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阿爾弗雷德(2 / 2)

亞歷山大和莫迪洛伯爵走了過去,他們向箬莎低聲詢問,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么。

阿爾弗雷德的精神其實一直不太好,一路的顛簸更是讓他原本從頭天晚上因為興奮就昏昏沉沉的腦子變得更糊塗了,所以當馬車進了營地沒有停穩他就急匆匆的想要下車,然後他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當聽說阿爾弗雷德摔倒後,箬莎立刻命令人封鎖了附近,她先讓衛兵把阿爾弗雷德扶進帳篷,然後命令人把看到這一幕的仆人都看管了起來。

「你做的對,如果我們是奧斯曼人,這個時候大概已經把所有知道消息的人都殺光了。」莫迪洛伯爵向帳篷外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對箬莎說「國王得病的消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必要時候你知道該怎么做。」

一陣呻吟傳來,箬莎以為阿爾弗雷德要醒過來趕緊走過去,但是看到的卻是他依舊雙眼緊閉。

「你給他喝了多少那種東西?」亞歷山大低聲問,他覺得阿爾弗雷德的樣子看上去真的不太好,似乎隨時都會就此睡去再也醒不過來似的。

「之前我因為怕他糾纏所以在他喝的酒里面摻了些那個,不過我不知道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箬莎向亞歷山大望去,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爾弗雷德身上,箬莎走過去低聲問:「你准備怎么做?」

亞歷山大顯然知道箬莎這話里的含義,他微微回頭看看箬莎神情復雜的臉,然後伸手撫摸了下她的臉頰。

「你是不是後悔了?」

「不,只是……」箬莎停頓一下,扭頭看看躺在那里不住喘息的阿爾弗雷德,發出聲輕嘆「上帝將來不會寬恕我的。」

「上帝只會寬恕那些獲得勝利的人。」亞歷山大在箬莎耳邊低聲說「而且你認為阿爾弗雷德是無辜的嗎?」

箬莎稍微回頭看了眼,隨後緩慢搖搖頭。

這個時代,誰又是無辜的呢?

或許有人,但不會是貴族,更不會是國王,甚至就是商人也是在用殘酷的手段賺取著每一個佛羅林。

而阿爾弗雷德只是運氣不好。

又一聲呻吟傳來,阿爾弗雷德慢慢睜開眼睛,他有些茫然的看看了眼前,然後目光落在了箬莎臉上。

「我剛剛夢到你了,」阿爾弗雷德看著妻子笑了笑「我夢到你戴上了王冠,這真是個奇妙的夢。」

箬莎的手瞬間攥緊,她的眼睛緊盯著阿爾弗雷德的臉,似乎想要看出他為什么要這么說,可是她看到的只是一張滿是微笑的臉,似乎這時候的阿爾弗雷德很開心似的。

「陛下我們必須盡快趕到比利謝利,」莫迪洛伯爵神色凝重的說「可是您的身體可能無法堅持,所以也許應該由一位有著足夠象征意義的人物帶領隊伍進入比利謝利,只有這樣才能預示宮廷已經進入比利謝利,您知道在這種時候證明國王與宮廷依舊在統治那不勒斯是十分重要的,希望您考慮這個建議。」

阿爾弗雷德閉上眼睛想了想,然後目光落在箬莎身上。

「我的妻子,她能夠代表我,」說著阿爾弗雷德有些艱難的抬起手,用力摘下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舉起來遞到箬莎面前「替我去比利謝利,讓人們看到國王還在那不勒斯,讓他們知道我依舊是他們的君主和統帥。」

阿爾弗雷德說完又閉上眼睛,他似乎因為不停的說話有些累了,閃著疲憊目光的眼睛緩緩的瞥向一旁的亞歷山大。

阿爾弗雷德似乎想說什么,可聲音又像是堵住了發不出來,在蠕動了幾下喉嚨後,他慢慢搖搖頭隨後閉上了眼睛。

亞歷山大有種感覺,阿爾弗雷德似乎知道了什么,或者至少是已經懷疑了什么,可他最終沒有說出來,這倒是讓大家都保持住了最後的一點體面。

莫迪洛伯爵的決定確實是很重要,甚至是關鍵的。

在這個動盪的時代,王室與宮廷代表著的不止是權力更多的是對領地的占有象征,特別是當下這種時候,一個長時間沒有音訊下落的宮廷很容易引起種種猜測謠言。

所以伯爵才急於要盡快進入比利謝利。

而且亞歷山大也猜到,顯然伯爵也已經對阿爾弗雷德的身體狀況有了想法,很顯然伯爵這是在為一旦阿爾弗雷德出現什么意外做准備。

果然,當他們走出帳篷時,看著顯然是聞訊而來,在不遠處被衛兵們擋住不能靠近的廷臣們,亞歷山大不由向伯爵望去。

「你們去比利謝利,這里的一切都交給我。」伯爵主動開口,他走到那些大臣們面前,向他們宣布剛剛做出的決定。

大臣們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他們默默的相互望著,似乎想要從別人那里看出什么端倪,不過隨著一個大臣忽然開口說「我願意跟隨王後陛下去比利謝利」,沉默瞬間被打破了。

看著爭先恐後的表示要去比利謝利的廷臣們,亞歷山大不由回頭向帳篷看了眼。

從伯爵宣布國王病倒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提出去看望國王,而是紛紛表現出了對跟隨王後趕赴比利謝利的興趣,這讓亞歷山大不能不為阿爾弗雷德多少感到一絲悲哀。

一面科森察的旗幟在隊伍的前面飄揚,隨後旗幟向後退去,被西西里王國的金色太陽海浪旗代替。

亞歷山大騎在帕加索斯的背上緩緩前行,箬莎沒有如平時那樣騎馬而是坐在一輛輕便的馬車里。

而一旦離開營地沒有多久,箬莎就拋下馬車,騎上了已經為她准備好的坐騎。

「我們必須盡快趕到比利謝利,」箬莎先是對在前面等著她的亞歷山大大聲說了句,然後她微微催動坐騎來到亞歷山大身邊壓低聲音說「我不知道阿爾弗雷德的身體能不能堅持下去,所以我們必須快點趕過去才行。」

亞歷山大沒有出聲,而是向站在路邊的謝爾擺了擺手。

「陛下,這是給您准備的,」巴爾干人牽過兩匹馱著厚重包裹的馱馬「不過這一路上您可能要吃苦了。」

「這是路上用的,如果我們現在出發也許在夜里還能乘涼多趕一段路。」亞歷山大揮揮手,一隊早已經准備好的巴爾干騎兵跟了上來。

箬莎深深吸口氣,她知道接下來將會是很艱難的2天。

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去,莫迪洛伯爵站在帳篷外看著逐漸墜下的夕陽,在聽了一個隨從向他低聲報告了箬莎和亞歷山大的行蹤後,伯爵略微沉吟,然後轉身走進了帳篷。

帳篷里,阿爾弗雷德躺在毯子上沉沉睡著,伯爵走到他的身邊低頭看著年輕的國王,然後從身上拿出個小小的瓶子從里面把綠色的汁液慢慢倒進酒杯。

「我親愛的箬莎,讓我幫你完成你一直沒做好的事情吧。」伯爵慢悠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