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疼(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588 字 2022-11-2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離凰最新章節!

薄雲岫趕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畫面,大牢內外到處都這該死的爬行動物,看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掌風起,硬是將眼前的蛇掀在兩旁。顧不得傷亡,薄雲岫直奔大牢。

沈木兮已經點著了枕巾,帶火的枕巾在地上拖行,跟滿地的蛇對峙著。她倒是不著急,這些蛇壓根不敢靠近她,她這么做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

但凡毒物,都懼怕與自己相生相克之物,沈木兮的血是解毒的葯引,是以蛇群雖然圍攻她,卻沒敢往上撲。

忽然間,風起。

她抬頭,卻見某人紅了眼,面色黢冷至極,他沒給她開口的機會,一掌拍開腳下的蛇群,二話不說就將她拽進了懷里,風風火火的沖出了大牢。

聽得耳畔濃重的呼吸聲,沈木兮有半晌的愣神,她其實想說她早就知道這些蛇會來,之所以不走是想把所有的蛇都引出來,到時候抓住操縱蛇群之人,至此一網打盡。

但現在,他顯然沒打算聽她解釋。

沖出大牢的時候,蛇再次圍攏過來。

「王爺!」黍離一聲怒喝,揮劍劈斷了纏在廊柱上的蛇,毒血沿著劍刃快速墜落。侍衛快速涌上前,紛紛提劍沖向蛇群。好在如今的蛇毒已經不似第一批這般凶狠,饒是被咬了一口,亦不會立刻陷入昏迷,這也給了眾人喘息的機會。

薄雲岫抱著沈木兮沖出大牢,腳下壓根沒停,直到光亮安全處,這才呼吸微沉的停下,目光冷冽的低頭看她,「你是沒長腿還是沒長心,那種情況不知道跑?」

沈木兮想從他懷中掙出,奈何她掙扎得越厲害,他的手勁使得就越大,最後勒得她生疼,便沒了力氣掙扎,只得略帶氣惱的回望著他,「王爺眼盲心瞎,親自嘗過被蛇咬的痛楚,不照樣腦子發熱的往里沖?」

「白眼狼!」他咬著牙,死活不松手。

黍離上前,「王……」

卻聽得薄雲岫眸色狠戾的剜了他一眼,「還不去剿蛇,若有漏網之蛇,為你是問!」

「是!」黍離撒腿就跑,心想著沈木兮能解蛇毒,王爺必是安全無虞。

沈木兮輕哼一聲,別開頭不去理他。

人都在他懷里,卻還敢冷著臉,薄雲岫只覺得一股無名火蹭蹭蹭的往腦門上沖,瞧著她別著頭,露出光潔的脖頸,上頭的動脈正輕快的跳動,他真想一口咬下去,教她疼一疼,看看她到底還有沒有心。

「放我下去!」她別著頭說。

他壓著頂膛火,「再說一遍!」

「說幾遍都是一樣的,放我下去!」沈木兮瞪著他,「我可不想再被人當成箭靶子,還請王爺高抬貴手,放我等小老百姓一條活路!」

「是本王救了你!」他咬著牙。

「我又沒讓你救,為何要承你的救命之恩?」她理直氣壯,「別跟我說上次,上次你救了我,但我也回救了你,你我之間早已扯平,不存在任何的良心問題。」

薄雲岫被懟得無言以對,趁著他晃神,沈木兮快速從他懷里跳下,大概是有些著急,落地的時候險些撲在地上,好在他快速在她後腰處扶了一把。

沈木兮一屁股坐在欄桿處,捂著砰砰亂跳的心窩大喘氣。

「到底是怎么回事?」薄雲岫冷問。

「這幾日大牢內的腥味越來越濃烈,我便曉得遲早要動手。」沈木兮端坐,仰頭望著面黑如墨的男人,「就在不久之前我問及了劉捕頭,估摸著有耳朵聽見了,自然再也耐不住。他們迫切的想要得到解葯,否則毫無威脅的毒蛇,與尋常的蛇沒什么區別!」

薄雲岫眯起眼眸,神色稍緩。

沈木兮又道,「他們起了疑心,應該在府衙內外都找過了,可惜沒找到他們想要的,再拖延下去,又怕王爺遲早把他們一鍋端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

「找什么?」薄雲岫問。

「葯引!」沈木兮涼涼的看了他一眼,「解葯的方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葯引,可這葯引必須用極為珍貴之物,尋常不可見!我悄悄藏起來了,他們未必能找到,所以就抓了劉捕頭。」

「你怎么知道劉捕頭沒死?」薄雲岫又問。

沈木兮送他個大白眼,「若是劉捕頭死了,他們不得早早來找我逼供?就因為沒能撬開劉捕頭的嘴,又被我發現劉捕頭被擒的秘密,這才狗急跳牆。」她滿臉同情,儼然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他。

薄雲岫冷冷的將視線拋向遠處,不去看她這般幼稚的神情。

可某人還是不依不饒,頗有幾分大夫對病患的關慰之情,「王爺,有時候人蠢不是天生,是病,得治!」

這話一出,薄雲岫猛地捏住她的胳膊,直接將她從欄桿處撈起,狠狠壓在了廊柱處。

沈木兮吃痛,脊背狠狠撞在堅硬的廊柱上,疼得她當即蜷起身子。哪知一彎腰,額頭正好抵在他的胸膛上,濃烈而熟悉的氣息快速涌入鼻尖,腦子里嗡的空白一片。

視線被遮擋,她看不見薄雲岫的表情變化,卻能清晰的聽到,他胸膛里的心跳聲,沉穩得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分毫。她身子往後,脊背緊貼在廊柱上,這才抬頭望著那張絕世的容臉。

風吹著回廊里的燈籠左右搖晃,昏黃的光從頂上落下,他逆光站著,遮去了她所能見的所有光亮。

他忽然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速度很快,就跟小賊似的,悄悄的,偷偷的,猶如蜻蜓點水。

「沈大夫醫術高明,想必什么都能治,本王更得帶你回去了!」他聲色暗啞,滾燙的掌心貼在她冰涼的面頰上,溫熱的呼吸悉數噴薄在她的唇瓣間。

沈木兮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不言不語,明明近在咫尺,心卻相隔天涯。下一刻,她狠狠推開他,快速邁開幾步,用力拭去唇上的氣息,「王爺客氣了,治病救人乃是大夫的本分。眼下,王爺要做的是斬草除根,而不是在這里與我糾纏不休。」

薄雲岫挑眉,仿佛心情大好,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此事無需你擔心,劉捕頭已經回來了,至於千面郎君嘛……本王知道他在哪!」

「在哪?」沈木兮駭然,腦子忽然一窒,人都在大牢,什么地方防衛最空虛?呼吸微促,沈木兮憤然盯著他,「你……你早就知道了?你……」

音未落,她撒腿就跑。

須臾,黍離轉回,「王爺,蛇已經清理妥當,無放過一人。蛇屍全部收攏於瓷罐內,到時候一並焚化!」

「都安排好了嗎?」薄雲岫問。

「是!」黍離頷首,「全都照著王爺的計劃進行著,只是沈大夫……」

薄雲岫沒說話,緩步朝著自個的院子方向走去,他之前就隱約覺得不對勁,連離王府的暗衛都找不到長生門的消息,假冒廖大夫的人被抓住,薄雲岫便覺得事情嚴重了。

傻子都該明白,廖大夫可能凶多吉少,這個時候卻突然回來,必是被人用來吸引注意的。事實證明,這招很有用,不管是府衙的人,還是離王府的人,都將精力放在逼供上,借此來揪住主謀。殊不知真的主謀,已經悄悄的潛入了府衙。

在春秀到來之前,薄雲岫已經察覺了異樣,是以早有安排,不過是在等某人來求他,可惜啊……喂不熟的白眼狼,始終沒打算低頭。院中。

魏仙兒蒙著雙眼,唇瓣緊抿,「你們干什么?」

周遭圍攏著侍衛,一個個已經拔劍相向,似乎早有准備,就等著她們自投羅網。魏仙兒看不見,但卻聽得見拔劍聲,一時間滿臉狐疑之色。

「宜珠,他們在干什么?」魏仙兒問,「王爺呢?這么大的動靜,為何未見王爺?王爺在哪?」

宜珠道,「主子,您莫著急,王爺應該就在屋里,咱們這就進去!」

「王爺有令,任何闖入院中之人,一律拿下!」侍衛冷喝。

「放肆!」宜珠當即勃然大怒,厲聲訓斥,「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是側妃娘娘,你們竟敢動側妃娘娘,就不怕王爺怪罪下來?」

可是這一次,侍衛卻不吃這一套,他們是奉命行事,王爺親自下達的命令,饒是側妃也不能例外,「把她們抓起來,聽候王爺發落!」

「混賬!」宜珠惶然,「你們都瞎了眼嗎?如果此事傳到東都,傳進皇上和太後的耳朵里,你們有幾條命,敢捉拿魏側妃?」

陸歸舟就在牆外聽著,覺得這動靜似乎不太對,「窩里反?」奈何狗洞太小,奈何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否則鑽洞的鑽洞,爬牆的爬牆,定然能看個究竟。

而現在,他只能貼著牆根聽里頭的動靜。

吵鬧聲也驚動了春秀,沈郅睡在了薄雲岫房間里的軟榻上,春秀就在一旁守著,生怕一眨眼就被人鑽了空子,可聽得外頭的動靜,又心中好奇,便推了一下窗戶,扒著縫隙往外看。

真是奇了怪了,那女人不是什么側妃嗎?怎么侍衛們好似要抓她?

驀地,春秀快速揉了揉眼睛,赫然愣在那里,那個宜珠……想了想,春秀快速推搡著沈郅,「郅兒,郅兒?快醒醒,事情不太對頭。」

沈郅睡得迷迷糊糊的,揉著睡意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春秀姑姑?」他環顧四周,「我這是在哪?你說什么呢?春秀……」

「噓!」春秀捂住他的嘴,「那個宜珠帶著刀呢!」

沈郅一兜子的瞌睡蟲瞬時全跑了,「什么?」

「就是那個側妃身邊的婢女,不太對頭!」春秀說,拽著沈郅趴在窗口,二人眼巴巴的往外瞅,從這個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宜珠腳踝上的綁帶,「剔骨小刀不好帶,我經常綁腿上,所以這宜珠肯定帶著刀!」

沈郅扭頭看她,使勁揉了揉眼睛,「姑姑,你說她帶刀干什么?」

「你難道沒發現,這個婢女不太對嗎?」春秀摸了摸自個的喉嚨,「來,你摸摸。」

沈郅駭然,「她有喉結?」

「公豬母豬,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男人女人,我也一眼就能瞧明白。別看身材差不多,聲音也差不多,可有些東西公的和母的,就是不一樣。」春秀娓娓道來,「這瞎眼側妃要倒大霉了!哎,待會如果不對勁,咱就從後窗跑,聽見沒?」

沈郅連連點頭,「我聽姑姑的。」

「乖!」二人繼續趴在窗口往外瞄。

院子里的光亮很好,侍衛們舉著火把,回廊里點滿了燈籠,似乎就是在等著這一刻,恍如白晝的光亮能把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

侍衛們不讓,魏仙兒也不動,畢竟她看不見。

宜珠再著急也沒用,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她若輕舉妄動,只會暴露得更快。眼見著耽擱得時辰太久,宜珠便攙起了魏仙兒,「主子,咱先回去吧!王爺不肯見您,那咱們再緩緩。」

魏仙兒皺眉,「不是你說,王爺有危險嗎?」

「奴婢可能聽岔了!」宜珠低著頭,「咱們走吧!」

魏仙兒想了想,忽然推開了她,「宜珠,你不是這么不謹慎之人,你到底……」

「抓住她!」院門口一聲低喝,黍離執劍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