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2 / 2)

直上青雲 冰蛇 2211 字 2022-11-22

「說得好!」魏彥輕輕拍手:「你也知道你們不能跟我比啊!」

他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那你們有哪里來的資格讓我應承什么?別說你們沒有一個人有膽子與我賭,便是有膽子與我賭,我又憑什么陪你們賭?我前程遠大,為什么要為一時之氣跟幾個連考個秀才都能憋出一肚子氣的庸才賭氣!」

魏彥說的坦坦盪盪理直氣壯,只把尹宏斌氣得臉色漲紅卻又沒法反駁,他被人羞辱到如此地步,憤怒有之,羞惱同樣有之,想要發火,可氣勢早在剛才不敢應承魏彥的時候給敗下去了,一時間又羞又氣,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而一旁的任正清卻是不管這么多,當下冷笑道:「牛吹的那么大,連這點事兒都不敢賭,你也好意思說別人庸才?」

魏彥收起笑容,冷冷地掃了任正清一眼:「對,我是不敢,便是有與我旗鼓相當的人與我對賭,我也不會做這種蠢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鄉試對我來說確實不難,但天有不測風雲,我怎知道我當時會不會風寒腹瀉出疹子?甚至說如果跟我對賭的人心思陰暗,會不會雇人打斷我一條胳膊?」

任正清怒道:「你血口噴人!」

魏彥冷笑道:「你連我的話都聽不懂么?我說的是便是有與我旗鼓相當的人與我對賭的情況,你是那種人么?」他說著,掃視了周圍的書生們一圈,緩緩道:「科舉一途,如逆水行舟,又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十年寒窗都是少的,多少人為著個舉人的功名考了一輩子!普通人家,每每舉全家甚至全族的力量供出一個走科舉路子的學生來……這種情況下,誰要是為了一時之氣拿這種事情與人置氣,也少提什么少年意氣,那就是混賬罷了!在場諸位要是誰覺得這是面子,盡可以賭著玩,那請自便,只是卻別拖上我。」

魏彥說罷,重又看向任正清「成王敗寇,就是這么簡單,對府試沒把握的話,好歹趕緊回去抱抱佛腳復習復習,興許還能多上一點希望,在這里與我聒噪,又能讓你考得好一些么?!」

任正清的臉色忽青忽白,他本就不是什么氣量大的人,更非坦盪君子,平日里沒少攛掇尹宏斌與他一起坑人,誰知道遇到個魏彥,雖然年少卻老辣的厲害,把他損的一錢不值,雖然沒有直說他是小人,卻比說他是小人更不好聽。他正惱火萬分,忽然聽到人從外頭有人哼了一聲:「都還在這里圍著作甚,還嫌不夠丟人么?」

眾人聽到聲音,齊齊扭頭,之間人叢外頭緩緩走來兩人,一人身穿灰色布袍,十七八歲的年紀,身材瘦削眼神清亮,長得頗為俊秀,另一個也大概是差不多的年紀一身錦袍,容貌上不比前者差,只是滿臉的不耐煩,見眾人都看向他們,沒好氣地說:「看什么看,丟人又丟不到我臉上!大中午的過來林子里背會兒書都不得清凈!趕緊散了!」

任正清惱火地看向這兩人,沖開口的年輕人叫道:「於澤,我們說話,又關你什么事兒?你這是跑來給你表哥撐腰了?」

說話的正是吳耀祖的表弟於澤,他聞言冷笑一聲:「關吳耀祖屁事,再說他哪里需要我撐腰?我好好地跟阿藻在林子里復習功課,硬是被你們擾了清凈!真是煩死人了!」

任正清還要說些什么,不妨於澤身邊的少年掃了他一眼,他立刻把話吞了回去。

這個布衣少年看了任正清一眼,又瞪了尹宏斌一眼,尹宏斌同樣趕緊低了頭,再不敢吭氣。他又緩緩地掃視了一圈圍觀的童生秀才們,慢吞吞地說:「都散了吧,里子面子的,考場上見真章,在這里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么意思?」他一開口,周圍的學生們頓時做鳥獸散,只剩下較勁的兩方人還杵著。

那少年說完了旁人,看向魏彥,皺了皺眉毛:「魏案首,今次的事情確實是我的同學不對,不該拿前途之事相要挾,還請魏案首不要計較,我讓他們與你道個歉,此事就此揭過了吧!」

魏彥笑了笑:「無妨,這點小事,我還不至於放在心上!請問兄台是?」

布衣少年拱了拱手:「在下邵藻!」

魏彥笑道:「原來是前年的濟南小三元邵案首!失敬失敬!邵案首的那片論田賦的文章寫得實在是好,在下十分佩服。」

邵藻皺了皺眉:「你也已經得了兩個案首,小三元在望,不必稱我案首。」

於澤在一旁不耐煩地嘟囔道:「好了有完沒完,邵藻你說好今天跟我一起做功課的!」

吳耀祖在一旁聽著,實在忍無可忍了:「阿澤你閉嘴,沒看見邵藻在跟魏公子說話么?你要學習自己回教室去!」

於澤哼了一聲:「自己學習哪里比得上跟阿藻一起學習有效率?我倆要練作快詩的!」

邵藻聞言笑了笑:「下午除了作詩,我再陪你下兩盤棋如何?」

於澤聽了點點頭:「這還勉強湊活!我下去再來找你」他說著也不理眾人,自顧自地走了,只把吳耀祖氣的跳腳:「越長越回去,一點禮貌都不講!」正說著,看邵藻看他,便訕訕道:「阿澤這性子,你別介意啊!」邵藻過去與吳耀祖,於澤都是一個班的,只是這位是學霸中的學霸,兩年前就以小三元的成績中了秀才成了進了官學的正式班級,已經做了兩年廩生了,吳耀祖過去跟他關系還行,但是因著人家已經是秀才了,又不再一處學習,關系也就遠了些。反倒是於澤腦袋里壓根沒有學業以外的事情,對邵藻成了秀才沒啥感受,照樣有事兒沒事兒就找邵藻一起學起——當然他這無所謂的態度也來源於他的自信,好歹也是童生班的前幾名,考秀才也就是早晚的事兒。

邵藻笑了笑:「他只是愛讀書而已,有什么介意的?要是大家都像他一般心里頭全是讀書的事兒,那咱們官學定然能多出幾個舉人!」他說著看向尹宏斌跟任正清:「怎么,秀才已經是囊中之物了?卻在這里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