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滾出離王府(2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567 字 2022-11-22

音落,薄鈺嘲笑著,與關宣等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唯留下瘦弱少年和宋留風,還在努力的搬開桌子,將沈郅從桌下拉出來。

「我叫言桑,是御史大夫府上的,不過我……是庶出!」瘦弱少年攙著沈郅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莫怕,你是離王府送來的,沒有離王殿下的吩咐,誰都不敢趕你走。」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宋留風!」宋留風低低的咳嗽著,面色白得厲害,「我爹是永定侯宋宴,不過……我爹不管朝廷之事,只是個閑散的世襲侯爺,比不得他們有權有勢。」

沈郅疼得冷汗涔涔,面色鐵青,「謝謝,我……我只有娘,她是個大夫,如今住在離王府,比起你們,我更無權無勢。」

三人對視一笑,算是結交了一番。

「你這腿,我看看!」言桑卷起沈郅的腿,「啊,這……」

皮下出血,沈郅的腿上紅了大片,滿是血點子,瞧著格外的瘮人。

「我娘是大夫,她會治好多的病,這點小傷不礙事!」沈郅咬著牙放下褲管,「我初來乍到,學術不精,若是以後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是否可以請教你們?」

「只管開口!」宋留風笑著,繼而又掩唇低低的咳嗽了兩聲。

好在薄鈺並不覺得沈郅會厚顏無恥的繼續來南苑閣,下午便沒再為難他,可沈郅的日子卻不好過,腿上一陣陣刺痛,到了散學時,更是站不起來。

最後還是宋留風和言桑攙著他走出門,春秀正好趕到院子里,乍見得沈郅一瘸一拐,被人攙著出來,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慌忙將沈郅抱起,「郅兒,你進了一日學堂,怎么就成這樣了?發生何事?」

「你們先走吧!謝謝!」沈郅沖著宋、言二人點頭致謝。

二人頷首,快速離開。

「春秀姑姑,我們先回家吧」沈郅低低的說。

此處不是問話的地方,春秀不再多說,若是沈郅有傷,自然急需沈大夫救治,絕對不能耽擱。

………………

沈郅被春秀抱著沖進屋子的時候,沈木兮只覺得血液逆流,早上離開的時候孩子還好好的,現在卻被春秀慌里慌張的抱回來,沈木兮只覺得渾身發冷,當即撲在了床邊,拽著春秀顫問,「怎么回事?」

「娘,沒事!」沈郅面色發白,聲音略顯虛弱,他在車里睡著了,若非娘這一撲,他還睡著呢!只是這腿,一陣陣的疼,著實難受得緊,「我就是腿……有點疼!」

「白日里薄鈺那小子欺負了郅兒,孩子的腿被壓傷了。沈大夫,你趕緊給看看!」春秀一抹額頭的汗,順手接過阿落遞來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個底朝天,「那死孩子,竟敢把郅兒弄成這樣,我一定饒不了他!」

阿落端來一盆水,看著沈木兮慢慢卷起沈郅的褲管,孩子疼得臉色發白,卻死死咬著下唇不敢吭聲。

孩子皙白的腿上,整片的皮下出血,大腿又紅又腫,看得沈木兮瞬時紅了眼眶,心疼得不行。從小到大,沈郅雖然沒有被捧在掌心里,卻也是她這個做娘的,小心護著長大的,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苦,受過這樣的傷?

眼淚吧嗒落下,沈木兮已然說不出話來。

「娘!」沈郅慌了,冰涼的小手輕輕擦去母親臉上的淚,「郅兒都不哭,娘也不哭,郅兒只是有些疼,娘幫我止止疼好不好?明日,我還得去南苑閣,郅兒喜歡讀書。」

沈木兮潸然淚下,「娘去拿葯,你且忍著點。」

一轉身,淚如泉涌。

阿落心里難受,死咬著唇瓣不敢掉眼淚,春秀紅著眼眶,拿著殺豬刀就要去宰了薄鈺那小子。

「春秀!」沈木兮喊了聲,「你回來!」

春秀狠狠拭淚,「那小子欺人太甚,有娘養沒娘教,我去好好教訓他!」

「郅兒,你能自己處理嗎?」沈木兮流著淚問。

沈郅點頭,「春秀姑姑,郅兒要自己面對,以後你和娘都不在郅兒身邊,郅兒也得學會自己長大,你說是不是?春秀姑姑,你的刀子是祖傳的,怎么能隨便用?等郅兒讀好書,給春秀姑姑長臉,好不好?」

春秀「哇」的哭出聲來,蹲在門口放開嗓子哭嚎,「那個死孩子把我郅兒打成這樣,我心疼啊……自個都舍不得碰一下,偏偏讓人給傷成這樣,那挨千殺的!嗚嗚……」

門外,薄雲岫轉身離開。

黍離不敢言語,一聽說春秀抱著沈郅急匆匆的跑進問夏閣,王爺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來,誰知卻聽到……要不怎么說,慈母多敗兒?魏側妃脾氣太好,把小公子慣得沒邊兒,如今是愈發的肆意妄為,在宮里都敢把沈郅打成這樣,長大後不得成了欺男霸女的東都一霸?

不過,王爺近來忙得不可開交,想來是沒空去搭理小孩子之間的打鬧。錢初陽已經清醒,眼下所有的暗衛和太師府的人,都在查找關傲天的下落。

王爺,素以國事為重。

阿落連夜煎葯,沈木兮為沈郅敷葯,施針,唯有將腿上的淤血快速散去,孩子才能行動自如,否則去了南苑閣被人欺負,只能束手待斃。

沈郅格外乖順,從始至終沒喊過一聲疼。看著母親忙忙碌碌,沈郅心里發酸,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能讓娘再為自己擔心。

夜色沉沉。

今晚的月光不錯,問夏閣安靜如斯,主院那頭亦是如此。

魏仙兒望著兒子稚嫩的小臉,聽著孩子講述白日里的事情,面色微微擰起,「你打了他?傷得重嗎?」

「娘,你擔心這個作甚?他是活該!」薄鈺雙手環胸,極是不屑,「那樣的賤民,就算不用我出手,關宣和尤天明也不會放過他。」

「鈺兒!」魏仙兒搖頭,面色微白的靠在床柱處,招手示意孩子靠近點。

薄鈺近前,「娘,你又想說我做錯了?」

「既然你不出手,也會有人出手,那你為什么還要動手?」魏仙兒問。

薄鈺啞然,垂頭不語。

「鈺兒,娘一直教導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有些東西別人可以服其勞,你為何還要臟了自己的手?」魏仙兒輕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態,「鈺兒,你到底懂不懂為娘的苦心?若是你再執意妄為,王爺只會愈發厭煩我們母子,到那個時候,我們在離王府還有立足之地嗎?」

薄鈺駭然,面色驚變,「娘?」

「王爺之所以還沒奪了我打理離王府內務大權,是因為沈木兮並不熟悉府務,若是哪日王爺有了更好的人選,而你又惹得王爺厭煩,你覺得我們會有什么下場?」魏仙兒苦口婆心,「鈺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是離王的兒子,理該有皇室子弟該有的肚量。」

「娘,鈺兒知道錯了!」薄鈺俯首,「鈺兒一定改!」

魏仙兒抱住了兒子,目光沉沉的繼續說,「鈺兒,如今我們的處境已今非昔比,你更得謹言慎行。你爹以前那么喜歡你,可現在你的表現讓他很失望。你知道失望過後是什么結果嗎?」

薄鈺點頭,「只會被人趁虛而入!」

「離王府後院的女人實在是多啊,多得娘心灰意冷,可有了鈺兒,娘便有了盼頭,什么都不怕了!」魏仙兒意味深長的輕嘆,「鈺兒,你別讓娘失望,娘什么都沒有,只有你!」

薄鈺窩在母親的懷里,「娘放心,鈺兒會成為娘的依靠,爹一定會回到娘的身邊!」

「鈺兒……真乖!」

鑒於沈郅昨兒中午沒飯吃,沈木兮今兒一早,不止備好了早飯,還給做好了午飯,就擱在精致的小食盒內,有冷食有熱食,還有湯羹。

如今是蓮子新上的季節,沈郅身上有傷,蓮子去熱降火最是好用,沈木兮便做了「蓮房包魚」,以問夏閣後院的荷塘里,黃綠色的嫩蓮房為釀殼,內置新鮮的魚肉,外塗蜜糖。

一盅真君粥,佐以零星可冷吃小菜。

五香糕則是午後的小點心,備一小壺縮脾飲,既能消熱止渴,又能健脾和中。

沈郅原就吃得不多,所以這小小一食盒與他,足以度過一日。

「蓮房可能微苦,佐以蜂蜜倒也不錯,但清心明目,能讓你整日都有精神。」沈木兮將食盒遞給春秀,蹲下身子細細的囑咐沈郅,「自己要小心,尤其是腿上的傷,娘為你疏通活絡,所以今兒你的腿會使不上勁兒,待明日就能大好,所以……」

「娘放心,郅兒都懂!」沈郅躬身,「郅兒走了!」

「好!」沈木兮直起身,望著馬車漸行漸遠。

今兒她多做了點早膳,原是想著某人會過來吃……當然,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薄鈺畢竟是他的兒子,子不教父之過,這口氣她該出在他身上,奈何他好似算准了她的心思,竟沒有出現!

「沈大夫?」阿落喊了聲。

沈木兮回過神來,「走吧,去醫館!」

阿落頷首,緊隨其後。

關毓青插著腰從拐角處走出來,方才春秀抱著沈郅上車,她都親眼看到了,原來念秋說的是真的。沈郅,真的被人打傷了。

「奴婢可都打聽清楚了,是小公子打的!說是推翻了桌子,沈公子的腿就被桌子砸到了,差點沒瘸了!」念秋是出了名的包打聽。

關毓青嗑著瓜子,啐一口瓜子皮,「真是不拿人命當回事!」

「咱們家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燈,成日跟著薄小公子後頭,為非作歹的!聽說他也罵了沈公子,罵得可難聽了,奴婢都聽不下去。說什么賤民賤命的!」念秋亦嗑著瓜子。

「呸,就他們金貴?鄉下來的怎么了?姑奶奶就是鄉下來的,就是土包子,怎么了?」關毓青最恨別人說什么賤民,當初她回到關家的時候,就是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的。

庶出如何?

賤民又如何?

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嗎?

若是能選擇出生,誰不想生來就是皇親貴胄?一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如果他們再欺負沈郅,你且來告訴我,看我不收拾關宣那小子!」關毓青哼哼兩聲,她是姓關,可整個關家薄情寡義,她並不想做關家的人。

一點都不想!

今日的醫館里,早早的就候著一個人。

掌櫃的、伙計、小葯童都遠遠的站在門邊上,一個個面面相覷,委實不敢輕易靠近。

沈木兮先是微微一愣,待定睛一看卻是傻了眼,他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