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破門(2 / 2)

奧孚萊依的話讓四周的巴爾干人面面相覷,很顯然對他們來說火炮實在是有些太復雜,甚至可怕的東西,現在要他們來擺弄這個怪物這讓巴爾干人一時間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隊長老爺,我還行,」炮手掙扎著想爬起來卻又癱倒在地上「我可以教他們怎么用,不過求你隊長老爺,別把我趕走,我還行的。」

「證明給我看吧,」奧孚萊依輕拍了下炮手的另一條完好的胳膊「都聽好了,我不需要你們打得多准的,但是必須讓修道院里的人感覺到威脅。」

說完,奧孚萊依望向山頂的修道院,同時心里焦急的尋思著究竟發生了什么。

不論成敗,難道不是都應該有點動靜嗎,可現在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修道院里一點消息都沒有?

亞歷山大也在等待,他同樣感到焦急不以,但是卻只能壓下心頭的憂慮,不過他可以肯定謝爾他們應該還沒有被發現,因為可以看到幾個叛軍士兵正站在房頂向著下面的巴爾干人叫喊,如果謝爾他們已經暴露,應該就不會這么平靜了。

那么謝爾他們在干什么?

諾爾梅齊向王後的房間走去,蒙蒂納人的奇怪舉動還是讓他覺得忐忑不安,這是在戰場上多年經驗磨練出來的一種頗為奇特的感覺,正是憑借這種對危險的預知,他曾經幾次逃過死亡的威脅。

所以他現在可以肯定貢布雷正在策劃什么陰謀,而這一切應該和王後有關。

王後的房間在修道院的深處的一個角落,為了不讓人打擾,諾爾梅齊曾經想派兩個衛兵守在通道里,不過卻被王後拒絕了,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自己似乎又被囚禁起來了。

諾爾梅齊走到房外輕輕敲了敲門,卻沒有得到回應,

於是他再次微微加重力量敲了敲,可房間里依舊靜悄悄的。

諾爾梅齊肯定如果王後離開應該會有人向他報告,那么現在王後顯然應該還在房間里,可是卻沒有回應。

不知怎么諾爾梅齊心里浮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

一個身影不知怎么從他眼前閃過,這讓他顧不上可能因為失禮受到王後呵斥伸手推開了禁閉的房門。

房間里空盪盪的沒有人,諾爾梅齊微微皺眉,就在他要離開房間時,他忽然停住,微微抽了抽鼻子。

一股雖然不濃卻依舊可以聞出來的血腥氣息飄進諾爾梅齊的鼻子,他又聞了聞,隨後確定那的確是血的氣味。

諾爾梅齊的心一下揪了起來,他並不在乎王後的生死,可卻決不能允許王後在自己這里出現意外。

阿拉貢人的身影再次閃過諾爾梅齊的心頭,不過這次更多的是憤怒。

他低下頭看著地面,當看到一塊顯然不該鋪在地面中間用來做地毯的掛毯後,他走過去一把掀開。

伴著濃重的血腥味道,一灘已經粘稠的血漬出現在諾爾梅齊眼前,他用手指捻了捻血痕,隨著黏糊糊的觸覺他不由想起了剛剛不久前見到那個阿拉貢人時似乎從他身上聞到的血腥味。

諾爾梅齊已經可以肯定王後出事了,他立刻站起來四下打量,當看到半掩的床簾後,他走過去慢慢掀起床帳。

王後毫無血色的臉出現在諾爾梅齊面前,看著那雙翻向頭頂大睜的眼睛,諾爾梅齊緩緩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該死的阿拉貢人。」諾爾梅齊發出聲詛咒,他能猜到阿拉貢人殺害王後的理由,可這只會給他帶來麻煩,而且他這時候甚至開始懷疑也許那個貢布雷就是有這樣的打算,如果真是這樣那么他就真的被動了。

而就在諾爾梅齊怒氣沖沖走出房間要去找阿拉貢人算賬的時候,一陣驚恐不安的叫聲突然從修道院里傳來。

同時,隨著從不遠處走廊窗子外突然涌起的炙熱火焰,一股夾帶著濃烈的酒味的焦糊氣息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諾爾梅齊聽到了一個讓他瞬間全身冰涼的叫喊:「糧倉!糧倉著火了!」

諾爾梅齊幾乎是直接從樓梯口跳了下去,他肥胖的身子撞斷了一根不太解釋的樓梯扶手,然後整個人就那么翻滾著撞下了樓梯,當他從地上爬起來時,看到的是從糧倉的窗口里向外不住吐出的熊熊火舌,還有隨著倒在地上被點燃的一桶桶的葡萄酒不住向上躥起的炙熱火牆。

「怎么回事,快救火!」諾爾梅齊瘋了似的向糧倉撲去,他一切的希望都在糧倉里,正是因為准備了足夠多的糧食他才敢公然叛亂,他已經決定直到阿拉貢人來了之後才會走出修道院,這可能要幾個星期,幾個月,甚至可能更久,而這一切的關鍵是他有糧食。

但是現在糧倉卻被燒了,諾爾梅齊不顧一切的叫喊著沖了上去。

有人緊緊抱住了要向前撲過去的諾爾梅齊,而這時熊熊的火焰已經從糧倉里迅速蔓延出來,從不住閃動著熱浪的火焰中可以看到堆積起來的糧食正在不住燃燒。

而且從那燃燒的程度看,火是剛一著起來就一下子蔓延了開來,再聞著空氣中那濃烈的葡萄酒味,諾爾梅齊立刻意識到這把火是有人蓄意放火。

「有奸細!把他們找出來!」諾爾梅齊一邊喊著一邊四下張望,然後他又絕望的看著迅速被火焰吞噬了的糧倉「完了,全完了,上帝在懲罰我。」

一聲叫喊忽然從不遠處傳來,諾爾梅齊剛一回頭恰好看到一個人正舉著一支火槍對准他的一個手下,隨著槍聲響起,他的手下應聲倒地。

「奸細!」

諾爾梅齊喊叫著拔出佩劍向著那幾個人沖去,同時他的一些手下也緊跟著沖向那些人退守的房間。

「殺掉他們,我要看著他們的頭掛在修道院的大門上!」諾爾梅齊的眼睛已經通紅,他這時候已經近乎絕望,燃燒著糧食的火焰如同也在焚燒他的身體,這一刻他只想著殺掉這些毀了他一切的罪魁禍首。

還有人試圖撲滅火焰,可之前就灑滿了整桶葡萄酒的糧倉就如同一個大熔爐般向外噴吐著炙熱的氣浪,而且不住升騰的火苗已經快要舔舐到修道院的木頭屋頂。

諾爾梅齊帶著人沖進了走廊,但是走廊兩側的房間同時響起了槍聲,相互交叉的射界把走廊一下封鎖住了,當最前面的幾個叛軍士兵剛剛倒地,隨著怒吼,幾個晃動的身影就已經家夾帶著揮舞的雪亮閃光堵住了走廊狹窄的入口。

「沖進去殺了他們!」

諾爾梅齊這時候已經完全不顧一切,糧食燒了,他的所有希望也已經隨著那火焰被燒得變成了灰燼。

諾爾梅齊的人瘋了似的向著只容一個人經過走廊入口沖去,可他們卻被巴爾干人手里鋒利的短斧和馬刀攔住了,同時隨著時不時響起的火槍聲,諾爾梅齊的人居然一時間無法沖破只有十幾個人把守的那個入口。

「把酒桶搬來,」諾爾梅齊忽然說「既然他們燒掉了我的糧食,那我就用同樣的辦法送他們去見上帝。」

立刻有人搬來了大桶的葡萄酒,看著酒水流出,諾爾梅齊從旁邊的人手里拿過了燃燒的火把。

「為你們自己祈禱吧。」諾爾梅齊狠狠的說。

諾爾梅齊話音剛落,一聲巨響,修道院的大門應聲被炸開了一個大洞。

硝煙中,巴爾干人的身影再次伴著揮舞的短斧亮光出現在了叛軍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