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沈大夫窮得叮當響(2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571 字 2022-11-22

阿落仍是低著頭,但還是說了句,「謝謝!」見狀,沈木兮和春秀對視一眼,頗有些無奈。

「春秀!」沈木兮伏在春秀的耳畔低語。

「非要這樣?」春秀皺著眉,「怕是不好請,他會信我嗎?」

「會!」沈木兮深吸一口氣,「他一心要回東都,這里的事情自然是越快完事越好。你只要說明意思,他一定會答應的。」

「好!」春秀轉身,想了想又不太放心的回頭望著沈木兮,「那你呢?」

「外頭都是侍衛,我能有什么事?你趕緊去,記得幫我看好郅兒!」沈木兮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里的神色有些復雜,袖中雙手微微蜷握,但面上仍是雲淡風輕之色。

待春秀離開,沈木兮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

「你是別有目的。」阿落說。

沈木兮回頭看她,「你也該走了!」

阿落抬頭看她,眉心皺得緊緊的,「不知道為什么,我看著你,總覺得好像是認識的。」

「許是一見如故!」沈木兮沖她微微一笑,心里卻煙雨迷蒙。

阿落,阿落,我是——夏問曦啊!

可惜,阿落聽不到她心里的聲音,她也不敢讓阿落知道,畢竟在所有人的眼里,世上早已沒有了夏問曦此人,她現在是沈木兮。

阿落走了,大牢里又只剩下沈木兮一人。她粗略的估計丹爐里的花,應該已經長成,是制成蛇毒解葯的唯一葯引,那些人應該很想得到它!之前陸歸舟不是說了嗎?花!

是的,這就是那些人想要得到的花,開在死去的蠱蟲載體身上,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死亡之花!能讓人生,也能讓人死。

安靜的夜,讓人莫名的心悸。

沈木兮靠在牆壁上,疲倦的合上眼睛,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忽然想起了一陣細碎的聲響,伴隨著令人厭惡的「沙沙」聲!

房內。

薄雲岫冷眼望著春秀,春秀梗著脖子,「你到底答不答應?」

「放肆!」黍離低斥,「爾等豈可對王爺無禮!」

「是她說的?」薄雲岫幽然開口。

春秀連連點頭,「是沈大夫交代的,她說劉捕頭提過,那張平安符是他母親留下的,所以出門時都會隨身帶著,但夜里睡覺必壓在枕頭底下,素來不離身。劉捕頭不在房中,但是平安符卻還在,所以劉捕頭很可能是夜里睡覺的時候著了道!」

這么一聽,的確有些道理,黍離問,「那櫃子是怎么回事?」

「劉捕頭孤家寡人一個,我們與他也算相熟,他家里沒什么人,眼下自個住在府衙,按理說應該帶上一兩套衣裳替換,但是現在衣櫃里空空如也,說明有人拿走了他的衣裳,至於為何拿走自然不需要多問,有真假陸歸舟的先例!」春秀所說,皆是沈木兮所授,言語間有理有據。

黍離點點頭,皺眉望著薄雲岫,「王爺,看樣子真的是有人冒充了劉捕頭。」

「此前劉捕頭經常走動,這兩日倒是不怎么見著蹤跡,不像是劉捕頭古道熱腸的性格。」春秀繼續說,「劉捕頭床前的鞋子是干凈的,但是屋子里卻有一股葯香,那是沈大夫刻意在後院布下的,倒也不是小氣,只是擔心萬一有人手腳不干凈,拿了葯廬里的好東西出去販賣。」

黍離想了想,「你是說擱在後院的,沈大夫葯廬里搬出來的東西,被人動過了?」

「是!」春秀點頭,「知道那是離王府搬出來的,試問誰敢輕易去碰?」

薄雲岫面色陡沉,那便只有長生門的人!只不過,為什么要去翻找葯廬里的東西?是在找那個青銅鑰匙?又或者別的什么目的?橫豎,是在找東西!

驀地,薄雲岫面色驟變,風似的沖出了房間,「去大牢!」

黍離駭然,旋即疾追,「快,保護王爺!」

春秀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緊趕著跑出來,想了想又縮了回去,「不行,沈大夫讓我看好郅兒,我不能跟著去!」只是他們這么急急忙忙的,去大牢作甚?

大牢內外都是侍衛,會出什么事?

何止是出事,出的還是大事!

除了六年前,黍離便沒再見過王爺這么瘋狂的樣子,直接縱身一躍,速度快如閃電,他們這些人還來不及追趕,王爺已經消失在夜幕之中。

大牢內外的動靜,打破了府衙原有的寧靜。

大批的衙役,大批的離王府侍衛,不斷的朝著大牢涌去,好似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陸歸舟瘸著腿跑出屋子,「大牢出事了!出事了!」

「公子!」知書一把拽住陸歸舟,「你的腳傷還沒好,去了不是添亂嗎?公子,你安安穩穩的等著消息吧!若是出了什么事,不還有離王府擔著,離王府的侍衛哪個不比你強?」

「放開!」陸歸舟咬牙。

知書搖頭,「不放不放,死也不放!」

陸歸舟急了,抬腿想踹開知書,卻被知書反抱住了腿,險些把他掰倒在地,「你松開!」

「不松!」知書干脆坐在地上,死賴著不肯撒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公子去找死!」

「放開,我去看看郅兒!」陸歸舟不是沖動之人,知書的話提醒了他,有薄雲岫在,定然不會讓沈木兮有所損傷,但是郅兒就未必了!孩子是沈木兮的命根子,只要孩子沒事,沈木兮就一定會努力活下去,當年就是這樣!

知書愣了愣,「哦!」趕緊松手,從地上爬起來。

可房間里既沒有沈郅的蹤影也未見春秀,兩個人都不在。

「去哪了?」知書撓著頭,「難道都去看熱鬧了?」

陸歸舟靜下心來想了想,須臾猜到,「我知道他們在哪,走!」

知書詫異,「公子什么時候學會算卦了?想一想都能猜到人在哪?公子,人在哪呢?」

對於沈木兮的心思,陸歸舟多少能猜到一點,這丫頭最重視的就是沈郅,她聰慧過人,若是察覺自己有危險,勢必會提前安排沈郅去最安全的地方。所謂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薄雲岫的身邊。

薄雲岫此人雖然狠戾無情,但格外自負,不允許旁人在自己眼前作祟,即便沈郅與他沒什么關系,礙於顏面也會暫庇沈郅周全。

府衙動亂,回廊里到處都是奔跑的衙役或家仆,陸歸舟和知書緊趕著朝薄雲岫的院子跑去,然則跑著跑著,陸歸舟忽然拽了知書一把,二人快速走下回廊的台階,藏身在暗夜的灌木叢後。

「公……」

「噓!」陸歸舟示意他別出聲。

順著公子的視線看去,知書終於發現了緣由,這不是離王府的奴婢嗎?知書皺眉,他記得這婢女是跟著那個瞎眼側妃的,這府衙內鬧哄哄的,她不陪著瞎眼的主子,跑這兒溜達什么?

「公子,她該不是跑出來偷東西吧?」知書低低的問。

陸歸舟皺眉,「離王府什么沒有?」

知書想想也是,「那她不伺候主子,跑這兒干什么?湊熱鬧啊?」

「廢話少說!」陸歸舟深吸一口氣,「我們跟去看看。」

「不管小郅兒了?」知書不解。

「郅兒肯定有春秀陪著,不會有事的。」陸歸舟咬咬牙,「這側妃主仆總是針對兮兒,保不齊要趁亂作妖,跟著准沒錯!」

知書點點頭,和陸歸舟一道遠遠的跟著宜珠。

宜珠左顧右盼的,腳下飛快,一溜煙的跑到了後院,這會人都在大牢那頭,後院空空盪盪的,一個人都沒有。趁這機會,宜珠開始翻找,似乎是在尋找什么。

大概是沒找到,宜珠跺了跺腳,又跑到了沈木兮原來居住的房間。

陸歸舟和知書蹲在後窗外,趴在不合縫的窗戶縫隙處往里頭瞧,宜珠手持火折子,翻了床褥翻衣櫃。主仆兩個面面相覷,一時半會的還真沒看明白。

「我就不信找不到!」宜珠翻箱倒櫃的,到了後頭已是氣急敗壞,看樣子是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須臾,宜珠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也不知倒了什么東西在被窩里,然後急急忙忙的離開。

陸歸舟和知書一直跟著宜珠,確定宜珠回到了魏仙兒的院子,主仆兩個這才折返回來,打開了沈木兮的房間,點亮了燭台。

「公子,你說她在這找什么呢?」知書環顧四周,「沈大夫窮得叮當響,要錢沒錢要寶物沒寶物的,能有什么東西可以讓那瞎眼側妃惦記?」

陸歸舟搖頭,「我也不知道。」

說著,他緩步朝著床榻走去,方才他們都看得很清楚,那女人往被褥里倒了什么東西。

「這是什么?」知書掀開了被子,不解的看著被褥上胡亂灑落的粉末,這粉末平淡無奇,就像是面粉一般細膩,顏色素白至極,「沒事干拿點面粉戲弄郅兒和春秀?」

知書伸手想撣去這粉末,「這要是小郅兒和春秀回來,還不得沾一身?」

「別動!」陸歸舟當下拽住知書,總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那么陰狠的兩個女人,會撒點面粉戲弄一個孩子?想想都覺得不太可能,「你去櫃子里找個空的瓷瓶。」

「好!」知書趕緊去找,沈木兮是大夫,多得是空瓷瓶。

陸歸舟用剔子將一些粉末掃進了瓷瓶,「這里的暫且別動,都是證據!」

知書連連點頭,「公子,那接下來該怎么做?」

「你守在這哪里都別去,免得有人進來便糟了!我先去找郅兒和春秀,確定他們無恙就回來。」陸歸舟將小瓷瓶收起,「記住,千萬別走開!」

「知道!」知書搬了凳子,就守在門口。

陸歸舟這才一瘸一拐的離開,心里有些不安,這些到底是什么粉末?也不知大牢那頭怎么樣了?

忽然間,有焰火沖天而起,一聲巨響在空中炸出絢爛的彩光,所有人都抬頭仰望天空。

「這是……信號?」陸歸舟駭然瞪大眼,壞了,兮兒有難!

大牢那頭,蛇群蔓延,穿過牢門,爬過天窗,全部往大牢內涌去。吞吐信子的「嗤嗤」聲連綿不斷的響起,尖叫聲、慘叫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