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趙漣漪(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077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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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雲岫的速度很快,所有人都處於瘋癲之狀,是以全然沒防備。一人一顆解毒丸,饒是不能解毒,也能暫時壓制。

「接下來如何?」薄雲岫問。

沈木兮拽著他退到一旁,瞧著一幫人從最初的瘋癲,漸漸的好似吃醉了酒一般,歪歪扭扭的跌坐在地,一個個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的。

「這是中毒了?」薄雲岫皺眉,快速將自家夫人圈在懷里,「暫時別過去,等他們冷靜下來再說。」

沈木兮面色微白,「春秀?」

春秀是第一個人發作的,也是第一個坐在地上喘氣的,如今聽得響聲,終是抬了頭看她,一臉茫然,「沈大夫?我、我這是……」

這是怎么了?

為何所有人都坐在地上?

「沒事就好!」沈木兮如釋重負。

薄雲岫松開她,轉身走到樹下站著,伸手想去摸一摸樹,哪知一伸手,瞬時摸到了冷冰冰的東西,「這根本不是樹,是牆!」

入口處的確是樹,但越往里頭走,這樹早已換做了牆。因著牆上是密密麻麻的藤蔓,夜里太黑,委實看不太清楚。沈木兮捂著傷處,慢慢走到薄雲岫身邊站著,伸手摸了摸這些藤蔓,「這些好像是幻藤,素來生長在極陰極寒之地,不喜陽光,只適合在陰暗中生存。師父的冊子上有記載,幻藤不傷人,只是會散出氣味,讓人產生幻覺,迷失夢境之中。」

「所以他們都中了幻藤的毒?」薄雲岫問。

沈木兮搖頭,「應該是進來之前,他們已經中了毒,加上幻藤的催化,才會出現那種驚懼可怕的行徑。」

薄雲岫面色微沉,「莫非是那只鳥?」

「又或者是之前的那些樹!」沈木兮也說不好,「但我肯定,單憑幻藤,是不可能讓人產生那么激烈的情緒反應。」

薄雲岫頷首,「小心些,實在不行就退出去!」

「好!」沈木兮點點頭。

心里擔慮兒子的安全,怎么可能退出去?!不管前面有多少凶險,她都必須往前走,沈郅一日不歸,她這顆心絕不會有放下的那一日。

春秀揉著酸疼的胳膊,「我們這都是中毒了?」

沈木兮頷首,「是!所以接下來的每一步路,都必須小心謹慎。」

「真邪門!」春秀瞪大眼,「呀,走到頭了?」

前面隱約是一道石門,這密林深處,還弄出一道門來?

眾人面面相覷,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石門被幻藤纏繞著,隱約可以看清楚門面上的雕刻痕跡。

「這里還有一道石門!」黍離在前面喊。

一排總共有三道石門,但三道石門上的雕花都不一樣。正中央這扇石門,所雕刻的圖紋,和當初她在湖里村的洞窟里,見到的一模一樣的。

五芒星圖案,漫開的幽冥之花,圍攏著一只眼睛。

眼睛半闔著,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隨便挑一個!」薄雲岫道。

沈木兮有些猶豫,萬一選錯了怎么辦?誰也不知道這門後面是什么?

周遭高牆聳立,幻藤密布,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

推開石門的那一瞬,刺眼的光亮讓所有人本能的合上了眼睛。長久處於黑暗中,刺眼的光,會讓人短暫失明,需要一定的時間緩沖,才能適應這般刺眼的光亮。

「怎么樣?」薄雲岫問。

沈木兮慢慢睜開眼,終於適應了這光亮。

方才乍亮之後,四周又重新暗了下去,如同黃昏日落時的光景,周遭籠在昏黃的光色之中,恰似幻境,這般不真實。

「這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存在?」春秀倒吸一口冷氣,「這里的人若是都活著,一旦放出去,恐怕天底下都得亂吧?」

沈木兮斂眸,轉而望著薄雲岫。

「大家小心,不要亂碰亂摸,也不要一個人獨自走開,這地方太詭異,若是走散了,可真就不好說了!」薄雲岫叮囑,握緊了沈木兮的手。

眾人一個挨著一個往前走,皆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絲毫的疏忽。

一條羊腸小道,兩旁皆是竹樓民居,瞧著像是吊腳樓似的,立在昏黃的光景里,如夢似幻,尤顯靜謐祥和。再往里走,道路四通八達,因為護族崇尚自然為神,是以古木參天,山谷瞧著不大,但因著這些樹木茂林而被隔開好幾個部分。

「一個人都沒有!」春秀壓著聲音,「好安靜,安靜得嚇人!」

這地方原本是護族的聚集地,後來護族被朝廷剿滅,便再也沒有人了。即便後來,護族有人殘存,也不敢再回來這地方居住,生怕再找來災禍。

滅族之災,何嘗不是天意!

「那里!」沈木兮指著山壁上的洞,「會有什么?」

薄雲岫皺眉,黍離當即領著人去查看。

山谷兩面是山,一面是出口,一面是斷壁,這斷壁不止百丈,一眼望去聳入雲霄。不過斷壁邊上倒是有青藤梯,可見這里也是有人上去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青藤梯,不但沒有壞,反而愈發堅固,這些青藤不斷的繚繞,不斷的生長,亦是愈發粗壯。

黍離領著人爬上去,山洞的位置不太高,但因為是斷壁,所以攀爬起來有些吃力。好不容易進了山洞,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

這不是天然的山洞,里面有好多山洞,一個連著一個,每個洞內都擺著一具石棺,但是石棺早已被人打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真是奇了怪了!」黍離犯了嘀咕,終是一無所獲,領著人爬下來,「王爺,這山壁里頭好多山洞,看上去像是人為造就,每個山洞都不大,里面無一例外,全都放了一口石棺,但石棺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沒有。」

「石棺是被打開的?還是一直就沒蓋上?」薄雲岫問。

黍離想了想,「應該是被撬開的,因為每一具石棺都有很明顯的撬痕!」

「集葬地!」薄雲岫輕嘆,冷著眸環顧四周,「這地方看上去保持完好,似乎沒有外人闖入,難道我們都猜錯了,郅兒沒有被趙漣漪帶到這兒來?」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里有些怪怪的!」沈木兮皺眉,「你有沒有感覺到,從我們踏入這里開始,就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

薄雲岫緊了緊掌心里的手,「莫怕,走!」

然則下一刻,周遭忽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刺耳的哄鬧聲,廝殺聲,種種令人驚懼的聲音響徹天地間。

「媽呀!」春秀駭然尖叫。

吊腳樓里,快速跑出人來,一個個面露恐懼,身後是追殺而來的軍士,手持刀刃,劈頭而下。

尖叫,哀嚎。

鮮血,眼淚。

所有交織在一起,就是當年護族被覆滅的場景。

婦人抱緊了懷中幼子,卻換來一劍穿身,母子皆亡的下場。

懷胎的婦人跑不快,血濺當場,換來當家男人悲痛欲絕的嘶吼,終是全家覆滅,無一幸免。

白須不放過,幼童逃不出。

連帶著襁褓中的嬰兒,都沒能放過。

整個山谷,雞犬不留!

到了最後,這些軍士全都殺紅了眼,手中劍都砍出了豁口,提劍的手都抬不起來了,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刺目的殷紅色。

屍體被全部拖到一處凹陷地,澆上火油,一把火燒個干干凈凈。有一兩個沒斷氣的,在火燒火燎的疼痛中醒來,於火中凄厲哀嚎,連同著山洞里,被拖出來的歷代族長屍骨,一起被焚為灰燼。

這場大火,燒了數日才熄,護族人的骨灰終長埋於地下。

從秦開始就存在的部族,一夕間,從人間徹底的蒸發了。

護族,再也不復存在。

春秀抹了把臉,臉上濕漉漉的,竟然滿是淚水,「連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這也太狠了!一人做事一人當,為什么要牽連那么多無辜的人?」

「雞犬不留!」沈木兮有些脫力。

所幸被薄雲岫快點抱起,「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

「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不打緊!」她靠在他懷里,氣息奄奄,「薄雲岫,這些年我當大夫,見過不少生離死別,可都沒有這次來得震撼。那些看到的,都是真的嗎?」

「是陣法,我們被設計了!」薄雲岫抱緊了她,銳利的眸快速環顧四周,「有本事出來,躲躲藏藏算什么!」

對方既然要讓他們看到這些,想來暫時不會殺他們。

「都看明白了?這就是你們的朝廷。」虛無的聲音從半空落下,聽上去是個女子的聲音,「老弱婦孺,無一幸免,趕盡殺絕,雞犬不留!你們的狗皇帝,卸磨殺驢,簡直是該死!」

「你到底是什么人?」黍離冷喝。

眾人圍成一團,將薄雲岫和沈木兮包圍在內,皆拔劍一致對外。

「趙漣漪!」薄雲岫抱緊沈木兮,「你想說明什么?說明當年我父皇心狠手辣,說明朝廷對護族不公?還是想說,朝廷濫殺無辜,理該覆亡?」

「薄雲岫,你說呢!當年護族對朝廷忠心耿耿,換來的就是這樣的下場?你們薄家人,都是薄情寡義之人,心狠手辣之徒,該死!」

周遭暗影浮動,昏黃的光景漸漸的轉為黑暗。

「大家小心!」黍離叮囑。

薄雲岫輕哼,「護族做過什么,你心里清楚,干過的那些事,老天爺都記著呢!趙漣漪,護族拿活人煉葯,拿嬰兒作為宿主,樁樁件件,何其歹毒!簡直可以用令人發指來形容!你們干下的那點事,足夠死一千次一萬次!覆你護族,是為了將來不會有更大的禍患!」

是為了永除後患。

韓天命的野心早已膨脹,他想要的不只是護族與朝廷的相安無事……

「那個位置!」沈木兮忽然出聲。

說時遲那時快,薄雲岫夾在指縫間的牛毛針,當即脫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