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箬莎的蛻變(2 / 2)

「讓他開口,我就在這里等著直到他肯說實話。」看到波西米亞人因為疼痛和意外扭曲的臉,箬莎冷冷的說「不要把我當成其他那些貴族小姐,我是科森察家的人,科森察的祖先是獵人,你們就是我的獵物。」

一個劊子手走過來,先猶豫的看了眼箬莎,然後舉起皮鞭開始向波西米亞人身上抽去。

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讓旁邊的人膽戰心驚,而波西米亞人那一聲聲的慘叫更是讓大廳外面的人聽了都暗暗心驚。

箬莎卻始終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雖然她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但目光卻沒有移開,當波西米亞人因為痛苦開始不住咒罵時,她拒絕了身邊人請她暫時回避的建議,而是下令「多抽他幾鞭子」。

波西米亞人不住喘息著,他覺得全身好像要著火了似的疼痛。當劊子手扯破他的上衣時,與被抽破的皮膚一起扯動的疼痛讓他發出了凄厲的慘嚎。

「我的祖先曾經教育他們的後代,受傷的獵物總是變得更凶殘危險,」箬莎慢慢走到波西米亞人身前看著用憎恨目光瞪著她的這個人「可他們也告訴子孫,這個時候的獵物其實也是最脆弱的,因為只要再稍微加上一把勁它們就是你的。」

箬莎說著舉起鞭子:「如果你現在說出來我可以保證不再打你,否則當我離開的時候,你就要受更大的罪了。」

「我,我叫馬庫什,」波西米亞人有些慌亂了,他哆嗦著盯著箬莎手里的鞭子,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人,哪怕是在波西米亞他也沒見過這么可怕的女人,現在這個奇特盔甲,看上去俏麗得令人心醉的女孩在他眼里已經成了個可怕的魔鬼,只是想到另一個令他更加害怕的人,他又猶豫不決起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個探路的。」

箬莎仔細看著這個人的眼睛,然後她把鞭子遞給了旁邊滿頭大汗的劊子手。

「我出去一下,你知道該怎么做。」

箬莎說著轉身向大廳外走去。

後面傳來了馬庫什急促的喘息,隨著劊子手招呼人搬來個燒的通紅的火盆,波西米亞人的喘息終於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嚎。

「你們要干什么!你們不能這么做,快把火盆拿開!小姐求求你回來,我什么都告訴你,快讓他們停下來!我的天啊,救救我!」

身後的凄厲慘叫和哀求絲毫沒有打動箬莎,她走出大廳,看著那些用恐怖不安的眼神望著她的人們,箬莎發出個無聲冷哼。

也許很快人們就要用各種新的詞匯來形容她了,那應該是絕對和各種美好的東西都不沾邊。

人們會宣揚她多么恐怖而殘忍,甚至會說在她美麗的外表下不止藏著的是冷酷無情,甚至可能會把她形容成擁有一顆魔鬼般的心。

但是箬莎卻並不在乎這些,當山頂落下石頭時,她就已經緊張得快要窒息了。

她擔心她兄弟,或者說她擔心伯萊里。

至於亞歷山大,她到現在依舊懷疑他的身份,而且即便最後證明他的確是她的同母異父兄弟,箬莎也不認為自己會對那個人有多少感情。

可是伯萊里卻是她的弟弟。

在秘道口防守的時候,哪怕是聽到有人出現的最後一刻,箬莎依舊奢望是伯萊里回來了,可在看到那兩個潛入進來的波西米亞人時,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快凍僵了。

就在那個時候,箬莎知道不止伯萊里出事了,很可能凱澤爾也發生了意外。

波西米亞人不可能那么湊巧的偏偏出現在秘道另一邊,這只能說明他們是從知道底細的人那里聽到了消息。

而會落在波西米亞人手里的科森察家的人,除了離開科森察沒多久的凱澤爾就沒有其他人了。

而現在波西米亞人能進入秘道,那就只能說明伯萊里他們同樣已經落在了敵人手里。

那一刻,箬莎陷入了旁人永遠不會明白的徹底的恐懼和絕望之中。

也許正是這讓她完全的絕望,當箬莎從這絕望中清醒過來時,她穿上了當初凱澤爾純粹出於寵愛而為她重金制造的鎧甲。

當鎧甲的一顆顆釘栓鎖緊時,箬莎覺得她內心里的恐懼也被封閉在了華麗而堅固的鎧甲里。

同時,一顆被隱藏在當初青春美麗的貴族小姐外表下的野心,卻隨著穿上鎧甲掩顯出來。

當她站在大廳台階上,她父親空著的寶座前時,看著下面那些用奇怪眼神望著她的騎士和科森察貴族時,箬莎忽然發現,似乎這才是她一直真正向往的。

科森察伯爵已經難以成了個笑話,而作為繼承人的凱澤爾又下落不明,那么現在能真正統治科森察的只有一個人。

「做為科森察的合法監護人,我命令你們所有人聽從我的命令!」

這是箬莎穿上鎧甲後站在所有人面前說的第一句話!

「小姐,那個波西米亞人說了。」一個騎士略顯緊張的報告著。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在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少女面前緊張得心跳不已,而這心跳完全與任何充滿浪漫色彩的東西無關。

其中有的,是隱約的畏懼。

「他說了什么?」

箬莎盡力讓聲音聽上去顯得平靜冷淡,她知道任何情緒上的起伏都可能暴露她其實是多么緊張不安。

這是從莫迪洛舅舅那里學來的,莫迪洛總是孜孜不倦的教授她各種以前總認為毫無用處的東西,可現在箬莎卻衷心的感激著伯爵。

「他們抓住了凱澤爾少爺,」騎士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這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嗎小姐,他們抓住了……」

「他們會要贖金嗎?」箬莎不耐煩的打斷了騎士的話。

難道還會有人比她更關心家人的安危?箬莎暗暗冷笑。

「那個人沒說,不過他說他們還抓住了那位貢布雷大人和伯萊里。」

「他們都被抓住了?」

盡管已經想到了最糟的結果,可親耳聽到這些壞消息時,箬莎還是覺得眼前有些眩暈。

凱澤爾,伯萊里,甚至還有那個亞歷山大,這些人都是和她有著不同血緣的人,而他們現在都落在了波西米亞人手里。

「守衛隊走了多久?」箬莎深吸口氣問。

「城堡外的波西米亞人雖然看上去勇猛,可幾乎沒阻攔他們,」騎士略感奇怪的回答「所以如果順利也許很快他們就到山鷲崖了。」

「是嗎。」箬莎暗暗嘆息一聲。

當聽說凱澤爾被抓時,箬莎已經知道城堡外的波西米亞人只是個陷阱,甚至這時候她已經對守衛隊能否回來不再抱著希望。

我的夢想原來只是這么短暫的一瞬。

就在箬莎心里自嘲時,一個士兵忽然跑來。

「小姐,外面來人了,是腓特烈公爵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