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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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泉一直沒有回家,蘇凡也是很擔心。這幾天父親不在家,曾泉突然回來又突然消失,羅文茵雖然一直不干涉曾泉的事,可是今天也覺得怪怪的,因為今天方希悠在家,而曾泉回來了又離開,這說明是有問題的。

心里沒說出來,可是羅文茵已經猜到是出了事了,要不然不會出現這么反常的情形。

和曾泉結婚以來,方希悠多數時間是不在曾家這邊待的,除非曾泉回來或者在一些關鍵性的日子,比如節日或者曾元進和羅文茵的生日等等。但是,只要曾泉回來,哪怕是只回來半天,方希悠一定會回到曾家來,為曾泉置辦這個那個。

盡管羅文茵也覺得這小兩口結婚以後長期分居也不太合適,可是她畢竟是後媽,也不好說太多。而且,她一直都覺得方希悠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不管是什么事,總有自己的打算,她這個後婆婆說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才不會做那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在這個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事該做什么話該說,羅文茵是很清楚的。雖然她的心里很擔心曾泉,雖然兩人不是親母子,可是曾泉對她很好很尊重,她也是打心眼兒里喜歡曾泉的,打心眼兒里希望曾泉可以幸福。看著曾泉和方希悠這幾年的樣子,羅文茵也是心里很不舒服。

方希悠的事,羅文茵是真心高興的,畢竟這對曾家對曾泉都是好事。雖說曾元進、曾家同首長家的關系親近,可是方希悠能給夫人做秘書,更讓這種關系牢固起來。可是,曾泉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又走了?這——

想了好久,坐立不安的羅文茵打算去找女兒打聽一下內情,因為女兒剛才一直和曾泉方希悠在一起,蘇凡應該知道一些事。

等著蘇凡去把念卿從學校接回來,羅文茵張羅著家里的仆人准備好了晚飯,因為曾泉回來了,家里就准備了很多的飯菜——每次曾泉回來,羅文茵都會安排廚房為曾泉特意准備他喜歡的飯菜,今天當然也是同樣——羅文茵對曾泉的喜愛和關心,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也是因為這樣,方希悠對羅文茵這個後婆婆也是恭敬有加,別說是羅文茵的生日這種特殊日子,就是平時,方希悠也總是會為羅文茵送一些小禮物或者一起逛街買衣服什么的。

然而,當蘇凡回來後,羅文茵問及她對曾泉和方希悠的情況,蘇凡卻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是不是真的出事了?」羅文茵小聲問。

「我下午給蘇總打電話,他說我哥在他那邊喝醉了。」蘇凡道。

「他為什么喝醉了?」羅文茵問。

蘇凡微微張嘴,卻又沒說出來。

「你這丫頭,真是急死人了。」羅文茵道。

「男人之間喝酒不是很正常嘛!」蘇凡道,「我哥和蘇總是哥們兒,喝醉了也沒什么——」

「他們兩個和你說過什么嗎?」羅文茵打斷女兒的話,問道。

蘇凡心里是很為兄嫂著急的,可是她不想讓母親也跟著擔心,便說:「媽,夫妻之間有點小矛盾不是很正常嗎?您別想太多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你可別騙我,要是他們兩個和你說了什么,你一定要和我說——」羅文茵道。

「您可真八卦!」蘇凡笑著說。

嘴上這么說,可是蘇凡也知道母親這是太關心曾泉和方希悠了,想起曾泉當年在雲城和她說的那些事,說他後媽對他很好什么的,蘇凡的心里也猛地一熱,抱住母親的肩,頭靠在母親的肩膀上。

羅文茵一下子沒明白女兒這怎么回事,瞬間之後,心里也溫暖起來。

這才是母女,不是嗎?

「你這丫頭——」羅文茵說著,眼眶卻熱了。

和蘇凡相認以來,兩人的關系一直沒有辦法親熱起來,有時候即便是親近了,可是也感覺有些刻意。倒是蘇凡昏迷醒來後,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起碼在對待羅文茵這方面變了很多——好像完全沒有再排斥羅文茵,也沒有因為共同生活時間過短就冷場,反倒是什么都開始說了。

現在蘇凡這樣主動擁著靠著羅文茵,在羅文茵記憶中是第一次兩人如此親昵,怎么不讓羅文茵熱淚滿眶呢?

蘇凡什么都沒說,可是她知道羅文茵這么多年以心換心,得到曾泉內心的承認。雖然知道這個事實,可是蘇凡根本不知道羅文茵是怎么關愛曾泉的,羅文茵沒有說過,曾泉當然也沒有提過。今天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羅文茵的做法,這才真正體會到了「以心換心」這句話的含義,才知道羅文茵是多么不易,才明白羅文茵對曾泉的關心真是事無巨細。

人啊,想要得到別人的善意,就對別人善意多一些,盡管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對別人的友善真誠回應的。

「您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一定。」蘇凡這么勸慰著母親,卻也是給自己一個承諾,她一定要幫助曾泉和方希悠,一定!

羅文茵嘆氣點點頭,但願吧,但願吧!

凡事,都是有兩面性的,有福就有禍,福禍相依。就像蘇凡的意外,給所有人帶來痛苦和悲傷之外,也帶來了一個重新構建大家關系、重新相處的機會!至於方希悠的事,看起來是好事,可能也未必完全是好事吧!

羅文茵這么想著,就讓廚房把給曾泉准備的飯菜別做了,少做一點。廚房那邊本來是都備好菜了,做了一些,現在曾泉不回來,羅文茵這么交代了,廚房里的人也是照辦了。

晚飯的時候,家里只有羅文茵和蘇凡母女,方希悠出去之後就沒回來。

至於曾泉,晚飯後蘇凡給蘇以珩打電話問曾泉的情況,蘇以珩說曾泉還沒醒。

「別擔心,今晚讓他住我這邊。」蘇以珩道。

「我嫂子在嗎?」蘇凡又問了句。

「嗯,她在呢!」蘇以珩道,「你要和希悠說什么嗎?」

「沒,沒什么,我就問一下。你們好好聊吧!」蘇凡忙說。

方希悠過去了,蘇以珩和這夫妻兩人在一起,那就應該不會有事了吧!蘇凡這么想著,跟蘇以珩道謝就掛了電話。

「她又打過來了?」方希悠問蘇以珩。

「嗯。」蘇以珩道。

「怪不得阿泉總是對她念念不忘,她也——」方希悠說著,苦笑著嘆了口氣。

「她是擔心阿泉,畢竟阿泉喝醉了——」蘇以珩解釋道。

「我把那件事和她說了,以珩。」方希悠道。

「什么事?」蘇以珩問。

見方希悠盯著自己,蘇以珩道:「你說的是阿泉那件?」

方希悠沒回答,蘇以珩就說:「你怎么能和她說呢?阿泉什么都沒做過,你就當這件事沒有,你說出來——」

「我沒說那個人是她,我只是說,阿泉心里有別的人。」方希悠道。

蘇以珩真是不知道怎么說了,他很清楚這么多年方希悠內心的矛盾,看著方希悠努力裝作什么事都沒有,努力在蘇凡面前做一個好嫂子的角色,明明她們是——

「希悠,你後悔了嗎?」蘇以珩問。

「後悔嫁給他嗎?」方希悠坐在落地窗邊,回頭看著蘇以珩。

「當初你明知阿泉的事,卻還是——」蘇以珩道。

方希悠苦笑了,道:「我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時間可以讓他忘記,可是——」

蘇以珩靜靜望著她。

「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兄妹!這句話在我們這里,我真的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難過。」方希悠道,「就算是做了兄妹,心里也很難接受啊!阿泉,他其實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直到現在,他都沒有——」

蘇以珩不語。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他好可憐,看著他難過,我都很心痛,我根本不覺得他們是兄妹有什么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以珩,我不知道——」方希悠說著,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蘇以珩走過去,輕輕擁住她的肩,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

「明知道是自己的妹妹,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真的把她當做妹妹,還要幫著她協調他們夫妻的關系。我真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方希悠道,「可是,有時候我會覺得幸好他們是兄妹,幸好蘇凡有一個那么愛她的人,要不然,我們之間會發生什么,真的不可想象。」

「希悠——」蘇以珩叫了她一聲。

方希悠抬頭,淚眼蒙蒙看著蘇以珩。

這情形,和當初方希悠來找蘇以珩商量自己和曾泉婚事的情況一模一樣。

「決定要做什么就去做,可是,」蘇以珩道,「阿泉的心里,並非沒有你。你不該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瞞著他,夫妻就該共同進退,任何一方做重要的決定,都要和對方商量。去給夫人做秘書這件事,對於你或者任何人都是很重要的事,阿泉也是這么認為的。你不該讓他從別人那里知道——」

方希悠不語。

「他現在這么難過,把自己灌成這個樣子,」蘇以珩認真注視著方希悠,頓了下,接著說,「如果他不愛你,他是不會這樣的,希悠,你明白嗎?」

方希悠卻苦笑了,道:「他只是生氣我沒有和他說——」

「他是生氣,可更多的是難過,你不明白嗎?」蘇以珩打斷她的話,道,「如果顧希瞞著我又去美國走t台,等我看到她的廣告我才知道這件事,我也會很生氣,我肯定會發火,可是,除了發火,我心里更多的是難過,希悠。」

方希悠望著蘇以珩,良久,嘴唇顫抖著。

「會,嗎?」她問,聲音很輕。

「因為愛一個人,就會把她放在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就會希望有關她的任何事,自己是第一個聽到的人,希望她會把內心的困惑只說給自己聽,而不是別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行。」蘇以珩道。

是嗎?方希悠沉默著。

而此時,蘇凡正在家里焦急地等著霍漱清歸來。

兄嫂的事,她必須征詢霍漱清的意見!

「夫妻,就是不管鮮花還有風雨都會一起走下去的人。你要是不明白,看看霍漱清和蘇凡,他們,才是完整詮釋了夫妻這個詞的人!」方希悠看著在床上熟睡的曾泉,腦子里回想著蘇以珩的話。

夫妻,什么是夫妻?

一丈之內即為夫。

可是他們——

夜色染黑了城市的時候,霍漱清回家了。

夏夜的清涼,到了這個時候才覺得美好。對於霍漱清來說,美好不止是溫度,更因為他可以見到他最愛的人。

到家的時候,蘇凡依舊坐在床上看書等著他。

「等著急了?」他坐在她身邊,輕輕親了下她的唇,含笑問道。

蘇凡搖頭,只是靜靜看著他。

每天晚上看見他,就感覺好像過了很久才見面,卻又好像這一整天的時間飛馳而過,兩個人沒有分開。

難道愛會讓人有這樣完全矛盾的感覺嗎?

「我先洗漱一下,一身的味道——」他說。

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離開,看著他脫下外套走進更衣室。

然而,在霍漱清閉著眼脫下襯衫,准備去解開褲子上的皮帶的時候,大手突然碰到了一雙手,他猛地睜開眼。

「我來吧,你累了——」眼里的她說。

他怔住了,剛剛碰到她的手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好像被震了一下。

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雖然只是那么一瞬,他卻感覺她的手那么柔軟。

而瞬間,他的腦子里立刻閃出一個情形,那就是曾經她用那柔軟的手握著他的時候,那從根處竄至全身的電流,那——

他的胸膛,不禁熱了起來。

她卻渾然不知他腦子里在想什么,只是去解開他的皮帶,然後——

幫他脫掉褲子?

出院回家這快半年的時間了,盡管兩個人幾乎夜夜相擁而眠,幾乎夜夜都是在他的吻里入睡,可是,她的手從沒碰過他的皮帶以下的地帶,也沒有看過——

臉頰,一下子就滾燙了。

她的手滯住了,霍漱清看著她不動,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和她腦子里竟然想到了同樣的事。

臉上,有種熱熱的感覺,那不是她自己的溫度,而是他手掌的熱度。

她不敢抬頭,害怕自己內心的渴望被他捕獲。

真是害臊,她怎么會,會往那個方面去想?

可是,在她懊惱的時刻,下巴猛地被抬起,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纖腰就被他緊緊卡住,嘴唇也被他俘獲。

他的動作是那么的激越,胸中積壓了快一年的渴望噴涌而出。

夏日衣著單薄,她深深感覺到了緊貼著的他的胸膛傳來的熱度。

同樣的,夏日的衣著也極易剝落,特別是在這准備入睡的時候。

從始至終,霍漱清一言不發,他沒有去征求她的同意,沒有問她「要不要」,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

他是那么渴望她,只是因為她身體的緣故,他總是要克制著自己,總是擔心傷到她。特別是在她失憶之後,任何和她的親密都變成了一件需要慎重考慮的事。而現在,他深深感覺到了她對他的接受,心理的接受。

她的心理上接受了他,那么,生理上的接受只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

他們是夫妻,更重要的是,他愛她,她也愛他。

手掌之下那柔滑的觸感,是她身體傳來的,從他的指尖一直傳到他的頭皮,傳到他心靈深處,傳到他的每一個細胞。

那許久不用的武器,那早就解甲歸田的戰士,此刻,被她不經意的溫柔喚醒。

丫頭,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夫妻之間的事,很多時候是不需要語言,只要一個眼神,就會知道彼此渴望著什么。

可是,霍漱清是那么想要擁有她,想要與她合二為一,就像過去那樣。

而這樣的時候,語言往往會有很意外的神奇力量,可以催動內心的情潮。霍漱清很清楚這一點,他知道她是個內心羞澀的人,哪怕早就當了媽媽,可是內心里始終都有一顆少女的羞澀,那份羞澀,在這樣的時刻,最讓他陶醉。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他那濃烈的呼吸在她的耳畔縈繞著,迷醉了蘇凡的神智,可以說,她此刻已經沒有了神智。

「丫頭,我想要了,你呢?」他問。

蘇凡哪里知道他根本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就算她現在搖頭,他也會實踐他的想法,那是他強烈的意願,任是誰都無法熄滅的強烈渴望。

而現在的一言一行,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下呼吸,都只是為了讓稍後的那件事更加完美,讓彼此擁有更加完美的享受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戰士已經在蠢蠢欲動,很快就要跨越界限了,可是為了讓自己期待已久的大餐更加的可口,為了給她留下一個強烈深刻的印象,他還是要忍著,必須忍著。

蘇凡的臉頰滾燙,她想要那樣的感覺,記憶中那熟悉的沉醉,那被他擁有,被他迷醉,被他占有的快樂——她,想要。

可是,她怎么說——

「丫頭,回答我——」他的呼吸越發的滾燙,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

霍漱清,我,我想要,我,想——

她緩緩抬起頭,注視著他,他那濃烈的渴望完全都寫在他的眼里,而他的眼里,除了渴望,就只有她,只有她!

那么愛他啊,她是那么愛他啊!

蘇凡,看起來總是柔弱的一個人,卻在某些時候有著超乎常人的勇敢,就如此刻,她好像是心一橫,勇氣從血液中竄了出來。

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接下來,她的後背就直接撞在了身後的鏡子上,那冰涼的感覺,卻如冰水澆在火焰上一般,在她身上瞬間消散。

似乎,曾經,有那么一次,在鏡子前面。

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場景,暢快淋漓的喜悅,在兩人的身體里散發開來,血液在血管里奔涌著,同此刻的心情一樣。

她迷蒙著眼,看不清鏡子里的自己此時是怎樣嫵媚的表情,看不清他早就被她迷惑。

是的,早就被迷惑了,霍漱清很清楚這一點,自己這輩子,只有無力抵擋她的溫柔,只有她的溫柔,她的嫵媚的神情是殺死他的利劍,可是他情願就這樣死了。一生追求的,在這樣的溫柔嫵媚面前,幾乎盪然無存,似乎只有這柔軟的身體才是他的夢想,只有她才是主宰他生死的神明。

更衣室里,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激烈。

而長久沒有戰斗的霍漱清,休戰了快一年之後,在這樣的年輕柔嫩的她面前,變得那么不堪一擊。

他有些窘,沒想到這一次就這樣的丟盔卸甲了。

這丫頭——

他輕咬著她的耳垂,不服氣地說道:「等會兒繼續!」

她笑了,推開他,趕緊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睡裙,跑向了卧室。

他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搖頭笑了。

看來,還是要多鍛煉才行,這種事,也必須是常做常熟啊!

蘇凡鑽進被窩,可是全身都是汗水,此刻也驟然涼了下來,突然覺得好冷,趕緊包住被子,低頭笑了。

剛才,真的,好快樂,好久好久,好久都沒有這樣快樂了。

他是那么的勇猛,那么的——

果然,愛情是需要滋潤的,女人,也是需要滋潤的。

可是,沒過一會兒,身上的杯子就被扯開了,她趕緊抬頭,她知道是他,可是,為什么呢?

「你,你干嘛?」她的聲音里依舊帶著讓他著迷的柔媚,還有些沙啞。

「這么多汗,不去洗一下?真是個小臟貓!」他俯身,鼻尖輕輕蹭著她的。

她卻壞壞地笑了,環住他的脖頸,道:「難道你想換個地方繼續嗎?」

霍漱清微微一愣。

她變了,真的變了,如果是以前,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而現在——

可是,他愛這樣的她,愛死了!

不管是羞澀的她,還是這樣主動的她,他都愛,太愛了!

「等會兒可別求饒哦!」他輕笑道。

她故意刺激了他一下,霍漱清的胸中,波濤翻涌著,他重重喘息一聲,道:「死丫頭,你等著瞧!」

話畢,蘇凡就覺得自己的身體騰空了,她笑著,被他抱進了浴室。

水汽沼沼之間,兩個人的喘息聲和呼吸聲還有驚叫聲,不停地交錯著,讓潮濕的空氣更加濃重。

歡暢淋漓之後,蘇凡窩在他的懷里一言不發,如同一只心滿意足的小貓一樣。

霍漱清看著此刻這樣安靜的她,和剛才那個幾近癲狂的人完全判若兩人,不禁輕笑了,親了下她的額頭,蘇凡抬頭看著他。

他輕輕咳嗽了一下,道:「今天有什么事要和我說?讓我早點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她輕輕捶了他一下,他卻笑道:「要是你早點和我說是這事兒,我掛了電話就會飛過來——」

「討厭啊你,說這種話。」她打斷他的話,道。

她此刻的羞澀,讓他更加想要捉弄她,手在她的身上不規矩起來。

「說,什么時候想這事兒的?早上,中午,還是下午,還是——」他故意問道。

「討厭,人家才沒有——」她說。

「沒有?我看你剛才——」他說。

她趕緊抬手堵住他的嘴。

他的眼底,是那濃的化不開的笑意,笑著拿開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親著,她想抽回去,卻根本沒辦法移動。

「我,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她低聲說。

「和我在一起做什么?做這個嗎?」他問。

「才,沒有——」她否認道。

可是因為太心虛,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那么沒有說服力。

「真的?」他卻問道。

她不說話。

「那你要是真的不想這個,我以後就——」他故意說道。

「討厭啦!」她又去堵住他的嘴巴。

可是,迎上他的視線,他眼里那深深的笑意,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中計了。

「你真壞!」她說道。

雖然是真的這么覺得,可是話說出來,聽起來更像是催促他再來一次的信號。

而霍漱清知道自己在她這樣的聲音面前是毫無招架之力的,立刻就吻上了她。

「死丫頭,做人要誠實!」這是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是一場新的暴風驟雨。

暴風雨停歇,風雨過後的兩個人卻是異常的疲乏。

只不過,疲乏的是身體,腦子清醒極了,或許是做那種親密之事的時候大腦里分泌了過多的多巴胺,使得腦細胞過於興奮了,現在一點困意都沒有。

蘇凡趴在他的胸口,耳邊是他那依舊不能平息的心跳,震耳發聵,強壯有力,就像剛才的他一樣,即便是胳膊肌肉里都感覺有無窮的力量在澎湃。只要這么一想,她的耳朵連同臉頰就滾燙不已。

可是,她不敢讓他知道,她害怕再來一次——盡管她也想,或許是因為太久太久沒有做過這件事了,身體就如同干涸的土地一般,期待著一場暴雨淋漓極致的澆灌,不止一場,應該是持續不斷的暴雨才夠——要是讓他知道她有這樣的想法,肯定會笑死她。

或許,傳說是正確的,經過男人滋潤的女人,和從未經過這種事情的女孩不一樣,即便是她們經歷了同樣時間沒有男人的生活,女人的渴望會強烈無比。因為那種歡暢到骨髓的快樂,實在是醍醐灌頂,無法形容。

霍漱清靜靜躺在床上,手指纏繞著她的長發。

「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許久之後,她才想起自己要和他談的事,抬起頭。

他只是靜靜注視著她,沒有接話,那眼神就是讓她繼續說下的意思。

事實上,霍漱清以為蘇凡會和他說今早同徐醫生談的那些,而不是——

蘇凡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她便把今天下午曾泉和方希悠的事告訴了他,霍漱清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

曾泉和方希悠之間的問題,他並不是今天才知道,並不是從蘇凡這里才知道,從很久以前,從蘇凡住院那時候他就感覺到了。曾泉和方希悠之間那種感覺,看起來他們兩個人在處理彼此家庭和各種關系方面都做的得體完美,兩個人在人前也總是一副恩愛夫妻的樣子——當然他們沒有任何親昵的舉動,可是眼神和表情都有一種普通年輕夫妻缺乏的默契——可是,曾泉看向方希悠的視線,似乎總缺了點什么,霍漱清很清楚那是什么。每一次他看著蘇凡的時候,心里總會有一種控制不了的欲念,總會不知不覺的露出笑容,心里也總是甜甜的,而曾泉看方希悠的眼神——

他並不是八卦的人,也沒興趣關心別的私生活,人家夫妻的事,他不會過問,可是,畢竟曾泉和他的關系非同尋常,不止是因為他們兩個愛過同一個人,曾經心有靈犀地一起救了她,而且,曾泉很多時候都給了他很中肯和關鍵的建議。曾泉年紀比他小很多,可是閱歷和看待問題的深度,絲毫不亞於他。這是曾泉生活的環境帶給他的,讓他過早的擁有了比絕大多數同齡人更加成熟的心智。這份成熟,讓曾泉更冷靜和全面客觀地看待自己遇到的所有問題。在對待工作上面,這份冷靜成熟當然沒有問題。雖然父親是吏部尚書,岳父是御史領導,本家和岳父家都是有數不清的政界高官,不管是同輩的、上一輩的、甚至是上上一輩的,這樣的家庭背景讓曾泉比絕大多數的同僚具有成功的機會,讓他可以更加容易地成為領袖級的人物。可是,想要成為領袖,並非具有得天獨厚的家庭背景就足夠,自身的修養和能力更加重要,關鍵時刻,這種自身的能力才是決定他走到哪一步的制勝因素。當然,更重要的是站好隊,而不是選錯了隊伍!

「我嫂子說,我哥心里有別的女人,你說,她是不是在瞎猜?我覺得不可能——」蘇凡道。

霍漱清愣住了,方希悠怎么會和蘇凡說這個話?不過,從蘇凡的反應來看,方希悠沒有說那個人就是蘇凡。

方希悠當然是不會那么說的,這么說的後果是什么,方希悠很清楚,這種愚蠢的事,方希悠絕對不會做。

可是,方希悠這么說,那就說明她知道曾泉和蘇凡的過往,知道那些事,卻還——

想想方希悠平日里對待蘇凡和念卿的樣子,霍漱清才真正意識到方希悠那平靜親和的笑容背後隱藏的深深的心機。一個人心機重,並不是什么壞事,特別是對於方希悠這樣的人來說,她根本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只是把秘密藏在心里,自己忍受著內心的折磨和煎熬。

這樣也很痛苦,不是嗎?想想自己,蘇凡看覃逸飛的眼神里帶著那種說不出的歡喜,他的心里就滿滿的都是痛。不過,再怎么說,蘇凡並沒有愛上覃逸飛,即便是如此都讓他難受的不行了。可方希悠,總是要面對著身為情敵蘇凡——蘇凡是方希悠的情敵沒有錯,因為曾泉曾經是愛她的,甚至曾泉的婚姻都是因為蘇凡而促成的,哪怕蘇凡不知道這一切,可並不能改變她是方希悠情敵的現實,情敵並非是同時爭奪一個人的愛才算——心情可想而知。心里那么難受卻還要把蘇凡當做一家人,甚至還不讓任何人看出來那件事的存在!

做人做到這樣的地步,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如果換做其他的女人,其他很多女人的話,早就鬧翻了吧!可方希悠忍了這么久,今天才和蘇凡——

「她還說什么了?」霍漱清問。

蘇凡搖頭。

「她只是在懷疑,對不對?」蘇凡卻問,「我哥怎么會喜歡別的人?我嫂子那么優秀——」

霍漱清沉默不語。

「你說是不是這樣?」蘇凡追問道。

可是,霍漱清沒有回答她。

「難道,你也覺得我嫂子說的是真的?」蘇凡起身,盯著霍漱清,問。

霍漱清看著她,他不能告訴她,那個人就是你。如果說出來,對每個人都是太殘忍了,大家都沒有辦法再面對對方。現在雖然有些自欺欺人,可是,至少大家還可以相處下去。

關鍵是,方希悠為什么要和蘇凡說這件事?她沒有讓蘇凡知道曾泉心里的人是誰,只是說了這件事的存在。難道是要讓蘇凡自己去找曾泉問?

「怎么了?你為什么不說話?」蘇凡問他。

「你想怎么做?」霍漱清反問她,道。

「我,」蘇凡又躺下來,「我也不知道。我不想他們之間這樣誤會,我不想他們兩個——」

「夫妻之間的事,只有他們自己才最清楚,也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解決。」霍漱清道。

「難道我們要看著他們這樣互相懷疑下去?這樣——」蘇凡道。

「丫頭,我知道你關心他們,可是——」霍漱清伸手,手指插入她的發間。

「曾泉,他不止是我的哥哥,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他,他是那么溫柔善良,那么陽光的一個人,總是給別人帶來歡笑,總是——」她說著,往日和曾泉一起的歡笑浮上心頭,不禁落下淚來。

霍漱清擦去她的淚,蘇凡哽咽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擁住她,她的淚粘在他的胸前。

霍漱清輕輕拍著她的背,蘇凡抬起頭,望著他,道:「他是那么好的一個人,和他在一起,就會忍不住笑,他總是能把人逗笑,他——」

他很想說,曾泉雖然是個幽默感很強的人,可是並不見得他對誰都會用幽默感去逗笑。一個人用心做事,用心對待別人,都是可以感覺出來的。而曾泉總是很用心地對蘇凡,讓她開心。

曾泉,是用心在對待蘇凡的,哪怕她是他的妹妹。

至於曾泉的心里,究竟是把蘇凡當做妹妹,還是戀人,霍漱清並不能分得清,可能曾泉自己也未必分得清。只是,霍漱清很清楚的一點是,曾泉是真心希望蘇凡幸福的,因為是如此真心,曾泉總是會站在蘇凡的角度為她考慮,所以那次曾泉才會在醫院的餐廳里勸他不要辭職。

可是,如此一來,方希悠——

丈夫的心里戀著另一個女人,不論哪一個女人都不會開心吧!

「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不幸福不快樂,怎么可以——」蘇凡的抽泣聲,讓霍漱清的思緒又回來了。

「你別擔心,改天我找他談談?」霍漱清安慰道。

蘇凡點頭。

「他們,不會——」蘇凡又問。

「離婚嗎?你是這個意思嗎?」霍漱清問。

她點頭。

霍漱清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他和孫蔓離婚是那么的不容易,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最後如果不是孫蔓自己願意放手,他們之間恐怕不知道要持續拉鋸戰多少年。而曾泉和方希悠的婚姻更復雜,牽涉的關系更加復雜,離婚當然是不會的,就算是想,也很難。

「不會的,他們不會走到那一步,他們現在可能是有一些誤解——」霍漱清道。

「你說,他們這樣青梅竹馬的夫妻也會誤解對方嗎?不是對彼此已經非常了解了嗎?」蘇凡卻問。

「這個世上,很難有一對夫妻是真的完全了解對方的,因為很難有,所以我們需要交流需要溝通,把彼此心里的想法說出來,讓對方知道,這樣才不會讓誤會存在。」霍漱清道。

蘇凡沉默了。

如果不能真實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怎么把心意傳到對方的心里去?

她不是這么和方希悠說的嗎?

「丫頭——」他輕輕叫了她一聲。

蘇凡抬頭。

「我們,也不要隱瞞,好嗎?」他說。

是啊,他不想她有什么事瞞著他。倒不是想管天管地,不是想干涉她的自由,可是——

也許他就是想管吧,他就是這么自私吧,他就是想要知道她的一切,想成為她唯一情愫的對象,而不是——

蘇凡低下頭,良久不語。

他只是靜靜注視著她。

卧室里,一片安靜。

「我,害怕回到榕城,我不敢回去——」她說。

霍漱清的眼里,閃過喜悅的神色,一閃而過。

他不是為她的害怕感到高興,而是為她終於跟他開口了,不用他問,她終究開口了。

「丫頭,我陪你一起回去,好嗎?這周末,我們就回去。」他擁住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