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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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她給霍漱清打了個電話,把自己在做什么告訴了他,霍漱清不禁笑了,他知道這肯定是羅文茵逼著她去的,而她此時肯定是無聊透頂的。

「既然那么不想去,以後就別去了。」他說。

「還好,就是不知道和她們說什么。」蘇凡道,「我想,慢慢的就會好點吧!」

他沒說出口,卻也感覺到她是在努力學習適應他的世界,適應他們的世界,這樣一想,心里難免會有一陣欣喜。

「好了,那我不說了,你忙吧!」她說。

「丫頭——」他在她要掛掉電話的時候,猛地叫了一聲。

「什么?」她問。

他想了想,卻還是沒把心里非常想說的話說出來,道:「晚上我會盡量早點回家,你也別在你爸媽那邊了,回咱們家吧!」

在岳父家里,畢竟是有些不便的,比如昨晚,就必須要注意音量問題,也不敢有什么太放肆的動作。

蘇凡哪里知道他想的這些,卻說:「今天我嫂子不在,我爸也沒回來,小雨也不在,我媽一個人——」

霍漱清心里深深嘆息,可是有什么辦法呢?

「行,那你就陪你媽吧!她一個人是挺孤單的。」霍漱清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蘇凡笑著說。

掛了電話,她看著洗手間鏡子里那個面色緋紅的自己,不禁笑了。

幸福,就是這么無聲息啊!

媽媽說的對,她要惜福,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珍惜自己和霍漱清之間如此的深情。

很快的,第二天傍晚,曾元進就到家了,蘇凡看著母親臉上那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也為母親感到開心。不知自己到了母親那個年紀,是否會有那樣的幸福呢?應該會吧,畢竟,那個人是霍漱清呢!

「晚飯准備的怎么樣?」曾元進問妻子道。

「沒問題,你放心。」羅文茵道,「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

「不了,我還要和念卿好好玩會兒呢!幾天沒見我的大孫女兒,想死姥爺了。」曾元進抱著念卿,笑著說,「大孫女兒,想姥爺了沒?」

「想了。」念卿說著,抱著外公的頭狠狠地在臉上親了一下,曾元進開心的哈哈哈大笑著。

「當爺爺的人就是不一樣!」這時,方慕白的聲音從院子里飄了進來,羅文茵忙起身迎出去。

「慕白大哥,嫂子,你們來了,快請進!」羅文茵含笑道。

「老遠就聽見你的笑聲,是不是幾天沒見孩子,想傻了?」方慕白笑著對曾元進道。

「等希悠生一個,你不傻也得傻!」曾元進笑道。

方希悠陪著父母走進堂屋客廳,幫著蘇凡給父母泡茶。

可是,曾元進這話說出來,讓方希悠的心里,一陣陣難受。

「那你到時候可千萬別跟我搶,你已經有念卿了。」方慕白笑道,說完,向念卿伸出手,道,「念卿,來,讓方爺爺抱抱你,別讓你那個壞姥爺抱著了。」

一屋子的人歡笑一堂。

沒多久,霍漱清也來了,見岳父母和方慕白夫妻都在,忙進去問候。

可是,所有的人都來了,唯獨不見曾泉。

「給泉兒打電話了嗎?到哪兒了,怎么還不來?」曾元進對妻子道。

「馬上就到了,已經打了。」羅文茵道。

「來,你們翁婿兩個,誰和我對殺一局?」方慕白對曾元進道。

「我不和你下了,老是贏,贏了我一輩子了。」曾元進道。

方慕白笑著,其他人也都笑了。

「我來和方書記下吧!」霍漱清道。

「你可別跟你這個臭棋簍子的老丈人一樣,一輩子和他下棋,都沒勁透了。這人不光棋臭,還沒品,輸了就不依不饒。」方慕白道。

「那你還找我下?」曾元進笑道。

「誰找誰啊?是你老輸,又不服輸,纏了我幾十年。」方慕白道。

「這話說的,好像我有多喜歡你一樣。」曾元進笑著說。

方慕白也笑了,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干嘛非要讓我把我的寶貝女兒嫁到你們家來?」

「你就別往你臉上貼金了,還不是希悠的好?」曾元進道。

方慕白含笑不語,方希悠的心里,卻是萬念難平。

霍漱清陪著方慕白下棋,曾元進抱著念卿坐在一旁,而客廳另一面,羅文茵和方希悠母親閑聊著,方希悠作陪,蘇凡則去了廚房。

從廚房出來,蘇凡聽著從堂屋里傳來的笑聲,停下了腳步,站在廊柱下。

頭一回,她看見曾泉站在走廊的角落里,點著煙,火光一明一滅。

她心里訝異,走了過去。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不進去?」蘇凡問。

曾泉背靠著廊柱,猛吸了幾口煙,道:「你,有沒有想過離婚?」

她愣住了。

曾泉苦笑了,道:「你和他那么好的,怎么會想離婚的事情呢?」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低聲問。

他搖搖頭,道:「或許,這個問題,我該去問霍漱清,畢竟,畢竟他是有經驗的。」

蘇凡猛地張大眼睛,拉著他的胳膊一路快走,走到後院的角落里,低聲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曾泉一愣,道:「你這么想的,還是有人這么跟你說的?」

「你別管這些,我只是問你,你是不是——」蘇凡道。

曾泉苦笑著嘆了口氣,道:「非要等外面有別的女人才想著離婚嗎?」

「那你怎么回事啊?爸媽都在里面陪著你岳父岳母,你在這里說離婚?」蘇凡壓低聲音道。

曾泉盯著她,好一會兒,才說:「你說的對,我不該說離婚,離婚了,對我有什么好處呢?我不該犯這種錯誤的!」

他說著,嘆了口氣,蘇凡看著他那苦澀的笑容,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沒事,我只是突然,突然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該,該,突然有點,不知道該去哪里。」他摁滅了煙蒂,扔在一旁的地上,對蘇凡笑了下。

蘇凡望著他的臉,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沒事,沒事,我們進去吧,不能讓大家等我一個人。」曾泉微笑了下,松開自己的手,拍拍她的肩。

廊下的燈光,拉長了他的背影,那么的寂寥。

蘇凡的眼里,蒙上了一層水霧。

回到客廳,蘇凡看著曾泉走過去和岳父岳母問好。

曾泉見岳父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便對方希悠說:「不是讓你把那袋白片拿出來給爸媽泡了嗎?」

「我忘記了,等會兒吃完飯了再泡吧!」方希悠答道。

方慕白一聽,微微笑了,道:「怎么,你是找到好東西了?」

「有個朋友特意送過來的,我想著您過來的時候嘗過了,要是您嘗著喜歡,我就找他再要一點。」曾泉道。

「行啊,改天你和希悠回家來給我帶上再喝,今天太晚了,本來老了不容易睡著,再喝點茶,今晚還是算了吧!」方慕白道。

曾元進聽著,對兒子笑道:「你小子怎么不想著孝敬你老爸?我看啊,這個家里,最疼我這個老頭子的,就是我們念念了,念念最好,是不是?」

「念念最愛爺爺了!」念卿說著,親了曾元進的臉一下,惹得曾元進哈哈大笑,一屋子的人都被她逗樂了。

方希悠的母親見狀,不禁也笑著伸出手,道:「念念,那你喜歡不喜歡奶奶啊?奶奶可喜歡你了呢?」

念卿當然是跑過去坐在了方希悠母親的腿上,逗著她們。

霍漱清心想,這丫頭,簡直就是個馬屁精,嘴里說出來的都是好聽的話,惹的所有人都喜歡,就連家里的勤務人員都各個喜歡她的不得了。或許,這就是她的天分吧!

想起曾泉方寸在屋外的樣子,蘇凡一直偷偷觀察著他,可是現在,他臉上完全沒有那樣的悲傷,和平時一樣,坐在岳父身邊看下棋,還要忍不住拿起棋子走兩下。

「看,泉兒不愧是我教出來的,這棋下的比他爹強太多了。」方慕白笑著拍拍女婿的肩,道。

「再好,那也是我兒子呀,老白!」曾元進道。

「你就拿這話堵了我一輩子!」方慕白道。

「我還是別惹事兒了!」曾泉起身,笑道。

看著一屋子人和和樂樂的氣氛,蘇凡的心,卻根本放不下。偶爾看看方希悠,卻見她的視線,也總是在曾泉的身上。

離婚嗎?曾泉啊曾泉,你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過了會兒,曾泉起身離開,說要回房間去換個衣服,方希悠要跟過去,他卻說「你陪著爸媽吧」,說完輕輕按了下方希悠的肩,就走出了堂屋。

蘇凡見狀,想了想,說「我去廚房看一下」就跟著出去了,可是她並沒有看見自己走出堂屋的那一刻,方希悠眼里的神色,而羅文茵全都看見了,那一刻,羅文茵心里一怔。

「你等等我——」蘇凡跑步追上曾泉,道。

「怎么出來了?」曾泉問。

「你還問我?」蘇凡跟著他一起走,「剛才,你說的那事兒,到底為什么?」

曾泉看了她一眼,笑了下,道:「沒什么,就是腦子出問題了,隨口那么一說——」

蘇凡聽他這么說,不禁氣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著他的胳膊就往他屋里走,曾泉完全沒明白怎么回事,不明白她怎么就這樣生氣。

「好了,現在你說吧!離婚是可以隨便說的嗎?」她關上房門,背靠著門站著,看著他。

曾泉笑笑,道:「就這事兒,你也至於跟我發火?是我和她離婚,又不是霍漱清要和你離婚!」

「你看你說的這叫什么話?要是真想離婚,干嘛在你岳父面前表現的那么孝順?你直接說你要離婚不就完了嗎?」她說。

他苦笑了下,嘆了口氣,道:「說了是隨便說說的,我和她離婚?還不得被爸打斷腿?」

「真的?」她走近他,注視著他的臉。

曾泉點頭,道:「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說那話,換個人,我,我是不會說的。好了,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吧!」

蘇凡看著他走進更衣室,站在外面等著。

可是,想想他之前說離婚的時候,那表情,根本不像是開玩笑,而現在又——這么一想,她也未免難過。

「你和嫂子,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嗎?而且,你們兩個站在一起那么般配,完全——」她背對著他,問。

「是啊,大家都覺得我們應該結婚,所以,我們就結婚了,沒什么。」曾泉系著襯衫的扣子,道。

「那,那你知道蘇總,他,他對嫂子——」蘇凡道。

「我知道啊,他從小就喜歡希悠,這事兒誰都知道。所以,現在想起來,我很對不起他。」曾泉道。

「因為你娶了他愛的人?」蘇凡轉身,問道。

曾泉點頭。

「那你既然知道他愛嫂子,你也覺得對不起他,那還為什么要——」蘇凡問。

「和希悠結婚,是嗎?」他問,蘇凡點頭。

他張開嘴,望著她好一會兒。他想說,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救你,我也不會答應爸爸的要求,事後還因此被「發配」去雲南。可是,他什么都沒說,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他也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當初他不那么做,她的結果難料,而他,恐怕再也沒法見到她,哪怕是這樣做兄妹!

曾泉笑了下,道:「爸要求的,慕白叔也支持,所以就——其實也沒什么,是我自己太敏感了,想這些干什么呢?希悠那么好的,我娶到她,不知道有多讓人羨慕——」

「可是,那你,愛她嗎?」蘇凡問。

「愛不愛的,也就那么回事了。能和自己愛的人結婚,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幸運。而且——」他說著,抬手捏了下她的臉頰,含笑道,「我變成這樣,都是被你給害的,知不知道?」

蘇凡揉著自己的臉,一臉莫名,道:「我害你什么了?」

他張開嘴,想說,如果不是因為遇到你,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煩惱,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痛苦。可是,他沒法說,只有繼續抬手捏著她的臉頰,而且是兩只手捏,道:「都怪你一天到晚和霍漱清秀幸福,在我們一堆人面前也不知道收斂一點的。你不知道有句話說,秀恩愛死得快啊?」

蘇凡笑了,沒說話,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臉頰的疼,拍了下他的手,道:「曾泉,你還真下手啊,好疼!」

曾泉笑著,被她打著也不還手,只是含笑看著她。

「好了,不打你了。」蘇凡背靠著衣櫃,望著他,「其實,昨天我和霍漱清,我和他說離婚——」

曾泉一下子驚呆了,良久,才說:「為什么?為什么要——」

她有點尷尬地笑了下,道:「我,我可能腦子是有問題的,好好兒的,干嘛跟他說那種傷人的話?」說著,她望著曾泉,雙手按在他的胳膊上,神情認真,「所以,如果你不是認真的,那樣的話,就不要輕易說出來,否則真的會傷害你們的感情。」

曾泉望著她,沉默不語。

「如果你們真的有問題,那就好好坐下來談談,找到問題的症結,解決了,別把什么都憋在自己的心里,憋著憋著,小事情都會變成大事。」她認真地說。

曾泉不禁笑了,道:「你又有經驗了?」

「雖然我結婚時間比你短,可是,經驗這東西,不一定非要自己經歷過了才說是有經驗啊!」她說道,「你之前說找霍漱清談這個話題更合適,可是你知道他和孫蔓最終走向離婚是因為什么嗎?」

「不是因為你?」他笑道,話出口,又說,「好吧,我不是批評你,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

「有我的原因啊,你說的也沒錯。只是,霍漱清一直說,因為他無所謂孫蔓做什么,無所謂他們之間發生什么,所以不管孫蔓做什么,他都不在意。最後就變成一句話都不願意說的結果——」她說著,望著曾泉,「我不是為自己開脫,在他和孫蔓的婚姻里,我是犯了錯,可是,有句話說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攻破的。如果他們沒有問題,我怎么可能有機會和他在一起?所以,如果你的心里還愛她,就努力去想想她的可愛,想想你們的過去,換一種眼光去看她,或許,你就會發現她是非常非常值得你愛的一個人。」

曾泉看著她,良久不語。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媽媽和爸爸之間的問題,我覺得,你小時候看過了那些,更明白愛情對夫妻的重要。雖然說很難可以和一個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可是,你和嫂子有過去的感情基礎,只要你慢慢改變自己看待她的方式,你們一定會重新相愛的。」蘇凡說著,拉著曾泉的手,認真地看著他,「她值得你愛,你也值得她付出,所以,不要想絕望的事,先想辦法去和她重新相處,如果,如果實在,實在沒有辦法做到,你也不要強迫自己。可是,在努力去嘗試之前,千萬不能輕易說放棄。你們和他們不一樣的,對不對?」

兩個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語。

好一會兒之後,曾泉才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微笑著說:「真是被你給打敗了,竟然說的我啞口無言。世上可以讓我說不出話的人不多,蘇凡,你算一個!」

話出口,曾泉才發現自己的稱呼錯了,她都是自己的妹妹了,怎么還叫她蘇凡呢?習慣了嗎?

蘇凡並沒有意識到他稱呼的問題,卻對他笑了,道:「我也覺得好難得!不過,也許是因為自己也犯了錯,才會去想吧!不想重蹈別人不幸的覆轍,你也不要!」

曾泉點頭。

「好了,我們走吧,馬上要開飯了。」她說完,就走出了更衣間。

兄妹兩人一前一後走向正院餐廳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廊柱後面站著的方希悠。

方希悠看著曾泉那么親昵地捏著蘇凡的臉頰,看著蘇凡拉著曾泉的手說話,看著曾泉臉上的笑容,心里翻江倒海,卻不知道該怎么做。而她,根本沒有聽見蘇凡和曾泉在說什么,幸好沒有聽見。

兄妹兩人來到餐廳時,霍漱清看見蘇凡臉上的表情,走過去挽著她的手低聲在她耳畔問「什么事這么高興」,蘇凡看了一眼曾泉,悄聲對霍漱清說「回頭再告訴你」又問,「嫂子呢?」

話畢,蘇凡才看到方希悠走進來,她忙甩開霍漱清的手,走向方希悠,拉著她坐在曾泉身邊,自己徑直走到霍漱清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方希悠默不作聲,看著曾泉。

曾泉也沒說別的,只是起身開了酒瓶,給每個人的杯子里添了酒。

飯菜上桌,酒杯斟滿。

在兩家人的歡笑中,晚餐進行著。

蘇凡並不知道當晚曾泉和方希悠回房後發生了什么,而她把曾泉說的那些話告訴霍漱清之後,霍漱清也同樣驚訝萬分。

「但願他們兩個能夠和好吧,要是他們分開了,真的好可惜!」蘇凡嘆道。

「以後不要再去過問他們的事情了,也許曾泉只是,只是心情不好,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霍漱清道,蘇凡點頭。

「不過,你跟他說的那些,呃,很對。只是他能不能聽進去,就不知道了。」霍漱清嘆道。

「要是我們身邊的每個人都像我們一樣幸福就好了。」她仰著頭,看著他。

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笑笑,道:「你啊,操心真多!」

她含笑不語。

「每個人的幸福感不同,相信他們都會幸福,不管是曾泉和希悠,還是小飛,大家都會幸福!」他說。

她點頭。

夜色旖旎,對於蘇凡來說,最美好的事,或許就是和他長相廝守,一生一世不分離!

時間飛快地向前行駛著,很快就到了年關。

霍漱清說今年要帶著蘇凡和念卿一起回去榕城,薛麗萍太久沒見孫女兒,就拜托前去京城的江彩樺把念卿接回來,於是,在年前,念卿就跟著江彩樺回到了榕城。而蘇凡——

因為蘇凡要去榕城過年,臘月二十九這一晚,夫妻二人去了曾家一起吃了團圓飯,准備三十早上乘飛機回榕城。

難得有個放松的日子,霍漱清也沒著急離開,把機票訂在了下午,准備早上好好睡個懶覺——盡管他也睡不了懶覺。

這一夜,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難得的一夜,沒有孩子的打擾,沒有工作的影響,蘇凡用心地配合著他,霍漱清只覺得暢快淋漓。可是,配合歸配合,整個夜里都是被他的吻給弄醒的,蘇凡也受不了這樣了。

「求你了,讓我睡一會兒吧,好困!」她閉著眼睛支吾著。

可是,那個急切的人才不想她這樣呢!

「那你睡著,我就不睡了——」他說著,繼續吻著她,將自己的欲望擠進她的身體。

「啊——討厭啊你,不——」可是,在他面前,她所有的拒絕,最後全都變成了迎合。

這樣迷亂的夜,情戀痴纏。

感覺到心滿意足、通體舒暢的霍漱清,早早就起床去買早飯了。然而,等他拎著早飯開了門,卻發現她根本還在床上賴著。

「先起來吃飯,吃飽飯了再——」他親著她的臉,道。

「不要,累死了,讓我再睡一會兒。我不要吃飯了——」她把被子蒙過頭頂,道。

霍漱清笑了,冰涼的手伸進被窩,貼上她那柔嫩的肌膚,蘇凡被驚醒了,躲著他的雙手。

「我出去買飯都快凍死了,你就不能體恤一下嗎?乖,讓我暖一暖——」他說著,雙手使勁往她身上貼,可是她躲著根本不讓他碰,於是,霍漱清把手從被子里抽出來,蘇凡以為自己安全了,繼續蒙著被子呼呼。

然而,當他的身體再度鑽進被窩,她才知道自己剛剛是犯了大錯,早知道就讓他暖暖手好了。

他的手,急急地貼上她胸前的柔軟,嘴唇烙上她的肌膚。

「別,別這樣嘛!」她嬌聲懇求道,可是那個尾音拖得長長的,直撓著他心尖最癢的地方。

「不這樣,那要哪樣?」他壞壞地說,「這樣,還是,這樣——」

她伸手去擋他的手,可是根本無濟於事。

結果,霍漱清起大早、冒著嚴寒出去買的早飯,最終變成了午飯。

蘇凡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津津有味吃飯看手機的男人,真是恨不得踢他一腳,現在坐在椅子上,連腰都不敢伸一下,痛死了,而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那么悠哉!

想了想,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拿過他的手機。

「別搗亂,我馬上就看完這個了——」他要去搶回手機,她卻把手機藏到身後,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一雙大眼睛充滿渴望的表情望著他。

「死丫頭——」他不禁笑道,心卻突然狂亂跳了起來。

她坐在他的腿上,眼波含笑看著他,雙手輕輕解著他的襯衫扣子。

「想要干什么?」他笑著問。

「想吃——你——」她輕笑著,嘴唇含住他的耳垂,低聲說道。

他重重喘了口氣,雙手從她的裙子下面伸了進去,道:「死丫頭,挑釁我的後果,可不好承擔!你,准備好了嗎?」

她抱著他的脖子,哈哈大笑著,卻被他猛地扣住頭,所有的笑聲被吻封住——

看著浴室玻璃門上那個模糊的人影,霍漱清躺在床上不禁深深嘆息著,這丫頭,現在也變得這樣主動了,他是該高興啊!也算是他這些年調教有方了吧!

溫熱的水,從頭頂慢慢流下來,蘇凡閉著眼站在蓮蓬頭下,想著剛才的事。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那樣主動去索取,初始的念頭不過是為了報復他昨晚那樣不霍她的死活,卻沒想到最後弄假成了真。

水流過她的肌膚,那樣的柔軟,就好像他的手在撫摸著一樣。

他的手,滑過她的肌膚,時而輕柔時而有力,她似乎能感覺到他掌心的紋理,與她肌膚的紋理交纏著,不分彼此。

他的呼吸急促,纏繞著她的神經,讓她神魂顛倒,不知今夕,只想就這樣和他沉醉著。

一切,似乎又和過去一樣,和雲城的時候一樣,那么的痴戀,那么讓她難忘,情願此生就這樣沉溺在他的愛撫之中,再也不醒來,不離開。

或許,此生就有那么一個人,讓你毫無霍慮地變成一個他喜歡的人,而不去想自己要什么,從心里到所有的思維,他就是你的一切!

蘇凡笑了,水流依舊不停地從她的頭頂流下去。

霍漱清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起身了,看她從浴室里走出來,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小妖精,把我榨干了,你就精神了?」他攬過她的腰肢,笑道。

她的雙臂,纏上他的脖子,一臉壞壞的笑,道:「要是不把你榨干了,你跑去別的女人那里找安慰了怎么辦?」

他捏著她的鼻子,一步步把她逼到床邊,壓了過去,道:「死丫頭,現在還學會找理由了啊?我什么時候跑去別的女人那里找安慰?」

「那還不是我防范的好?」她笑道。

「要想讓我不找別的女人,你就要好好的伺候我,知道了嗎?」他笑著說。

她低頭,又抬頭對他一笑,卻是一言不發,只是笑著。

望著她臉上那濃濃綻放的笑容,他忍不住俯首吻上了她。

她的雙臂,纏繞著他的脖頸,閉著眼回應著他,久久不分。

「再這么下去,咱們就要趕不上飛機了,老婆大人!」他笑著親了下她的臉,道,「先讓我休息一晚,明天繼續!」

「這么快就繳械了?不是誰說一天要幾次什么的,那話是誰說的?」她嗤笑著,問道。

「死丫頭,想堵我?你以為我是不行了嗎?今天,咱們不回去了,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他說著,手已經貼上了她的身體,剝去了她身上剛穿上不久的浴衣。

她的臉兒緋紅,大笑著躲著他的吻,哪里能躲得過呢?

蘇凡總是這樣到了後來就後悔自己招惹他,可是每一次就會這樣忍不住去惹,然後就這樣承受著自己承受不起的愛意。

等到上了飛機,霍漱清坐在一旁睡著了,蘇凡翻著雜志,時不時看著他那俊逸的側臉,忍不住偷笑。

他也是累了啊,真是累了。

「漱清怎么了?昨晚沒睡?」過道另一側的羅正剛問蘇凡道。

蘇凡被問住了,這怎么說啊?

覃逸秋看著蘇凡臉上的紅雲,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掐了下丈夫的胳膊。

羅正剛在某些方面反應比較慢,現在這情況,他也沒明白老婆干嘛要掐自己,一臉驚訝。

「新婚逸爾,你懂不懂啊?還問那么尷尬的話,讓迦因怎么回答?」覃逸秋低聲在丈夫耳邊說。

羅正剛立刻看向霍漱清,忍不住笑了,捂著嘴笑。

「你過去,我和迦因有話聊,過去。」覃逸秋推著丈夫起身,羅正剛只好過去和蘇凡換座位了。

本來是四個人同排的位置,蘇凡和覃逸秋坐在靠窗一側,兩個男人坐在靠走道的一側,這下霍漱清睡著了,蘇凡也就起身和表哥換了座位。

「逸秋姐,什么事?」蘇凡問。

覃逸秋看了一眼正躺著睡著的霍漱清,不禁笑了,低聲對蘇凡說:「有沒有打算給念卿生個弟弟妹妹?」

蘇凡的臉更紅了,卻實話實說道:「霍漱清說要生一個,可是,現在政策還沒放開——」

「哦,那也的確是個問題。」覃逸秋道,看了蘇凡一眼,「沒關系,你還年輕,過幾年也來得及,不像我,現在讓生也沒辦法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做手術?」蘇凡問。

「先過完年吧!」覃逸秋道。

「沒關系,就算是做了手術,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蘇凡道,「舅媽帶念卿的時候,還念叨說你要是再生一個,她也能帶的動。」

說著,蘇凡笑了,想起那段時光,雖然寄居屋檐下,卻比自己小時候幸福多了。

覃逸秋含笑,道:「漱清是很想吧?」

蘇凡笑著點點頭。

「其實,漱清這么多年,在男女之事上,比很多人都清白多了,你不用擔心他會出去做什么。他的心啊,都在工作上了。」覃逸秋道。

蘇凡點頭,道:「我明白,不過,我也不能說因為他就是那么自律的一個人就不在意他的感情需要,就不關心他,要不然就變成第二個孫蔓了。」

「放心,你和孫蔓不一樣的。孫蔓只想著從漱清這里得到什么,你和她不一樣。不過,你說的對,不能因為他自律,就放縱自己去享受著他的愛。」覃逸秋深深注視著蘇凡,道。

兩個人低聲說話著,坐在那邊的羅正剛聽著音樂看書,絲毫不去在意妻子和表妹聊什么。

「哦,對了,念清的事,你打算怎么辦了?搬過來?」覃逸秋問。

「這次回去之後,我和大家商量一下再決定,要是搬過來,我就怕自己應付不了。」蘇凡道。

覃逸秋點頭,道:「其實,我覺得,」她看了蘇凡一眼,「你沒有想過繼續你以前的專業呢?」

「你說翻譯?」蘇凡問。

「嗯,你當初在榕城的時候,就是生念卿前後,你不是一直在做翻譯嗎?」覃逸秋道。

「如果不是逸飛,我也不會想到去做設計師。」蘇凡微笑道。

「你做設計很有天賦,可是現在要完全自己開店做生意,和你單純做設計還是不一樣的,你得找個信得過的合伙人才行。」覃逸秋道。

蘇凡點頭,道:「是的,我也想過,畢竟逸飛在榕城,我想要把念清搬到京城來的話,他是沒辦法繼續再管理念清的,而且,飛雲集團的事就夠他忙活的了。哪能再讓他分心呢?現在念清雖然是雪兒她們幾個人在經營,可是總感覺有些吃力。」

「那你打算怎么辦?」覃逸秋道,「你的個性其實挺適合做點研究啊,什么的,你這樣與世無爭的個性,哪里是做生意的料?」說著,覃逸秋笑了。

蘇凡也微微笑了,點頭道:「我知道,所以這一點很頭疼,這么多年要不是逸飛,真的撐不下來。」

覃逸秋不語,只是看著蘇凡。

「這次回去,就想把念清的事情安頓一下,和逸飛商量一下怎么辦,畢竟他也是念清的一份子,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份子。」蘇凡道,「如果在京城這邊找不到合適的合伙人,就只能——」

「有個人,你熟不熟?」覃逸秋猛地打斷蘇凡的話。

「誰?」蘇凡問。

「潘蓉。你熟嗎?」覃逸秋道。

「是,是那個,我大姑的兒媳婦?」蘇凡問。

覃逸秋點頭,道:「就是她,她現在是潘家公司的二把手,逸飛和她也有些合作。」

蘇凡想起來那個很爽朗的嫂子,想起她,腦子里也躍出表哥張政的影子,那夫妻兩個人眉眼間的恩愛——

潘蓉比張政小了將近十歲,是張政的第二任妻子。

「潘家企業那么大的,我這個小婚紗——」蘇凡道。

「如果你想把念清搬到京里,就一定要找一個自己人來合作,否則會被有心人鑽空子,從而影響到漱清。」覃逸秋道。

「可是,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找她來合作,恐怕沒什么希望吧!」蘇凡道。

「不管有沒有希望,你心里有這么一個人,有空了找她聊聊,畢竟你們是一家人嘛,什么話也都好說一點。」覃逸秋道。

「嗯,我知道了。」蘇凡道。

空姐過來,覃逸秋要了杯咖啡,蘇凡也要了一杯。

「不過,想起來做生意是挺煩的,那時候為了趕訂單,過年的時候還要在工廠里趕工。」蘇凡抿了口咖啡,嘆道,「相比較起來,我真的情願去做翻譯,也不用去考慮銷售的事情。」

覃逸秋笑了,道:「你如果想做的話,還是可以繼續的。」

「我,還不清楚。」蘇凡搖頭,道,「不過,這也是個選項。」

兩個人坐著聊著,沒多久,飛機廣播里就傳來即將降落榕城機場的通知。

蘇凡把霍漱清搖了起來,給他遞了一杯咖啡。

「已經到了?」霍漱清問。

「嗯。快了。」蘇凡答道。

望著舷窗外的雲層,蘇凡的眼前,卻是一片迷茫。

經過了這半年,她的未來又在何方呢?

覃逸秋說的對,她可以繼續做回自己的老本行,一來省心,二來對霍漱清也安全。可是,念清是她的心血,是她人生最艱難時刻的光明,是給她自信的東西,也是她和覃逸飛友誼的見證,她怎么突然舍得把念清放棄了呢?

霍漱清看著她臉上的愁雲,心里有些不安。

飛機降落,覃逸飛親自來到機場接霍漱清和蘇凡,還有覃逸秋和羅正剛夫婦。

蘇凡老遠就看見覃逸飛那熟悉的笑容,看著覃逸飛朝著他們走來,心里波浪微微翻涌了一陣,看著他走近了和霍漱清擁抱,對他微微笑了。

「嗨——」覃逸飛微笑著走向她,問候道。

「逸飛——」她說。

「最近很忙嗎?還是沒休息好?臉色不太好啊!」覃逸飛看著她,道。

「可能是最近有點忙。」霍漱清看著蘇凡,攬住她的腰,對覃逸飛道。

覃逸飛笑了,道:「走吧,上車再聊。」

看著覃逸飛在前面和姐姐姐夫一起走著,那高大的背影,現在怎么看都是越來越像霍漱清的感覺。

「怎么了?」霍漱清看她神游著,問。

蘇凡笑了下,道:「你不覺得逸飛越來越像你了嗎?」

「我?哪兒挨得上啊?」霍漱清笑道。

「我說的不是相貌,是感覺,以前就覺得他什么地方和你有些像,現在越來越像了。」蘇凡道。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難免會互相影響的。」霍漱清道。

不止是感覺,就連穿衣服也是很像她初識的霍漱清了。

她記得那時候霍漱清就會在冬天穿一件黑色或者深咖色的中長大衣,里面是襯衫或者加一件毛衣,如果沒有毛衣,那就是襯衫和圍巾了,而此時的逸飛,正是這樣的裝扮。因此,在剛才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她就恍惚了,以為自己看見的是當年的霍漱清。

上了車,幾個人坐在一起聊著,覃逸飛說明天初一,約上幾家人一起去哪里玩,他已經安排好了地方。

「哥,你答應我了的,可別反悔!」覃逸飛笑著對霍漱清說。

霍漱清看了一眼蘇凡,對覃逸飛笑道:「我什么時候反悔過了?哦,你還沒說,敏慧他們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