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誘敵之戰(2 / 2)

亞歷山大仔細尋找著,終於漸漸看到了對面山坡下正在緩慢攀爬的一群人,那是由謝爾帶領的一群巴爾干士兵。

這時候的謝爾已經換掉了那身頗為讓他自豪的深紅色獵衛兵制服,至於胸甲更是不見了影子,他穿著件灰撲撲的上衣和奧斯曼式的褲子,腰里別著短刀和火槍,而一柄馬刀則背在後背上,其他人也和他的打扮差不多,這些巴爾干人都穿著適合爬山的軟底鞋,當他們開始向山坡上攀爬的時候,幾頭野山羊忽然出現在距他們不遠的地方。

野山羊先是機警的盯著這些入侵者,當發現他們似乎對自己沒什么危險時,卻又被這些不速之客爬山的舉動吸引了,它們開始跟著在附近的地方向上攀爬,而且還會時不時的停下來看看對手,有的還會叫聲幾聲表示挑釁。

「穩著點謝爾,穩著點。」亞歷山大看著對面山坡上如果不仔細看幾乎察覺不到的那些看似緩慢移動的黑點,同時他不時抬頭向山頂的修道院望去。

忽然,幾個身影出現在了修道院的房頂上,那些人先是在靠近大門一側來回跑個不停,接著就又在四周來回游盪,看著那些人,亞歷山大身邊的人都停下來,有的還不由自主的壓低身子怕被發現。

「快點奧孚萊依,趕快弄出點動靜來。」亞歷山大在心里不住的催促著,雖然那些站在房頂上的叛軍未必會特意跑到後坡的方向來,可如果時間長了就未必不會發現正在向上攀爬的謝爾他們了,特別是這個時候陽光恰好照向後坡,如果有人向下探看,雖然謝爾他們已經換上了不會引起注意的土色衣服,卻並不能保證不會暴露。

「大人您看。」一個獵衛兵就好像怕驚動對面的叛軍似的小聲說,同時他指向對面的房頂。

一個叛軍一邊扯著褲帶一邊踩著房頂向修道院一角走去,而就在距他不遠的坡下,幾頭野山羊正挑釁的向著差不多快追上它們的謝爾發出悶悶的叫聲。

「該死!」亞歷山大發出聲咒罵,他頭也不回的下令「准備好了,那個人一旦發現謝爾他們就開槍。」

「大人這么遠我們打不中的。」一個衛兵不解的說。

「至少這樣能把敵人吸引過來,讓謝爾他們有機會逃掉。」亞歷山大惱火的呵斥著手下,他沒想到這次進攻聖約翰修道院居然有些出乎意料的困難,雖然並不懷疑最後還是會取勝,可那樣造成的傷亡可能是之前沒有想到過的。

那個叛軍這時候已經走到了邊緣,隨即似乎被野山羊的叫聲吸引,他有些疑惑的微微向外探出了身子。

亞歷山大一邊無奈的承認奇襲的失敗一邊舉起了槍。

「轟!」

那人站著的修道院的一角突然迸了起來,碎石夾著那個倒霉的叛軍的身體直接沖上天空,然後「嘩啦啦」的就向山坡下塌陷了下去!

亞歷山大愣愣的看著那突然缺了一個牆角和一片房頂的修道院,再看看屋頂上那些叫喊著沖向正門方向的叛軍,他略微停頓隨即忽然一笑「看來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

諾爾梅齊也被炮擊嚇到了,當他看到被炸掉的牆角後,立刻把幾乎所有火槍都調到了前牆的窗口,終於在一陣不停的射擊後,看著狼狽退去的蒙蒂納軍隊,諾爾梅齊才微微吐出口氣。

「看來您的防守並非無懈可擊啊。」阿拉貢軍官走過來略顯嘲諷的說「這只是第一天,不知道這樣下去您能守住多久。」

「我能守住多久?」諾爾梅齊用力拍了下石頭牆壁「看看這石頭,就算是大炮也無法一次轟塌,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們剛才打死了他們的炮手,現在他們連冒頭都不敢了,他們也許想從最近的山上向修道院射擊,可附近根本沒有路。」

「看來你是勝算在握了,」軍官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不過我提醒您大人,國王的軍隊只能在法國人入侵那不勒斯之後才能出兵,所以您現在就盼著路易的軍隊快點來吧,否則時間一久我覺得這個地方並不安全。」

諾爾梅齊眼角抽動了下,他對這個傲慢的阿拉貢人已經有些厭煩,他甚至在想如果所有阿拉貢人都是這種態度,那么他選擇投靠斐迪南是不是個明智之舉也有些值得懷疑了,只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當聽到外面又傳來沉悶的炮聲時,諾爾梅齊立刻帶著手下向窗邊奔去。

阿拉貢軍官沿著狹窄的樓梯爬上二樓,當他來到走廊里時正好看到幾個諾爾梅齊和他屬下的女人從王後的房間躬身退出,軍官立刻敏捷的躲在暗影里,直到那些女人離開。

「尊敬的西西里王後,我來覲見您了。」

軍官嘴里一邊小聲念叨著一邊沿著牆角向王後的房間走去,他戴著手套的右手無聲的從腰間拔出一柄兩邊都是鋒利鋸齒般的奇形短劍倒藏在手臂後,然後來到房門前輕輕敲了敲。

「是誰?」

依舊威嚴的聲音從房里傳出。

「陛下,」軍官看著房門平靜的說「我為之前對您的無禮來道歉,另外請允許我向您報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之前那個人?」王後的聲音里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我想我沒什么可和你說的,我也不想見到你。」

「陛下這件事很重要,這關系到,」軍官頓了頓之後才說「這關系到您的安危,因為據我所知正有個針對您的陰謀,這其中牽扯到了諾爾梅齊伯爵。」

「你說什么?這不可能,伯爵是忠誠的!」

聽著房間里王後充滿意外的聲音明顯高了些,軍官慢慢把手里倒握的短劍順了過來攏在衣袖里。

「陛下,請您允許我當面向您報告,我向您保證雖然我受雇與伯爵,但我是西西里人,我向上帝發誓我只忠於我的國王和王後。」

似乎被門外人用上帝名義發誓打動了,隨著輕輕傳來的腳步聲停留在門口,房門緩緩打開了。

「陛下。」站在門口的軍官恭敬的向王後躬身行禮,同時借著彎腰的掩飾把攏在袖里的短劍滑進手心。

「你要向我報告什么?」王後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還是那么威嚴,不過從她透著焦急的閃爍眼神可以看出她這時候的心情其實充滿了焦慮。

「請允許我進去陛下,這件事太重要了。」軍官低聲說。

王後猶豫了下,不過想到軍官的話,她立刻小心的向走廊里看了看,然後把房門開得大了些。

阿拉貢人立刻閃身進了房間,同時順手關進了房門。

「你要向我報告什么,不過我要警告你,諾爾梅齊伯爵是很忠……」

王後的所謂警告還沒來得及說完,隨著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捂住了她嘴巴,帶著鋸齒利刃的短劍已經猛的戳進了她的小腹!

一下!兩下!三下!

短劍飛快的在王後胸腹間戳刺,血水瞬間淋透了她剛剛換上的干凈衣裙。

王後的身子不住顫抖,嘴里發出「嗚嗚」的叫喊,可阿拉貢人卻狠狠掩住她的嘴巴,同時用很低的聲音在她耳邊囈語般的說著:「我發誓效忠我的國王阿拉貢的斐迪南,尊耶穌基督為我唯一的主,願你的靈魂得到拯救。」

王後已經滑到在地,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已經聽不到阿拉貢人神經質般的聲音,終於她的雙腿抖動了下,隨即再無聲息。

「讓上帝決定你的罪,而我只是國王的劍。」阿拉貢人慢慢擦掉短劍上血跡,然後脫掉已經染上血水的外套打開窗子向外扔去。

就在他剛剛走出王後房間關上房門,窗子被從外面突然推開了。

接著,手里拿著一件滿是血漬的外套的謝爾從窗子外爬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