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2 / 2)

砂鍋娘子 女王不在家 5874 字 2022-11-20

秦崢淡聲道:「未見得喜歡,只是無聊,看看總是打發時間。」

高璋點頭:「這本書是極好的,雖有些不成體系,卻是我往日行軍心得,你看看也好,若有什么不明白,問我即可。」

秦崢「嗯」了一聲,並不曾抬頭,繼續就著油燈翻看那書。

高璋過去,挨著秦崢坐下,扳過她的臉,仔細觀察她的臉上傷疤一番,終於道:「看著好了一些,今晚還得抹葯。」說著便拿過膏葯來塗抹。

一回生二回熟,此時秦崢對此事已經毫無抗拒,便任憑她為自己抹葯。

高璋一邊將暗紅色膏葯塗抹在秦崢的疤痕上,一面道:「也沒見你處罰那個火頭夫,你是打算如何?」

秦崢被高璋將一張臉把持著,說話都有些不得自由,只含糊地道:「就這樣吧,我並沒有將他如何的想法。」

高璋卻是有些詫異:「我向來睚眥必報,逆我者必要亡。你這性子,未免過於平淡,對於欺凌自己之人竟然不做處罰。」

秦崢卻道:「我不會處罰他們,只因我知道,他們其實打的並不是我。」

高璋皺眉:「不是你又是誰?」

秦崢仰臉,凝視著上方那個冷硬森寒的面孔,想著這人當日站在城樓上彎弓射箭時的情景,緩緩地道:「他們打的並不是這個叫阿諾的我,而是一個被虜來的雜役。雜役在他們眼里,原本就是該打的,正如大炎人在你眼中,原本就是該殺的。這蒼茫亂世,芸芸眾生,被鞭打被□□甚至被殺害的,並不是只有一個阿諾,而是大炎一個個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作為砧板之肉,亂世螻蟻,我不是今日被伙夫打,便是明日被他人□□罷了,這一切都是大勢所趨命運使然,我又何必去怨怪那個欺凌我的人呢?這不是他的錯,也不是我的錯。」

高璋為秦崢塗抹膏葯的手停頓了下來,良久,他放開那膏葯,俯首盯著秦崢看。

他的目光銳利凌厲,他的面孔棱角分明,耳上的藍鑽發出幽幽森光,更添幾分陰冷詭異的森寒,他將秦崢整個人籠罩在陰暗中,周圍的氣溫仿佛都降低了幾分。

秦崢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良久後,高璋終於抬起身來,陰冷氣息消散,他開口道:「女人,你好大的膽子,你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率兵北伐,導致了生靈塗炭,導致了你的屈辱,和臉上的傷疤嗎?」

秦崢閉眸不言。

高璋卻陡然俯首,狠狠地將唇攫住她的,以著狼虎之勢掠奪著她的芬芳。

秦崢氣息微亂,兩頰發紅,雙唇嫣然。

她微抬起頭,一雙眸子猶如剛剛投入石子的湖面,碎作一片,有星星點點的漣漪。

高璋忽道:「你確實不錯,足配當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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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高璋依然如往常一般和秦崢同床共枕,至於那日親吻一事卻是再也沒有過,只偶爾會抱著她睡去。這個於秦崢而言倒是不難,以前她也時常抱著路放睡。

至於高璋為何如此行事,高璋不說,秦崢自然也不問。只是每晚高璋寬衣洗漱時,會讓他上前服侍,於是她便聽令。只可惜她並不是細心體貼之人,沒幾下便讓高璋很是不悅,不再用她,於是從此她樂的閑在一旁,便就著營帳窗處的一點光線拿了那本高璋的行軍布陣筆記來翻看。

高璋的字卻是寫得極好,筆鋒蒼勁有力,看得出是下過功夫的。這南蠻人自有一套本地的土話,可是卻沒有文字,這么些年來,他們一直借用大炎人的文字。想來南蠻的王庭中人從小修習大炎語言以及文字吧。

她正看著,卻見屬下侍衛端了一個大木桶來,卻是讓高璋沐浴的。高璋把衣服盡數褪去。

高璋身姿挺拔堅韌,高大魁梧,肌肉緊實,骨骼強勁,因了長年行軍的緣故,身上是健康的小麥色,背脊上有陳年舊疤縱橫。他渾身充滿了一種精悍敏銳的氣息,只這么站在那里,便仿佛蘊含了巨大強韌的力量,仿佛行走在原野里的一頭豹子,精敏果敢,蓄勢待發。

此時他背對著秦崢,面對著門簾處。營帳里很暗,羊皮門簾射進來的光線將高璋矯健的身姿籠罩上一層淡金色。

高璋抬了下腳,隨著他的動作,緊實□□的臀部也動了起來,健壯強韌的大腿一抬,便邁入了木桶中。他在木桶中坐了下來,粗黑的長發披散在後背,在木桶邊緣桀驁地蹭來蹭去。

秦崢正看著,高璋卻忽然道:「你要不要一起來洗?」

秦崢搖頭:「不用,白日間你的屬下已經為我打來水,我洗過了。」自從高璋發現那件很麻煩的血跡事件後,他就很自動自覺地命屬下每日提來溫水供她凈身之用。

高璋撩起水來,潑灑在他的肌膚上,那小麥色的肌膚便有盈盈水滴,在些許的光線下反射出誘-人的味道。

溫水打濕了他的黑發,他心情很好地笑了下,轉首道:「過來,幫我搓背吧。」

秦崢看著他那一口白牙,只好放下書,起身,拿了一旁放著的皂巾幫他搓背。

高璋頗不滿意地皺眉道:「太輕了,力氣大些。」

秦崢原本是心不在焉的,此時聽到這話,便用足了力氣,狠狠地在他背上搓起來。

高璋頓時有些受不住,詫異地道:「你力氣竟然這般大。」

秦崢故作不知,道:「還要再用些力嗎?」

高璋搖頭:「不用,再用力,怕是連皮都要搓下來了。」

秦崢保持著這力道為高璋搓背,待搓好了背,卻見那背上疤痕印都泛著紅。當下高璋又讓秦崢幫著洗頭。秦崢搬來杌子,坐在那里,將他粗硬的黑發一點點分縷,仔細搓洗。這黑發也忒地硬了,難不成南蠻人的毛發都如野獸一般嗎?

好不容易洗好了,秦崢將一旁的松江綿巾扔給他,讓他自己擦洗去吧。

高璋金刀大馬地走出浴桶,也並不曾回避,倒是讓秦崢猛不丁將正面看個透徹。

秦崢眯眸看了一番,最終得出結論,好像比單言的大一些吧,只是總歸……太丑。

她別過臉去,不再看了。

高璋正擦著濕發,猛見秦崢一臉嫌棄地扭頭,不覺皺眉:「你這是什么意思?」

秦崢沒看他,徑自走到窗前,繼續拿了那本行軍布陣筆記來看。

高璋擦洗好了,長腿幾步邁到秦崢身邊,一把將她禁錮在尚帶著濕氣的胸膛中,深眸閃著危險陰森的藍光,不悅地道:「你竟然敢嫌棄我?」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擠壓著秦崢的胸,讓秦崢喘息艱難。

她費力地掙開他。

可是高璋卻越發不悅,血氣上涌,下面堅硬膨大,氣息粗重,他逼近她的唇,低啞粗噶地問:「你懷疑我的能力嗎?要不要試試?」他胡亂急促地吻著她的面頰和耳畔。

秦崢縱然對閨房之事並不懂,可也感覺到了不對勁,蹙眉道:「你終於想強迫我了嗎?」

高璋陡然停下手中動作,深邃難懂的眸子盯著她,身體僵硬,鼻息粗重難耐。

良久,他終於咬了下牙,驟然將她放開,粗啞地,一字字地道:「我不會強迫你。」他挺拔強勁的身體將她籠罩在陰影中,定定地望進她眼底的漠然,陰沉地道:「我要讓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女人!」

說完這話,他拿來外袍隨手一披,提起一旁戳立著的□□,大步慨然地出了營帳。

這一晚高璋沒有回來睡,只有秦崢一個人占著那個床。其實這個床極為簡陋,也實在不大,一個人睡固然寬松,兩個人睡卻是極為窘迫了。如今高璋不回來,秦崢倒是能睡個好覺了。

可是她睡到半夜,卻被一股寒氣驚醒,睜開朦朧睡眼,她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床邊盯著自己,眸光陰狠,讓人感覺仿佛被一只狼盯著般。她忙起身看過去,那人卻是高璋。

高璋見她醒了,便徑自和衣躺下,也不曾搭理她。

反倒是秦崢主動搭話:「額……我今日實在對你不住,明日我想為你做些飯食,也讓你開心,可好?」

高璋聽到這話,幾乎不敢置信,側臉盯著秦崢,揣度著她的意思,黑夜中看不真切,卻只看到她的臉部側影,那睫毛微微垂著,鼻尖挺挺地立著,仿若晚間月光潑灑下的山川剪影之姿,靜謐優美。

他靜靜地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好。」

秦崢低聲道:「謝謝。」

高璋凝視著身邊女子,恍惚間有一分動情,情不自禁地道:「你不必說謝謝,我既把你當成我的女人,但凡你想的,我便為你做來。」

秦崢面上一喜,旋即又是面有難色,遲疑著道:「真的嗎……」

高璋知道她是不信,便道:「那是自然。」他很快又補充了一句:「只是你若要我放你離開,卻是不能的。」

秦崢輕笑了下,道:「大將軍君子一言,可沒有反悔之理。」

高璋側過身,望著她道:「我高璋縱然罪孽滔天,可是卻從沒有言而無信之時。」

秦崢點頭,道:「既如此,將軍可否放了我一位在灶房幫工的雜役朋友,她是二十九號。」

高璋皺眉,疑惑地看著秦崢:「區區一個雜役,放倒是可以,但只是他是你什么人,怎么值得你為他如此?」

秦崢知道高璋想偏,解釋道:「她也是一個女人,我們同命相憐。」

高璋皺眉,不悅地道:「怎地我的軍中混進這么多女人!」

秦崢這下子不知道說什么了,他的軍中混入女人,和她又有何干系?

好在高璋這個人確實是言而有信的,他陰沉地道:「明日放了你的朋友便是。」

一夜無話,第二日,高璋下令放了二十九號,不過也叫來了各位卒長,大肆整頓,責問輕視不查之過,於是軍中各出外打秋風的卒長一個個叫苦不迭。

二十九號臨走前,來和秦崢告別,兩個人避開眾將士,到了一處空曠無人處。如今在高璋的命令下,秦崢的走動范圍也比以前廣了。

經歷了這許多,兩個人雖然言語並不多,可是相互望著的眸子已經仿佛能明白對方的想法。二十九號低頭灰敗地笑了下,這時候說謝謝兩個字,好像太輕飄飄了。

良久,還是秦崢先開口:「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夫君和孩子嗎,離開這里後,趕緊去找吧。」

人存著一絲希望,總是好的。

而尋找母親,不就是父親留給自己的希望嗎?

也許母親其實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是父親依然要自己去找,要自己去開飯庄,要自己名揚天下。

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活下去的名頭罷了。

秦崢唇邊浮起一個笑來。

二十九號望著秦崢,卻覺得她笑得極為蒼涼,當下問道:「我記得你好像也要尋找你失散的親人的?」

秦崢神情有一絲飄渺,她攏了攏腮邊的散發,點頭道:「是,我以前是要尋找我失散的母親的。可是如今我不想找了,我找了那么久,也不曾有音訊,現在放棄了。」她轉過身,認真地道:「現在我要干另外一件我該干的事。」

二十九號皺眉道:「你要做什么?」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秦崢笑著說:「父親當日死時,我這樣一個斗升小民,從沒想過為父親報仇。不過是想著活下去,找到母親下落,完成父親遺願。如今母親怕是早已不在人世,我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偏巧這殺父仇人便在我身邊。上天有眼,既然有這樣的機緣,為人子女者,那我總是要搏上一搏。」秦崢想起那個引自己來到大炎的一根木簪,這其中不知有何陰謀,不過她一個小小的秦崢,原本也不值得他們如此大費周章。尋母之事,到了如今,已經是鏡中花水中月,全是她心中一縷執念罷了。

二十九號低頭沉思一番,最後抬起頭來,嘆了口氣,拿手拍了拍秦崢的肩膀:「我明白你的。」

假如她的親人已經不在了,又恰巧這仇人和自己有了糾葛,總是不死心,想要為親人報仇的吧。

可是這個時候,二十九號心里又有幾分不祥的忐忑之感,她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只得暫時壓下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並不敢去細想。

兩個人又說了一番話,最後互相道了珍重,二十九號終於告別而去。

秦崢一個人站在夾雜有沙礫的風中,遠望著二十九號的背影。短短一些時日,她竟然生出了不舍的感覺。

其實最開始,她並未見得便喜歡這二十九號,反而厭煩她這性子。可是後來相處下來,兩個人竟仿佛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她也對二十九號也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感。

這時候,高璋剛從校場出來,面上帶著薄汗,騎著馬停在秦崢身邊,馬兒便嘶灰著在秦崢旁邊。高璋望著遠去的那個人影,道:「這個女人長得和你倒是像,莫不是你的姐妹?」

秦崢並未在意,淡聲道:「不是姐妹。」她也並未覺得自己和二十九號長得就像。

高璋笑了下,翻身下馬:「你們大炎人相貌總是和我們有些不同,或許我們看你們,便覺得像吧。」

秦崢抬眸望向高璋:「先別提這些,我去給你做飯吧。」

高璋聽到這話,便難得的笑起來,他原本是極為肅冷的一個人,臉上線條又極為棱角分明,此時這么一笑,柔化了那凜冽冷硬,驅走了森寒煞氣。

秦崢扭過臉去,面上竟似有幾分羞意:「你是吃還是不吃?」

高璋看她那個情態,心情前所未有的大好,哈哈大笑:「自然是吃,吃完這飯,我們便起營離開!」

秦崢告別了秦崢,來到灶下,命身邊的張截尋找食材。此時這里的火頭夫被大將軍高璋交給秦崢懲罰,卻被秦崢放過,心中對秦崢極為感激,當下真是秦崢要什么,這些人便忙不迭地從旁取來,便是秦崢不要什么,他們也小心地在旁伺候著,唯恐惹了秦崢不快。

當下秦崢要了十錢的山楂,一兩的新鮮荷葉,一兩的生意米,以及一斤的上好豬肋排,並要了烏梅兩枚。

她先命張截將生薏米洗干凈放在清水中浸泡,然後將山楂烏梅並荷葉浸泡片刻取出,取出後反復清洗,洗干凈了便放在一旁軍中的鐵鍋中備用。再把排骨拿刀斬成小塊,張截見她拿刀,倒是唬了一下,忙道:「姑娘歇著,這拿刀的事情還是屬下來吧。」

秦崢斜眼掃了張截一眼,只這一眼,張截便覺得渾身冷透。怎么以前倒是沒看出這女子這么森冷,真不知道是跟了大將軍助長了她的氣勢,還是因了這股子氣勢才被大將軍看中。當下張截默默退下,再也不敢言語,只在一旁聽從吩咐,其他人等見張截都退下了,於是更怕惹怒了這個姑奶奶,都躲得遠遠的。

秦崢取刀,鏗鏘幾聲,排骨應聲而斷作長短均勻的小塊,切縫極為整齊。這張截並那些躲得遠遠的人看了,難免稀罕,望著秦崢的眸里不由多了幾分敬佩。感情這姑娘還是個使刀高手啊!

秦崢提了水桶,在鍋中傾倒入清水,並命張截用大火煮沸,張截忙用扇子拼命扇火,不多時,那火苗便蹭蹭地往上竄。這排骨放入鍋中焯燙片刻,秦崢麻利地將其撈起,然後又讓一旁侍奉的火頭夫拿瓜瓢舀了清水沖去表面的浮沫。

待一起做完後,她將焯燙過的排骨和早已備好的開水倒入另外准備的小鍋中,並放入山楂、烏梅、薏米,當下又命張截再次起了大火。張截一根木棍伸進去,用扇子一扇,火苗便又起來了。當下大火煮沸後,秦崢仔細地撇去浮沫,見一旁有甘草,便隨手放進去幾根,然後將鍋蓋蓋上,周圍又細心地用一塊籠布包裹嚴實免得漏了氣。這時候,才命令張截道:「放幾根柴進去,慢慢小火燒著,不必再起大火。」

張截聽令,當下用小火慢條斯理的煲。趁著這個功夫,秦崢又左右晃悠了一番,從前她身份所限,不能亂看,如今少了禁忌,她是從容不迫地將這個軍營的布局看了一個遍,又回想起昨夜所看的高璋所寫的書,不由得暗暗驚嘆,此時高璋的大軍正要起營撤退,可是這撤退之時,從容不亂,層次分明,前後有序。饒是她這個並不懂兵法的人,也看出高璋此人於行軍布陣確實有獨到之處。

秦崢難免想起了路放。她深知這個高璋怕是路放最大的敵人了。她從一旁兵卒的只言片語中,知道路放現在盤踞落甲山,勢力逐漸壯大,聲望日升。可是鬼斧山一戰,別有蹊蹺。如今的路放恰如剛剛發芽的小苗,而高璋則是那棵已經根深錯結的大樹,這時候的路放能否成為高璋的對手?

而鬼斧山之後,高璋盤踞在此,遲遲不曾進攻路放一雪前恥,如今更是命令拔營離去,不知道這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秦崢看了許久後,終於重新回到灶下,卻見這山楂蓮子排骨湯足足煲了一個時辰之久,秦崢見此,便忙熄了火,張截當下朝灶洞里扔了一些冷灰進去,頓時,那火便滅了。秦崢靜靜等了片刻後,這才命打開鍋蓋,將里面荷葉和甘草撈起,然後將其余等物放在湯煲中,末了又撒了些鹽來調味。

秦崢端起這鍋湯,放到一個托盤里,小心翼翼地捧著向高璋的營帳走去,身邊跟著一個兢兢業業的張截。

待秦崢走到營帳門口,卻聽到里面有聲音,仔細聽時,是高璋和多湖等人在議事。

秦崢本來要退走以避嫌,誰知道高璋已經察覺了她的到來,便命令道:「進來。」

秦崢只好端著托盤進去,早有張截上前趕緊幫她掀開了簾子。

營帳里,高璋坐在正中,多湖占據了旁邊的一個杌子,高登則沒形地坐在床上,另外有幾位將軍,秦崢並不認得,還有旁邊一個嚴嵩,弓著腰滿臉含笑地站在那里。

高璋見秦崢端著托盤,便問道:「這是什么?」

秦崢恭敬地低頭答道:「山楂蓮葉排骨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