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噩夢伊始(2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610 字 2022-11-22

沈木兮憤然,「你別碰他!」

「我的蠱人能日行千里而不知疲倦,比千里馬都好使,還能不吃不喝。」韓不宿嚼著蜈蚣,若有所思的開口,「有沒有覺得,身體里像是有什么東西活了過來,然後你的手腳不聽使喚。」

沈木兮的確能感覺到來自於身子的不聽使喚,可那又怎樣,她還是她。

「薄夫人!」

心里一怔,沈木兮扭頭望著對面。

薄雲岫……

嗯!

眉睫駭然揚起,沈木兮不敢置信的望著韓不宿,「你……」

「你爹死得早,所以你這般沒禮貌,我也就不怪你了,畢竟那狗東西養不出好苗子。」韓不宿冷笑兩聲,「要不是看你保全護族,平息了護族與朝廷的紛爭,我一定把你剖開。」韓不宿雙手環胸,「讓你們做對傀儡夫妻。」

「韓不宿!」薄雲岫切齒。

「你最好別動,筋脈被封,若是我這針被你震歪了,後果自負!」韓不宿繞著池子緩步走,「你們兩個,一個是鳳蠱,一個是凰蠱,被千面那蠢驢用碧落連在一起,真以為韓天命的東西那么好用嗎?」

「他就是個賊,所有的東西都是從我這兒偷去的,佐以變化,才會成了今時今日的詭異之物。」韓不宿深吸一口氣,「所以說,你們跟我的蠱人其實沒什么區別,只不過韓天命死了,你們失去了控主。而我還活著,還能掌控這些蠱人。」

沈木兮皺眉,「你的意思是,我們都只是被試驗的蠱人罷了?」

「對!」韓不宿點頭,「護族是不許拿活人煉蠱的,但總有人悄悄的,比如韓天命,比如他那該死的師妹趙漣漪。蛇鼠一窩,將整個護族害至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你現在,跟他有什么區別?」薄雲岫冷問。

「區別?當然有,這些蠱人都是奉命來闖山庄的,他們是活該,是送上門來的,非我所害,是他們自己害了自己。」韓不宿冷笑,「再者,我一個人太寂寞了,找些人陪著也是極好的!」

「南貴妃與你情誼一場,你莫要傷害薄雲岫!」沈木兮只覺得手腳有些不受控制,連腦子都有些發昏。

耳朵里不斷響起薄雲岫的聲音:堅持住!

這算不算心意相通?

徹底的,能感知到對方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們要去瀛國,是想去找趙漣漪和陸如鏡吧?」韓不宿斂眸,「一個老妖婦,一個老混蛋,誰都別想跑!」

「你……」沈木兮仲怔,「你什么意思?」

「把你們兩個煉好了,到時候就能對付他們了。回魂蠱是護族造的孽,總歸是要有人去處理的,長埋不是長久之計,一旦現世會萬劫不復。」韓不宿似乎有些難受,瞧了一眼蜿蜒在牆壁上的天蛇,毫不猶豫的塞進嘴里,毒汁沿著她的唇角不斷滴落。

沈木兮腹內作嘔,當即背過身去。

「你們很幸運,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她顫顫巍巍的往外走,未有停留。

不多時,是千面被丟進來。

乍見如此模樣,沈木兮第一時間真的沒認出來。

眼前之人,滿臉青紫交加,整張五官都快擰到一塊去了,眼睛眉毛腫得連成一塊,鼻子瞧著都快被打歪了,鼻血就這么直挺挺的掛著。

一開口,連牙都被豁去了半顆。

慘不忍睹!

委實慘不忍睹!

「什么人?」薄雲岫問。

千面努力睜開一道眼縫,總算瞧清楚了眼前的場景,沒辦法,眼睛都快被打爆了,但現在好歹還能看見光亮,已經是韓不宿手下留情。

睜著猩紅的眼縫,千面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是我!」

面頰腫脹,青紫斑駁,連說話都有些大舌頭,這么大一豬頭,怕是連親娘都會不認識。

「是我!」千面的嘴里如同含了水一般,吐字不清,「我!」

「師父?」沈木兮試探著喊了聲。

千面連連點頭。

饒是薄雲岫都有些不敢置信,這真的是千面?瞧著身量倒是有些相似,但是這張臉,估摸著沒人會相信吧?!

「打、打的!」千面捂著臉,眼睛都睜不開,「你兩別著急,瘋婆娘不會殺你們,只是幫你們控制身上的蠱,為你們所用,而不是被蠱牽著走。」

他咬字不清,沈木兮和薄雲岫對了半天的詞兒,才算明白千面在說什么。

「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沈木兮問,「咱們的人呢?」

「關、關著呢!」千面扶著池邊坐下,「等你們什么時候能控制這些毒蟲,就能出去了!」

「韓不宿與你說的?」薄雲岫問。

千面捂著臉,「他、他……」

「你點頭搖頭便罷,不用回答!」薄雲岫補充一句。

千面心頭發酸,只得狠狠點頭。這幫沒良心的小崽子,他受了這么大的罪,他們竟還嫌他咬字不清,說話不清楚,真……討厭!

「韓不宿在教我們控蠱?」沈木兮皺眉,「可那些不是應該自小研習,我們現在什么都不會!」

這也是薄雲岫所質疑之事,不過……身上黑乎乎的東西漸漸流失,腦子竟是愈發清醒,不再像之前那般渾渾噩噩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暗涌,被逐漸逼出體外的效果。

「韓老二走的歪門邪道,韓不宿走的是……是正兒八經的護族秘術,不過現在,也是邪氣得很!」千面盡量讓自己說清楚點。

可沈木兮和薄雲岫只聽到他嗚嗚嗚的說話聲,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對詞。分析了半晌,覺得這大概是護族的正經秘術。

眼下除了承受,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薄雲岫試過提氣,再三失敗後,終是以罷休告終。

如千面所說,他們這些小伎倆在韓不宿面前,幾乎是三歲孩子玩的小把戲。當年若不是韓天命,韓不宿已經是護族的族長,曾經是護族內聲望最高,並且……是天賦最好的護族繼承人。

韓不宿與韓天命二人旗鼓相當,然心性不同,一個走了正道,一個走的歪門邪道,最後是正不勝邪,讓韓天命占了便宜。

三個人,不得自由,除了等還是等!

不過,韓不宿似乎也在等著什么。

蠱母山庄周圍,大批的寒鴉聚集,到了夜里更是陰森可怖得嚇人,饒是附近的村民亦不敢往山上多看一眼。

朝廷已經得知離王妃失蹤的消息,一幫護衛都被降罪,然則誰也沒有線索,薄雲崇以為這是沈木兮的金蟬脫殼之計,隨便糊弄糊弄,便也沒打算繼續追查。

引得文武百官以為,皇帝是因為離王已逝,便不願花時間在一個婦人身上,不顧離王妃的死活。又有人猜測,離王妃約莫是受不了做個孤寡之人,所以悄悄的逃離,皇帝念及皇室名譽,這才不予追究。但不管是哪一種,朝廷都沒有派人追查。

「姑姑會沒事的。」聽了一肚子牆角,薄鈺回望著身邊的沈郅,眸中滿是擔慮之色,「你別聽他們胡說,姑姑不是那種人。」

沈郅不說話,瞧著窗外的宮人快速離開,輕輕捂著自己的胸口。懷里揣著父親留給他的書信,那將是他在此後的人生里,唯一能作為目標的東西。

「少傅快啟程了吧?」沈郅問。

薄鈺沒想到他會忽然轉換問題,木訥的點點頭,「應該是吧!」

「我去找少傅!」沈郅抬步就走。

「哎,你這急急忙忙的作甚?」薄鈺不解,在後頭疾追。

沈郅進南苑閣的時候,李長玄正依依不舍的站在學堂里,瞧著自己教學那么久的大殿,委實舍不得。

「少傅!」沈郅進門,忽然就給李長玄跪下了,用力的磕了一個頭。

「沈郅,你這是作甚?」李長玄愕然,慌忙去攙沈郅,「師徒一場,但也不必行此大禮,你快起來,快起來說話!」

沈郅起身,回頭望著剛進門的薄鈺,「在外面守著,幫我把風,別讓人進來!」

薄鈺一臉懵逼的,但也沒敢多問,只是吶吶的點頭,默默退回門外。

守著……便守著吧!

「沈郅,你這是作甚?」李長玄不解。

沈郅依舊跪在地上,「少傅,有件事怕是唯有您能幫我!幫我母親。」

「離王妃?」李長玄快速蹲了下來,「你母親怎么了?外頭都在說,離王妃失蹤其實是刻意為之,連皇上都不許他人查察,里頭怕是……」

「我娘可能真的是刻意失蹤,但她是有苦衷的。」沈郅揚起頭,「少傅,您若是到了瀛國,能否幫我留意,若是有我娘的蹤跡,莫要去打擾她,好生幫襯著點,她可能會需要您的幫助!」

李長玄駭然,「離王妃去了瀛國?這是為何?」

「一時半會的,我說不清楚,但求少傅能應允我的請求。」沈郅抿唇,「娘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是去鏟除壞人,是為了天下太平,是大義!」

李長玄忙不迭將他攙起,「既然離王妃所行之事乃是大義,需我相幫,自然是義不容辭。我也相信離王妃的為人,她行醫救人,錯不了!」

沈郅點頭,「少傅大恩大德,沈郅以後必定涌泉相報!」

「年紀輕輕的,就這般仁義,以後可怎么得了?」李長玄起身,「帝王家,也就是離王這一脈,出了個人才。沈郅,以後少傅不再教你讀書學文,你自個得緊著心,不能再貪玩了!勤有功,戲無益。如今不讀書,來日定會吃不讀書的苦!」

「是!」沈郅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仰頭便笑道,「若少傅一直拒公主於千里之外,想必以後的日子會過得極為舒坦!哪怕到了瀛國,亦是如此。」

李長玄的眉心,突突的跳。

這孩子,怕是要成精!

好在薄家的人,各個都是痴情種……使團出發的那一日,阿娜公主直接鑽進了李長玄的馬車,「我要同你一起坐!」

「男女授受不親!」李長玄手持節杖,「公主請自重!」

阿娜笑嘻嘻,「我又不胖,為什么要自重?而且不親的話……多親親不就熟了?」

李長玄面黑如墨,噩夢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