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仇恨的價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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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六世神情呆滯的坐在門廊的柱子下看著院子里的花園,這里十分涼爽,晚風穿過走廊帶走了白天的悶熱暑氣,天上的繁星遙遠而又清冷,就好像如今教皇的心情。

讓很多跟隨教皇離開梵蒂岡的手下很意外的是,原本認為先是喪子,隨後又被驅逐的命運肯定會讓教皇大受打擊,甚至有人暗暗猜測或許教皇挺不過這道難關。

可是讓很多人意外的是,離開梵蒂岡之後的亞歷山大六世的心情似乎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在路上他雖然很多時候自己獨處,可是卻並不是人們想象的那么消沉,至於到了瓦倫西亞,教皇的情緒似乎變得好了起來,這從他終於願意接受當地貴族們的邀請參加幾次晚宴可以感覺得到。

可是突然間,這一切就變了。

即便是仆人也可以感覺到說不出的壓抑,整個房子似乎一下子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氣氛之中。

仆人們小心翼翼的躲了起來,只留下教皇一個人看著夜色中的花園獨自出神。

卡德隆端著一壺酒走來,他看著教皇面色陰沉的表情心里琢磨著這個時候他在想些什么。

亞歷山大會突然來到瓦倫西亞,這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

那不勒斯女王用並不光彩的方式在戰場上謀殺了凱撒這件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這讓很多人曾經想象過教皇會如何瘋狂的報復,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還不等亞歷山大六世作出反應,他就被驅逐出了梵蒂岡。

現在的教皇無權無勢,如果沒有了他帶在身邊的那些財產,甚至是否有人還會願意跟隨他都值得懷疑。

這個時候亞歷山大突然出現,對教皇的打擊顯然是很大的。

這算是什么呢,炫耀還是嘲諷?

人人都知道亞歷山大六世對他的兒子們有著很高的期望,可是現在除了一個傑弗里之外,波吉亞家族已經如同一株已經凋零了的大樹般只剩下亞歷山大六世這個同樣正在迅速枯萎的樹干。

「他為什么要來見我?」亞歷山大六世忽然開口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問旁邊的卡德隆,看到隨從有些茫然的樣子,教皇擺了擺手讓他把酒放在一旁「你覺得他是來干什么的?」

「對不起陛下我不知道,」卡德隆低聲應著,他的確猜測不出亞歷山大的來意,就如同他之前怎么也沒想到諾梅洛會選擇離開教皇,雖然教皇的確面臨困境,可是諾梅洛的的離去的確讓很多人太感意外「不過那個貢布雷,似乎總是能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對卡德隆的「評價」,教皇用扯動了下嘴角作為回應。

教皇知道自己與亞歷山大之間的關系十分微妙,也更加復雜,亞歷山大是是他外孫女的父親,這原本應該是件很美好的事情,而且教皇自己也必須承認亞歷山大給他帶來的好處遠比他給予的要多得多。

這原本應該讓他們的關系更加親密,但是事實上他們卻是一對兒最糟糕的老丈人和女婿。

這在很多地方或許是因為凱撒,但亞歷山大六世知道,其實即便沒有凱撒的原因他們的關系也不會十分美好。

作為一個頗有野心的教皇,亞歷山大六世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教皇國」成為一個強大國家內部的一個行省,這不但冒犯他作為教皇的尊嚴,更是梵蒂岡所不能容忍的。

或者說不論是任何人坐在那張寶座上,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即便沒有凱撒,一旦羅馬忒西亞公國威脅到了梵蒂岡的存在,他和亞歷山大之間最終的結果依舊是徹底反目。

亞歷山大六是甚至在想,自己離開之後的梵蒂岡又該如何與羅馬忒西亞相處,畢竟換了一個教皇,可梵蒂岡的處境以及與羅馬忒西亞那微妙的關系卻始終沒有改變。

卡德隆看著教皇的側臉,心里有種想要開口的沖動,他很想建議亞歷山大六世采取行動,一想到或許可以趁著那位公爵來見教皇的機會徹底鏟除那個人,卡德隆就覺得他的心一陣劇烈跳動。

卡德隆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是那么瘋狂的嫉妒亞歷山大,或許是因為盧克雷齊婭,看著那個人徹底征服和占有了盧克雷齊婭的一切,他就覺得說不出的嫉妒。

還有就是瑪利亞·德·盧納,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卡德隆有種預感,那個堤埃戈與亞歷山大肯定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就讓他把瑪利亞·德·盧納對他的冷遇同樣歸罪在了亞歷山大身上。

只是或許因為對教皇太過熟悉,看著現在的亞歷山大六世,原本已經話到嘴邊的卡德隆卻莫名的心中有些不安,他隱約有種感覺,似乎教皇對於和亞歷山大的這次見面有所期待。

雖然知道這種想法未免荒謬,可卡德隆卻依舊有著這種強烈的感覺,以致最終他沒有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亞歷山大的船停靠在瓦倫西亞外海監獄島的碼頭,會選在這里是因為監獄島的地形平直而沒有曲折,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塊巨大的岩石戳入海中,船只只要離開碼頭就立刻面臨廣袤的海面,可以完全不受海岸地形的影響,而且因為監獄島四周沒有其他島嶼,所以視野開闊,如果有人想要在海上包圍這里,那么遠遠的就會被發現。

對於姓波吉亞的這位老丈人的節操,亞歷山大是從來沒有抱著過任何幻想的,所以即便是作為教皇使者的卡德隆坐著一條不大的小船來到了監獄島上向亞歷山大許諾教皇同意和他見面,可是亞歷山大依舊讓謝爾首先帶領一隊巴爾干人首先坐船登岸,然後在確定的確沒有危險之後,才踏上了瓦倫西亞的土地。

對於化名而來的亞歷山大,瓦倫西亞人並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一支突然出現的外國佣兵隊伍涌上了瓦倫西亞的碼頭。

而這對當地來說實在是太常見的事情了,加泰羅尼亞佣兵的生意在當地的火爆讓瓦倫西亞城里總是能見到這樣的人,雖然這支隊伍不是當地人,但是看在他們很規矩的繳納了登岸費的份上,當地的城防軍也只是警惕地監視了一陣之後就不再理會他們。

兩個亞歷山大的會面是多少有些尷尬的,甘迪諾公爵的別墅成了會面的地點,不過直到看見走進花園的亞歷山大之前,教皇的神情似乎還有些恍惚。

不過一旦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亞歷山大六世就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似的,他的腰不由自主的微微挺直,雖然這樣依舊難掩老態,但他至少看上去有了些精神。

而當亞歷山大走到他的面前,向著坐在那里默默望著他的教皇先是彎腰鞠躬,然後單膝跪下捧起他的手低頭親吻時,站得很近的卡德隆似乎聽到了教皇的喉嚨里發出的一聲含糊的聲響。

「我以為我們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教皇用低沉的聲音對保持著單膝跪下姿勢的亞歷山大說「在發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後,我們的見面真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奇跡不是嗎?」

「陛下,我更願意認為這是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的結果。」

沒有得到允許已經站起來的亞歷山大自上而下低頭望著教皇,看到教皇望著他的神情間露出了一絲不知道是憤怒還是仇恨的痕跡,他微微彎下身低聲對教皇說:「陛下,難道您從來沒有想到過,如果不是因為您自己的野心,喬瓦尼和凱撒現在也許還活著嗎?」

「你怎么敢~~」

教皇的臉色煞是蒼白,因為憤怒而上下起伏的肩頭微微抖動著,他似乎想要站起來卻又沒有力氣,就在卡德隆要攙扶他時,他就又用力把隨從推開。

「您知道我的話是對的,以您所擁有的權勢和財富,您完全可以讓他們擁有令人羨慕的一切,重要的是您可以讓他們享受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是成為實現您野心的工具,但是不論是喬瓦尼還是凱撒最終都因為野心送了性命,這對您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我是說您的野心和您的兒子們相比哪個更重要?」

亞歷山大六世惡狠狠的看著對面這個年輕人,他的確是他外孫女的父親,他們原本應該親密無間,可是最終卻反目成仇,這個年輕人甚至成為了把他從教皇寶座上拉下來的最後一道枷鎖。

現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雖然聽說他帶來了一只似乎頗為彪悍的衛隊,但是教皇相信只要他想,這個人就別想活著離開瓦倫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