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噩夢伊始(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610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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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酸?

千面眯著眼眸瞧著小夫妻兩人,慢慢悠悠的走趕過去,繞著二人走一圈,「你們是說,這水是酸的?大家都這么覺得嗎?」

月歸和黍離搖頭,「我們不覺得酸。」

「我也不覺得酸!」千面詫異,「獨獨就你們二人覺得酸?」

薄雲岫與沈木兮面面相覷,這委實怪異!

「是因為鳳凰蠱嗎?」千面心神一震,登時眼白上翻,「酸……完了……」

「怎么了?」沈木兮剛一開口,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周遭的侍衛一個接一個的都倒下了,「月歸?」

月歸眼一閉,撲通倒地。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薄雲岫和沈木兮壓根來不及反應,待反應過來亦是覺得眼前發黑。那湖雖然不大,但若是要下毒,委實不易,這臟東西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入的……

閉上眼睛之前,薄雲岫下意識的將沈木兮圈在懷里。

細碎的腳步聲從外圍攏而來,終是停駐在沈木兮和薄雲岫跟前。

沈木兮伏在薄雲岫的身上,雙眸緊閉。

後來發生什么事,誰都不知。

最後,沈木兮是被疼醒的。

刺骨的疼,就像是千針穿身,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跟著顫抖。

疼,好疼!

眼皮子宛若千斤之重,全身上下因著疼痛,使不出一點氣力。

薄雲岫?

「薄雲岫……」她虛弱的輕喚,費盡了全身氣力,終於懨懨的睜開眼。

驟見眼前的情景,沈木兮的腦子里嗡的一聲炸開,這是、這是什么情況?

偌大的池子,周遭咕咚咕咚的冒著泡,池水呈暗紅色,泛著濃烈的鐵銹味,令人聞之瞬時五內翻滾,幾欲作嘔!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什么地方?」沈木兮無力的喘著氣,池水剛好沒過肩膀,腳下似乎踩著什么,以便於她保持呼吸。事實上,水沒過肩膀,胸腔受到壓迫,呼吸就不可能順暢如常!

有人立於池邊,蹲著身子瞧她,「你身上有鳳蠱,那個男人身上有凰蠱,這般好物件,你們卻不知道如何利用,委實暴殄天物。」

「你是誰?」沈木兮揚起頭,下意識的想邁開步子,然則除了腳下,其他的地方全是空的,一旦踩空,這池水勢必會淹沒她。她慌忙回到原位,握緊了身後的鐵桿。

這人穿著寬大的衣裳,面上畫著色彩斑斕的顏色,渾然瞧不出真實的模樣,白日里倒也罷了,若是到了夜里怕是真的要嚇出個好歹來。

「小妮子長得不錯,是換過一次皮了吧?」是個女人的聲音,「你這皮換得不好,千面那老東西沒教你如何換骨嗎?」

沈木兮駭然,「你、你識得我師父?」

「師父?」女人輕嗤,「那老東西還能當你師父?憑他也配當護族族長的師父?不過是個街頭賣藝的,登不了台面的東西!」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木兮環顧四周,腦子才算清醒過來,可這針扎般的疼痛,讓人委實受不了,就好似正在打開全身的毛孔,連骨頭縫里都是鑽心的疼。

女人起身,稍稍讓開些許。

沈木兮便瞧見了被鐵鏈綁縛在鐵柱上,同樣泡在池子里的薄雲岫,不過池水顏色與她的不同,她這里滿是殷紅色,而困住薄雲岫的池水,則是雪白如牛乳一般。

「你、你對他做了什么?」沈木兮咬著牙。

「我在回旋。」女人站在岸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他此前滲入了太多暗涌,現在我讓他吐出來。待吐干凈了,碧落才能與他更好的融合,千面那個老東西,蠢則蠢矣,還盡用他從護族竊取的三腳貓本事,禍害他人,真是廢物!」

沈木兮被泡在池子里,自然瞧不見,薄雲岫身體里的黑色之物,正慢慢的滲出,漸漸的混入白色的池水中。那感覺,就好似墨汁落入牛乳中,黑白分明,相生相容。

「你是韓不宿?」沈木兮問。

女人瞥她一眼,「韓不宿是誰?」

「你……」這一問,倒是把沈木兮給問懵了。

不是韓不宿,為何能抓了他們,而且知道這些事?

「你就是韓不宿!」沈木兮憤然,「當初薄雲岫深陷山洞,是你在護陣,幾欲置他於死地,否則你如何知道這些事情?什么暗涌,分明是你的詭辯,你現在又想對我們做什么?」

「小妮子不知好歹。」女人極是不屑,「當初護陣的是陸如鏡,若不是我幫了一把,你以為陣法能開裂?就薄雲岫這小子的兩把刷子,真以為能贏了陸如鏡那老狐狸?你說跟誰拜師不好,非得跟千面那個蠢貨,被陸如鏡耍了這么多年,如今教出來的徒弟也是這般蠢笨,沒救了!沒救了!」

說著,女人瘋瘋癲癲的離開。

沈木兮發愣,回過神來費力大喊,「你、你回來,放開我們!」

「好好泡著吧!能洗一洗你們這兩個不干凈的身髓!」石門砰的一聲合上。

疼痛在逐漸加劇,沈木兮壓根站不住,可站不住也得站,蹲下來就會淹沒在池水中,她還不想灌上兩口這些惡心的東西。

「薄雲岫!」她喘著氣,因著池水淹沒肩頭,音量根本提不上來,「薄雲岫……你醒醒!」

薄雲岫被綁得嚴嚴實實的,腦袋耷拉著,黑黝黝的東西不斷從肌理滲出,與乳白色的池水相容,繼而消失無蹤,額頭上的冥花正在消退,雖然速度很慢,但顯然是有效果的。

「薄雲岫!」沈木兮無力的喊了兩聲,身子一軟差點沒喝下兩口水,只能抱緊了鐵桿,不敢再多費氣力。

耳畔有熟悉的輕喚,薄雲岫吃力的抬起頭,又無力的垂下,池水摸過肩頭,呼吸有些受阻,好在總算是醒了些許。有什么東西正在往骨頭縫里鑽,緊接著好似莫名的東西被拔出體外,這種一進一出的感覺,委實不好受。

全身上下,如同拆骨重組。

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終於醒過來。

然則身上銀針封穴,真氣提不上來,根本沒辦法解開綁縛在身上的鐵索,環顧周遭,只見著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瞧不真切。

「薄夫人?」他音色孱弱,「薄、夫人……」

「薄雲岫!」兩個人隔著池壁張望。

所幸,都還活著。

二人倒是無妨,不過千面就沒那么幸運了,一頓胖揍過後,鼻青臉腫的蹲在牆角,眼淚鼻涕一把抓,「我這都一把年紀了,你怎么好意思讓人揍我?」

一幫傀儡面無表情的圍著千面站著,饒是千面求饒,亦沒人會心軟。

石門打開,外頭有人慢慢悠悠的進來,「喲,這就扛不住了?你不是挺能跑嗎?跟著陸如鏡,干了那么多的壞事,怎么,這會知道年紀大了?欠下的債,年紀大了也得還!」

「韓不宿!」千面哽咽,「不打了成嗎?我這還受了傷呢!」

「讓陸如鏡打的吧?」女人搖搖頭,一聲輕嘆,「怎么就沒把你大卸八塊呢?」

她手一揮,底下人面無表情的退出石室。

千面愈發往牆角縮了縮,「身為女子,豈能這般……潑婦!」

「當年你們干的事,我這揍一頓都是輕的,不過呢……我韓不宿向來大人大量,不喜歡太計較,可護族因韓天命而覆,我這心里恨得咬牙切齒。韓天命臨死的時候,還不忘算計我一場,把鳳蠱放在他女兒身上,我能怎樣?我還能怎樣?」她苦笑,話語中滿是酸楚。

千面貼著牆根站起來,身子半佝僂著,默默的擦去鼻血,「你的身子……沒事了嗎?」

「你以為我這蠱母山庄是開著玩的嗎?」她翻個白眼,面上斑斕的色彩,遮去了所有的情緒變化,「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們根本無法想象。」

何況,一個個還探著腦袋,總想窺探蠱母山庄的動靜。

可惜啊,送進來的人,都被她煉成了蠱人,靠著蠱人一點點的積蓄力量,才能讓她活到現在,但是……再也離不開這些劇毒,她成了一個靠著服食百毒才能活下去的人。

「我把毒當飯吃,五臟六腑都快爛透了,每日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就是為了看到你們遭報應的這一日。」韓不宿幽然輕嘆,「我知道你們要去哪,我也知道你們想干什么!」

「你別動他們!」千面慌忙開口,「兮兒那丫頭吃了太多的苦,她和薄雲岫兩個人不容易,你有仇怨沖我來,上一輩的事情,這些小輩……」

「還算你有點良心。」韓不宿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捋起了袖子,「這些年啊,我一直忙著研制,怎么才能對付回魂蠱,委實沒空找你們這些東西算賬。」

千面快哭了,「你想干什么?」

「你們出了東都城,我便已經得了消息,那片湖……是干凈的,但是我讓人在水源動了點手腳,掐准了時辰,沾上一星半點就能讓你們睡上大半天。提一句,加了點好東西,控了鳳凰蠱,所以連薄雲岫這樣內力渾厚之人,也不可能抵擋!」韓不宿步步靠近,「來,站直了!」

千面鼻青臉腫,「你要干什么?」

「做我這些年一直想做的事情!」韓不宿咧嘴一笑,露出黑漆漆的牙齒。

剎那間,室內傳出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待石門重新打開,韓不宿身心舒暢的從里頭走出來,懶懶的伸個懶腰,「最好安分點,否則我就把你煉成蠱人,你很清楚我們護族的本事,竊了些許本子,當了這么多年的神醫,真不要臉!」

大把大把的葯往嘴里塞,韓不宿仰頭吞下。

她在這里苟延殘喘了太久太久,久得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還要這樣堅持?蹬著梯子爬上了屋頂,瞧著滿山庄到處亂爬的毒物,心里總算平靜下來。

滿院子、滿牆頭,到處都是毒物,各種攀爬,有的甚至已經拿這里當家,做窩繁衍後代。

誰見著,不得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日里還算好些,有些小東西是不敢出來見太陽的,到了夜里會更熱鬧,所以那些窺探山庄之人,一旦踏入便沒了退路,數不清的毒蟲一擁而上,不咬死也能毒死。

「護族造的孽,理該護族之人償還!」她低頭自語,這話是父親最後留給她的。

其實在父親臨死前,應該看清楚韓天命的本質了,左不過……已經無能為力。

深吸一口氣,她伸手撿了爬上屋脊的蜈蚣,輕嘆著塞進嘴里,若無其事的嚼著,「韓天命,你真是個混賬,如今還想回來?門兒都沒有!」

底下的傀儡們又開始喂養毒蟲,撒上那些淬了毒的餌料,只為了讓這些毒蟲的毒性能更強一些。因著是傀儡,所以毒蟲爬到他們的身上,也不會招致恐慌。

她給傀儡身上放了特定的香粉,算是一種確定身份的標記。毒蟲被馴化之後,自然不會隨意噬咬庄內的傀儡,但若是外人……毒蟲的攻擊性,就會畢露。一直到了天黑時分,她才慢慢的爬下來,重新回到了池子旁。

「餓了嗎?」她手里捏著一把活物,「蜈蚣蠍子,最基本的毒物,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一樣,來兩口嗎?」

瞧著她生嚼活物,沈木兮面上殘存的血色,徹底褪了個干凈。

「忘了告訴你們,我這里不做飯!那些傀儡,也吃這些。什么時候吃死了,什么時候就是活死人,爛得剩下骨頭,就可以拉出去埋了。」韓不宿起身,瞧著一旁的薄雲岫,「我瞧著你若是當了蠱人,日行萬里都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