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都到齊了(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490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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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卷上是一男子,生得豐神俊朗,饒是畫中,亦不掩眉眼間的不羈之色,男人手里捏著一管玉笛,唇角微微勾起,活脫脫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這是護族的族長?

未見清風道骨,滿是放浪形骸。

「就是這?」沈木兮皺眉,「哪里像是什么族長,倒像是公子哥。」

類似於孫道賢那種,且瞧瞧這眼睛這唇角,沒有半分正經之色。

「他原就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護族之人,當年是老族長從外頭帶回來的,說是外頭的女人生的,眉眼間瞧著倒也相似,但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護族之人,倒是不得而知了。」陸歸舟解釋,「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是以韓天命到底是不是護族血統還不一定。」

薄雲岫輕哼,不置一詞。

「是不是護族血統還不一定,都敢把整個部族交出去?」沈木兮頗為不解。

「韓天命能說會道,而且著實有本事,不管學什么都是一學就會,甚至於很多連護族之人都無法掌握的煉蠱之術,到了他手里,竟能融會貫通,甚至於將某些蠱從一蠱育成子母蠱。」陸歸舟輕嘆,「天賦之高,整個護族無人能及,皆是心服口服。」

沈木兮頗為詫異,「這都行?」她猛地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東西,心頭隱隱生出一樣,這的東西是如何到了自己身上?

陸歸舟點點頭,奈何他想靠近,卻有薄雲岫穩坐中間,就跟隔了一座山似的,與沈木兮說話都好似隔山喊話,頗為尷尬。

「身份尊貴,又自視甚高,慣來目空一切,是以先帝對其頗為忌憚。」說起這個,陸歸舟冷眼睨著薄雲岫,「接下來的事情,離王應該能查到些許吧?」

陸歸舟知道的事,都是父親所說,其他的……護族的卷宗都在父親的手里,他根本觸碰不到,是以也沒辦法給予更多的線索。

「母妃病重的時候,我年紀還小,很多事情是不懂的。後來的一些事,都是從父皇口中斷斷續續聽到,當不得真,但也保不齊是真。」薄雲岫喝口水,扭頭望著翹首期待的沈木兮,「護族一直在為皇族提供丹葯,以助帝王延年益壽,可母妃極力反對。」

沈木兮皺眉,「是葯三分毒,總歸還是少吃為好。」

「母妃就是這樣規勸的,所以父皇真的斷了丹葯,其後還縮緊了對護族的供奉。」薄雲岫道,「你該曉得,利益總歸是相互的,護族為皇族提供丹葯,而皇族為護族提供葯材,無論是多稀罕的葯材,宮中皆是任其取之。」

但是斷了丹葯的皇帝,亦斷了對護族的葯材供應。很多天材地寶唯有宮中才有,饒是花了重金去買,都未必能買到。

於是乎,皇族和護族的間隙便是從這里開始的。

「後來母妃又提議,縮減提供給護族煉蠱的財銀。」薄雲岫輕嘆,「這些都是後來父皇說的,父皇說,從那以後,母妃的身子便不大好了,時不時的吐血,若不是韓姑姑一直幫著照料,怕是母妃早就撐不住了。」

「沒懷疑過嗎?」沈木兮皺眉,「可能是……」

「怎么沒懷疑?」陸歸舟冷笑,「若非如此,先帝又怎么會向護族討要鎮族之寶?若非如此,最後又怎么會將南貴妃的死,遷怒於護族,將整個部族趕盡殺絕!」

薄雲岫面色黢冷,冷眸狠狠掠過陸歸舟的容臉。南貴妃到底是他的生母,饒是未享受過多少母子之情,卻是心中最渴望的柔軟,不允許任何人褻瀆。

桌案劇烈的顫抖,沈木兮一手端著杯盞,一手被薄雲岫緊握,一顆心都跟著驚顫起來。

這兩人是要干什么?

「砰」的一聲響,沈木兮重重的將杯盞擱在桌案上,「這是我的醫館,要打出去打!」

四周瞬時寂靜無聲。

薄雲岫和陸歸舟冷眼相視,惹得沈木兮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兩相愛相殺,可不可以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弄明白之後呢?」

二人齊刷刷盯著她。

「我說錯了什么嗎?」沈木兮翻個白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感情有多深,臨了臨了的,我才是那個多余的。嗤……」

桌子底下,某人的手稍稍用力,握得她指關節生疼。

「休要胡說,誰與他生出了感情?」薄雲岫印堂發黑,「逆黨!」

「野蠻人!」陸歸舟咬著牙。

沈木兮頗為無奈,平素一個正經一個溫潤,可一旦碰在一處便是針尖對麥芒,誰都不肯退讓。

「都給我滾!」沈木兮冷著臉。

二人頓時偃旗息鼓。

「繼續說!」她揉著眉心,「當年這韓天命的紙條,到底寫了什么?」

「我聽我爹說,貌似是關於鳳凰蠱的下落。」陸歸舟細細的想著,「事實上,誰都沒見過那張紙條,連誰送的都說不清楚。不過護族覆滅之後,所有的痕跡都被先帝抹去了,包括鳳凰蠱的蹤跡。」

薄雲岫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不過,我爹懷疑這紙上的消息,許是宮里送出來的!」陸歸舟冷眼盯著薄雲岫。

「證據呢?」薄雲岫反駁。

就因為沒證據,才叫懷疑。

陸歸舟輕哼,「兮兒!」

「是離王妃!」薄雲岫反唇相譏,「陸公子最好牢牢的記在心里。」

「陸大哥,你先回去吧!」沈木兮輕嘆,「眼下家中事忙,怕是……」

「無妨!」陸歸舟起身,「我先回去。」

有些話不好當著薄雲岫的面說,否則鐵定尷尬,沈木兮夾在中間也不好做,是以陸歸舟想了想,還是先行回去再說。

「陸大哥,此前家兄在茶樓里得人來報,說是你請他過府,但是知書說,並未見到家兄,煩勞陸大哥回去的時候幫我留個心。」沈木兮抿唇。

陸歸舟眸色微沉,以他陸府的名義,請夏問卿過府?

「我知道了!」陸歸舟掉頭就走,腳下匆匆。

待陸歸舟離去,沈木兮這才掉頭回望,死拽著她的手不放,幼稚得像個三歲孩童的薄雲岫,「你就不能認真點?方才……」

「我只是不喜歡別的男人,這樣盯著你看!」他毫不避諱,「他知道的那些,已經說完了,而我知道的還沒說完,你要不要聽?」

「你就是在逼他離開!」她冷著臉,「我哥還沒找著,如今哪有心思同你說這些!」

「陸如鏡來了。」薄雲岫道。

沈木兮愣了愣,「什么?」

薄雲岫瞧了一眼房門口的方向,「陸歸舟的父親,韓天命的結義兄弟,十殿閻羅的背後人物。陸如鏡的心思很是縝密,這些年保著護族,默默的收攏人心,但他不觸朝廷,只做江湖人的生意,在江湖上可謂名頭響亮。」

這點,沈木兮早就曉得,當日步棠報了名號,便嚇得那些盜匪不敢造次,可見非同一般。

「據說,韓天命束手就縛之前,陸如鏡已經消失不見。」薄雲岫輕嘆,「父親尚且如此,兒子怕也不遜,這也是我為什么不讓你太過靠近陸歸舟的緣故。我知道陸歸舟不會對你做什么,但防不住陸如鏡打你的主意!」

「他為何要打我的主意?」沈木兮愣了愣,「師父?」

「想明白了?」薄雲岫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穆中州的屍骨早就出現了,你為何死活不肯相信?真正的穆中州早就死了,這些年陪著你的,是千面郎君。」

眉睫猛地揚起,沈木兮的身子微微僵直,「你……早就知道?」

「若不是你自己想明白,我說再多都沒用。」薄雲岫輕嘆,「好在千面並非長生門的人,亦無心傷你,否則我也不會容忍他三番四次的戲弄。」

她撇撇嘴,「那日闖入問夏閣,郅兒失蹤……」

「千面的輕功極好,又善於易容變換,這些年江湖上出了不少的千面郎君,可姜始終是老的辣。」薄雲岫低眉看著懷中的人,俯首在她眉眼處,輕輕的親了親,「他未傷及郅兒,還多番出手幫過你,我自然不能拿他怎樣。」

那七年,終是他未參與過的七年,是他滿心滿肺的虧欠所在。

「罷了,先把我哥還回來,其他的到時候再說!」沈木兮幾欲掙開他,「放手!」

「我陪你去找!」薄雲岫牽著她往外走。

沈木兮急了,「你找就找,牽著我作甚?」

作甚?

出去溜一圈,想必不到半日,這消息能傳遍整個東都城,不就等同於昭告天下?沈木兮自然是不肯的,「你放手!」

「昔年醉了酒都敢上了我,今兒為何不能?」薄雲岫不管不顧,拽著她便下了樓往外走。

提起這個,沈木兮臉紅得就跟煮熟的蝦一般,「你、你……我那時候少不更事,這不是吃醉了酒嗎?何況當時、當時你可以反抗的!」

武功那么好,還敢說是被她逼迫的,鬼才信這男人的話!

一扭頭,一行人排排站。

掌櫃、伙計、小葯童、阿落、春秀,連帶著黍離都跟著痴痴愣愣的,一雙雙眼睛瞪得斗大,一字一句聽得清晰無比。

素來冷戾無溫的離王殿下,竟然也有被女人……咳咳……翻身做主的時候?

沈木兮呼吸微促,薄雲岫是故意的,這種事怎么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會不只是臉上發燙,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火燒火燎的,「薄、薄雲岫,你混蛋!」

「只要余生是你,混蛋又何妨?」他牽著她往外走。

好吧,這哪里是去找人,分明是遛狗……

沈木兮不敢掙扎,越掙扎,看的人越多,游街般的感覺,讓她恨不能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再看薄雲岫,竟是面不改色,走得何其瀟灑自然。

果然,臉皮厚還是具備一定的優勢的。

比如現在!

關傲天遠遠的站著,眉眼微微眯起。

「喲,在這兒看什么熱鬧?」孫道賢笑嘻嘻的上前,拍了拍關傲天的肩膀,「薄雲岫這次倒是先下手為強,咱還沒動真格的,他就吃上了,真是厲害!沒想到,這榆木腦袋也有開竅的一天。」

關傲天冷哼,「怎么,你也想來一口?」

「花樓里的姑娘,瞧來瞧去都沒什么興致,倒不如這些個良家的,來得更有勁兒!」孫道賢扭頭望著錢初陽,「是不?」

錢初陽吃過虧,如今哪敢再碰女人,何況……沈木兮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可別亂來,沈木兮救了我,我家那老頭子等著感激她呢!若不是王爺黑著臉,老頭子早就大擺宴席了。」

「憑什么好事都讓薄雲岫占了?」孫道賢雙手環胸,「怎么著,也是緣分。」

「老壽星吃砒霜,嫌命太長!」錢初陽嗤之以鼻,「我勸你一句,最好別去招惹沈木兮,沒瞧見沈大夫一來,就冠上了離王府的名頭?聽我爹說,離王早就同太後提過,要娶沈木兮為妃,是太後死活不答應,離王又舍不得委屈了沈木兮,這才一直僵持著。」

不過,看眼前的狀況,怕是好事近了,整個東都城的人都知道了,不就等於昭告天下?

孫道賢笑了,「你還真別說,這沈木兮生得不錯,又有本事,我瞧著都歡喜,這離王膩了魏側妃,一頭扎進了沈木兮的懷里,就說明這女人的確有過人之處。」

驀地,孫道賢面色一凜,冷不丁退後半步,略帶心悸的望著關傲天,「你發什么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