子敲了下珀爾的頭。

「大舅!再敲,都被敲傻了。」

不小心聽到這個稱呼的依米,看看大胡子,再看看珀爾,堅定地說道:「我們中國話有句叫外甥肖舅,你們長得真不像。」

珀爾撩起頭發,對著鏡子自戀地摸了把自己的臉,對著大胡子頗為嫌棄地瞟過去一眼,說:「所以,我一直在懷疑,大舅是撿來的。」

大胡子:……

依米看看大胡子,為他有這樣的外外甥感到同情。

arvin手上纏著一個卷尺,對著依米問道:「這次的設計有需要幫忙的嗎?」他已經忙完了自己的作品。這一次他歸璞還真,拋棄繁復的平面設計,走向樣式上的整體設計。是否成功對他來說不重要,這只是他的試腳石。

依米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

由於女參賽選手間的不良競爭,節目組工作室分割成了一個私人空間,彼此間並不知道對方的作品。

依米守在後台,看著模特穿著她嘔心瀝血制作的斗篷登上t台,有些恍惚。

這是一件華美至極的斗篷,翻著光澤的綢緞,布滿每個角落的精湛的刺綉,讓她成為了一件貴重的藝術品。

長長的裙擺從粉紅色漸變為深沉的大紅色,花樣也有細細碎碎的小花變成動了一大朵一大朵象征著端庄與富貴的牡丹。

就像一個女孩到女皇的蛻變。

「有種凋零的凄美。」arvin從這件衣服上感受到了一股內斂的濃烈的感情,如一瓶被橡木塞堵著瓶口的葡萄酒,一旦打開,香氣四溢。

依米淡淡地笑著,搖了搖頭。他只看到裙擺上慢慢破碎的小花,卻沒有注意到延伸在肩膀上的牡丹與環繞在四周的枝蔓。

她想說的是,成長過程中的堅強與韌性,而不是成長過程中的傷痛。

這件衣服里,有她最誠懇的祝福。

三天後,彼岸。

「這里面有您最好的朋友,也許您看上一眼,會露出最完美的笑容。」駐閣大臣對艾女皇這幾日的快速成長感到滿意,但她的臉上卻缺失了最自然的微笑,他為此感到憂慮。再過幾日,便是一個很重要的宴會,如果沒有親和自然的笑容,會影響到國家對外形象。

艾女皇面色表情地看著電視,僵硬的身體說明著她壓抑在心底的情緒。

再回首時,她已淚流滿面。

如牡丹花開,她笑了……

笑出了倔強,笑出了堅強。

這是她們無言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