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流放(2 / 2)

秘書平靜的看著凱撒沒有出聲,直到他有些詫異的問了句「怎么了」,才稍稍向旁邊挪開身子。

當凱撒從身邊經過時,諾梅洛向他看了一樣,隨後扭過頭再次望向面前的走廊。

凱撒興沖沖的推開房門走進去,看到坐在椅子里望著門口的亞歷山大六世,他露出了難掩的笑容。

不論是做為當初瓦倫西亞大主教的私生子,還是後來被教皇公開承認的羅馬王子,凱撒的一生到現在為止其實是很順利的,即便是曾經小小的遭遇過一些麻煩,可是這些都始終不算什么大的挫折,甚至就是當初在里窩那被亞歷山大俘獲一度囚禁在那不勒斯的孤島上,他也沒有真正失望和喪氣,因為他知道自己總是會獲得自由的。

而現在他覺得當初亞歷山大已經為在里窩那對他的侮辱復出了代價。

凱撒並不想等到亞歷山大的死訊傳來之後再向父親報告這件事,他希望在這之前就把一切做好,這樣當消息真正傳來時,他就可以從已經被迫妥協的父親那里直接要求得到他需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等不及了,他想著只要亞歷山大的死訊傳來,他就立刻趕赴比薩,把**雷奇婭接回羅馬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象現在這樣,即便在一座城市里依舊讓他覺得那么遙不可及。

「父親,有些事情我想您需要知道,」凱撒向望著他的教皇說「這很重要。」

亞歷山大六世看著凱撒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他示意一個在旁邊伺候的仆人離開。

聽到身後房門關上的聲音,凱撒立刻走上前幾步急急的說:「我做到了父親,那個人死了。」

凱撒眼中閃著精光,因為心情過於激動聲音甚至微微有點顫抖。

「你在說什么,」亞歷山大六世語調間顯得有些疲憊和落寞,他看著凱撒的眼神很復雜,目光中閃現著種說不清楚的神色「你是向我炫耀你的勝利來了嗎?」

「父親,我真的做到了,我們不需要再為那個貢布雷煩惱了,甚至我們可以接受他的領地,**雷奇婭可以成為弗洛倫薩和比薩的公爵夫人,而我可以統治羅馬涅。」

「或許你還要說你答應了羅維雷家可以讓他們接收托斯卡納是嗎?」

亞歷山大六世慢悠悠的問,看到凱撒臉上慢慢露出疑惑不解,教皇無奈的搖著頭:「我說過不要你去冒犯亞歷山大,這不只是是因為他是你外甥的父親,更因為他是你無法戰勝的,可是你不肯聽我的話,你陷得太深了凱撒,完全忘了我對你的警告。」

亞歷山大六世因為激動有些氣喘吁吁,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然後又給自己杯子里斟得滿滿的,因為手在不停抖動,酒水溢出來順著桌子流到地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凱撒愣愣的看著父親,忽然臉上的肌肉忽然顫動了下,接著有點急促的問:「父親您知道什么嗎,貢布雷他干了什么,告訴我發生了什么事?」

凱撒的聲音越來越大,到了後來變得急躁起來,他幾步沖到亞歷山大六世面前緊盯著端著酒杯的手越來越顫抖的教皇:「還有你做了什么父親?」

「我做了什么?」亞歷山大六世眼神復雜的望著凱撒「胡安死了,他是我長子,我對他的期望很大,可他那么早就離開了我,然後是喬瓦尼,他的死讓我險些發瘋,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必須保護你我的兒子,所以不論我做了什么都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

凱撒臉色發白的看著亞歷山大六世,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可又不願意承認,過了好一會他才嘴唇顫抖的說:「貢布雷,是貢布雷讓你這么做的對嗎,他沒有中計對不對,他還活著?」

「我勸過你,可你被嫉妒和仇恨迷住眼睛了,」教皇疲憊的坐下來看著眼前桌上的酒杯出著神「你為什么不肯聽我的呢,就因為嫉妒嗎,還是我以往對你的寵愛讓你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認為沒有人能夠阻止你?」

凱撒嘴角微微顫抖著,他慢慢坐下來盯著亞歷山大六世的臉:「你出賣了我是嗎父親,告訴我是不是這樣?」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亞歷山大六世迎著凱撒幾乎要噴火的眼睛「你想象不到你是在和誰為敵,也許你認為只是貢布雷一個人,可實際上你的敵人是整個羅馬。」

說到這教皇把身子向後靠去,倚在椅子里望著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凱撒:「你應該慶幸你找的很多同謀都是我們家族的人,至少他們不會把你出賣個干凈,可是羅維雷,你認為因為和你一樣痛恨亞歷山大,所以他們就會成為你陰謀的同伙嗎?」

凱撒臉上又抽搐了下,因為不知道門外是不是就埋伏著隨時可能沖進來的士兵,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答應了你什么,讓你出賣自己的兒子?」凱撒依舊有種眼前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實的感覺,以至他用力晃晃腦袋,然後才把絕望的眼神投向亞歷山大六世「不論他答應了什么,你認為這一切值得嗎?」

教皇沒有因為凱撒因為憤怒而變得無理的語氣生氣,他原本有些難看的臉色似乎比之前好了點,端起桌上的酒杯,教皇看著凱撒的眼神漸漸變得淡漠起來:「聽好了凱撒,我為了救你付出了足夠多的代價,這些代價多的足夠讓我再當一次教皇了,所以你必須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你必須離開羅馬一段時間,這不是放逐而是為了保護你,所以我希望你至少能冷靜的聽我說下去,你將被暫時囚禁在一座島上,不過相信我很快你就會獲得自由了,這段時間我會派人照顧你,這不會很久,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會做任何可能激怒別人的事。」

凱撒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他似乎還沒有從這意外中明白過來,他回頭看看身後的房門,伸手指了指。

看到亞歷山大六世默默點頭,凱撒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告訴我究竟是為什么,這一切都是因為什么?」凱撒如同個即將沉下去的溺水者死死抓著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般追問著「也許只要知道了原因我就可以扭轉這一切,父親你忘了嗎,貢布雷就曾經在面臨這種局面的時候拯救了自己,相信我也可以做到的。」

亞歷山大六世無語的看著試圖擺脫面前困境的凱撒,他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拿起了桌上的一個銅鈴搖動了幾下。

房門打開的聲音從凱撒身後傳來,他轉過身看到了帶著衛兵走來的諾梅洛。

「你也有份?」凱撒憤怒的問。

面對怒火中燒的凱撒,諾梅洛只是攤了攤手,可是當看到凱撒眼中閃動的異樣神情時,諾梅洛向身後微微做了個手勢。

「這可不明智,相信我你不會讓我們大家都那么難堪的結束這一切的。」諾梅洛說著向前走去,在他身後幾個舉著高大盾牌的衛兵往兩側分散開,向著凱撒包圍了過去。

凱撒的手緊緊握住了劍柄,他的目光甚至掠過身後不遠處的亞歷山大六世,可最終他發出了一聲無奈嘆息松開了握著劍的手,然後他捏著劍刃從鞘里拔出佩劍,把劍柄遞到了諾梅洛的眼前。

諾梅洛接過劍小心的收好後向亞歷山大六世望去。

「我的兒子,你不用因為這個失敗而沮喪,」到了這時亞歷山大六世才開口,教皇走到凱撒面前伸出雙手緊緊捧著他的臉望著兒子的雙眼「你的失敗不是因為你的野心,只是因為你試圖和一個能讓所有人站在他一邊的人為敵,所以冷靜的想想吧,或許這次教訓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因為這可以讓你明白一個君主應該怎么去利用而不是一味的反抗他面臨的一切。」

說完,教皇在凱撒的臉頰上輕輕親吻一下,然後向著站在一旁的諾梅洛擺了擺手。

凱撒在衛兵的押解下向門口走去,當他走到門口時他停下來轉過身問到:「告訴我父親,你答應了羅維雷什么?我們都知道如果可能他們是不會讓我活下來的,告訴我!」

亞歷山大六世望著滿臉不甘定的凱撒,略微沉吟了下,隨後說:「弗利,我答應了羅維雷家他們可以得到弗利。」

凱撒的臉上露出了錯愕神情,他愣愣的看著亞歷山大六世頓了頓,然後才發出聲含義不明的低笑,隨後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1500年1月28日下午,凱撒被押解上了停靠在羅馬城不遠的菲烏米奇諾港碼頭的一條船。

按照教皇與亞歷山大之間的協議,他將被送到遠離羅馬的一座島上無限期囚禁,直到雙方同意可以釋放他。

這條船的目的地,是位於弟勒尼安海上的厄爾巴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