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唱雙簧(2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611 字 2022-11-22

沈郅笑道,「撿的!」

春秀輕嗤,「又胡說,打量著糊弄我,撿的能給綁成這樣?」

「阿右,你找個可信的人,將這兩人送去天牢。」沈郅吩咐,「不許任何人探視,也不許提審,丞相和關太師亦是如此。除非有皇上手諭,否則誰都別想!」

「是!」阿右頷首,手一揮,便讓底下人把這兩個赤齊的細作帶走了。

春秀愣了愣,「似乎很嚴重?」

「他們干了壞事,我正生氣呢!」沈郅撇撇嘴,「姑姑,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的。」

「姑姑不怕擔心,姑姑只怕你有事。你若沒事,姑姑就算操碎心了,也是值得!」春秀輕嘆,「郅兒,擔心你的人很多,你可一定不能做那些傻事。」

沈郅點頭,「郅兒曉得!」

「哎呦,可算回來了!」關毓青沖上來,一把抱住沈郅,眼睛里瞬時下了雨,「臭小子,你可嚇死老娘了,你跑哪兒去了?怎么都不說一聲?」

沈郅有些心酸,「毓青姐姐,我沒事!」

「沒事自然是最好的,可你這、這……」關毓青直掉眼淚,哪里還說得出話來。

一天一夜……整個心都懸著,焦灼的等消息,焦灼的找人,世上沒有比這更折磨人的事情了!

「小姐,您哭什么?人都回來了,是好事!」念秋在旁勸慰。

關毓青哭得厲害,「我這不是高興嘛!」

「舅舅!」沈郅行禮。

夏問卿的腿腳不方便,但聽得外甥的消息,盡了最快的速度趕來,「沒傷著吧?去哪了這是?整個東都城都翻遍了,就差掘地三尺!我的郅兒啊,你是要嚇死舅舅嗎?」

沈郅笑了笑,在夏問卿吃力的蹲下來之後,伏在他耳畔低語了兩句。

聞言,夏問卿當即擰了眉頭,「當真?」

「郅兒不敢瞞舅舅!」沈郅斬釘截鐵的回答。

夏問卿輕嘆,「你想知道這些事,為什么不去問你的外祖父,問我爹呢?」

沈郅一愣,「外祖父?」

「你娘沒告訴你,你外祖父曾經位居大學士之職嗎?昔年身處朝堂,誰不知道夏大學士,才富五車,博學強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夏問卿站起身。

關毓青知道他腿腳不好,下意識的攙了一把。

兩人無意識一對眼,雙雙紅了臉。

沈郅這才反應過來,「對啊!少傅懂的東西,外祖父都懂,少傅知道的,外祖父肯定也知道!」

「所以啊,你的外祖父抵得上千萬本書,不會輸給你的少傅和太傅!」夏問卿笑了笑,「皇上知道你丟了,派了巡城司的人,滿城找你,你先入宮覲見皇上,我幫你去巡城司走一趟,免得大家空找!」

「謝舅舅!」沈郅行禮,疾步離去。

「郅兒與你說了什么?」關毓青忙問。

夏問卿輕嘆,顧左右而言他,「這小子,了不得!」

是不得了。

沈郅進宮的時候,瞧了一眼停在宮門口的馬車,「太師府和丞相府的人也在?」

「王爺?」阿右有些擔心,「大概是太師和丞相覺得皇上小題大做,畢竟王爺您……」

「也不知道爹當年是怎么忍下來,不懟這些胡攪蠻纏的老糊塗!」沈郅抬步往前走。

承寧宮內。

步棠才知道沈郅失蹤了一天一夜,若不是礙於太師和丞相在場,她這暴脾氣,定是要狠狠揍皇帝一頓,打量著把她誆進了宮,按在了皇後的鳳椅上,就什么都不讓她知道了?

真當她是擺設?

「皇上!」丁全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小王爺進宮了!」

「什么?回來了?」薄雲崇大喜。

逃過一頓打,甚好甚好!

沈郅疾步進門,「臣,薄郅,叩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郅兒!」步棠慌亂的撲上去,「郅兒,你去哪了?大家都瞞著我,我委實不知你……有沒有傷著?是誰干的?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家郅兒?」

「皇後娘娘放心,臣很好!」沈郅瞧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兩老頭,輕輕扯了扯步棠的衣袖,壓著嗓子低語,「姑姑,等我跟皇伯伯說完事,我再去找你,我先對付他們兩個。」

「好好對付一頓,盡說你壞話!」步棠低低的說。

沈郅連連點頭,躬身行禮,「恭送皇後娘娘!」

步棠起身,狠狠剜了薄雲崇一眼,大步流星走出殿門。她當然知道,沈郅是有要事想說,何況她不懂朝政,在這里待著,只會讓局面更糟,而且……也幫不上沈郅。

既然沈郅已經安然無恙,待沈郅來尋她,再問個究竟不遲!

「郅兒,你這是去哪了?」薄雲崇問,「朕讓巡城司的人,到處找你,可把咱們都急壞了,這不,丞相大人和太師都趕來看熱鬧呢!」

關山年和尤重對視一眼,皇帝措辭太過精准,讓人很是尷尬!是來看熱鬧的!

順帶,笑話兩聲:小小年紀當什么離王,稚氣未脫,盡闖禍,成不了什么大氣候!

沈郅跪地行禮,「皇上,臣有本奏!」

薄雲崇一愣,「喲,演上癮了?沒外人,隨便說。」

「臣昨日並非失蹤,而是發現了赤齊的細作,所以一路尾隨。被發現後好生周旋,這才擒住了兩名赤齊細作,如今已押赴天牢,嚴加看管。」沈郅有板有眼的稟報,「此乃國之大事,臣不敢擅作主張,特入宮請旨,請皇上定奪!」

一語既出,眾人皆驚。

「什么東西?」關山年駭然,「赤齊?」

「赤齊的細作?」尤重也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你抓了赤齊的細作?」

「怎么,你們還懷疑本王還造假?」沈郅起身,「皇上,臣沒有說謊,臣說的是實話,而且人都抓住了,有阿右作證。若是皇上不信,可親自去天牢提審!」

薄雲崇滿面驚詫,不敢置信的望著這半大小子,「你干的?」

沈郅點頭,「我干的!」

「好樣的!」薄雲崇冷哼,回頭望著那兩個老糊塗蟲,「有細作就在東都附近,結果呢……就知道來朕這兒搬弄是非,實在事兒是一樁都辦不了,回頭這老臉怕也不知道能往哪兒擱。你們瞅瞅自個,都一把年紀了,還不如幾歲的孩子呢!」

關山年紅了紅臉,尤重又何嘗不是面如豬肝色。

之前還笑話,小孩子不靠譜,玩興一起來,便是誰都沒法子。

嘖嘖嘖,一把年紀了還被皇帝指著鼻子罵,這滋味……

「皇伯伯,他們說,之前是因為有我爹主持朝政,格外注重邊關之事,所以這些人入了我南宛卻辦法將消息遞出去,可現在爹不在了,他們便開始活動了!」沈郅想了想,「皇伯伯,我覺得這事很是蹊蹺。」

兩老一少,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沈郅,一個個都是見鬼般的聲色。

「怕是中邪了吧?」尤重低語。

關山年嘆口氣,「莫不是離王附體?」

連薄雲崇都覺得,沈郅這小子成長得有些快,簡直超乎了他的意料,心想著可別長太快,到時候操心過度,小小年紀落個腦子有毛病該怎么辦?!

「郅兒,你剛回來,需要休息!」薄雲崇擔心,「想太多,容易老啊!你看皇伯伯,是不是看上去,比你爹當初都要年輕?這就是因為皇伯伯什么都不操心,整日開開心心的。」

一回頭,兩位大人面色黢黑。

皇帝連這種事都拿出來炫耀,還好意思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人?

「郅兒想讓皇伯伯一直這么開開心心的。」沈郅笑道,「所以郅兒得多為皇伯伯分憂,這樣皇伯伯就能和小棠姑姑多相處,來日多生幾個寶寶,這樣就會普天同慶!」

薄雲崇點頭,「聰明!」

尤重嘆口氣,「皇上,臣以為……」

「皇伯伯,我覺得這件事,肯定是因為邊關防衛松懈,所以導致外敵入侵而不自知。」沈郅一本正經的開口,「那些人以前沒送出去消息,現在卻開始送消息了,而且都盯著東都,就說明他們即將對我們不利,不可不防!」

「說得有道理!」薄雲崇扭頭望著兩老頭,「都聽聽!還沒一個孩子見解地道,羞不羞!」

關山年搖搖頭,這年頭,老臣難為啊!

「皇伯伯,這件事咱們得重視起來!」沈郅哄著薄雲崇,「免得到時候出了什么事,咱們會措手不及。而且我發現他們跟東都外頭有些人相互勾結,此番差點把我交給了赤齊的人,所幸阿右及時相救,否則郅兒就回不來了!」

「什么,敢把你交出去!」薄雲崇咬著牙,「薄家的子嗣,豈是這些狗東西能碰的!郅兒,此事朕就交給你全權處置,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誰敢跟赤齊的細作勾結,一並問罪,決不輕饒。」

「皇上?」

「皇上?」

還不待兩人反對,沈郅已經跪地行禮,「臣,薄郅,謹遵皇命,一定竭盡全力,為皇上查察細作,請皇上放心!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得,大伯和侄子唱雙簧,留下兩個老臣在旁邊聽戲。

皇帝一個眼神過來,兩人還得鼓掌叫好!

真是……太難了!

出了承寧宮,丞相尤重站在宮道上,扭頭望著老太師發愣,「太師,你有沒有覺得,這小子比他老子更難對付?薄雲岫心性孤傲,但做事公私分明,咱多少還能摸著點脾氣。你再看看這小子,把皇帝哄得眉開眼笑,回頭辦起事來,手段半點都不輸給他老子。」

「也不知道薄雲岫,是怎么生出這樣的孩子?」關山年直搖頭,「等他再長大點,我兩這把老骨頭,估計都得被他捏得死死的,整個朝堂都該是他薄郅的咯!」

以前瞧著沈郅,黑、瘦、弱,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就是個鄉野冒出來的小子。

如今才知道,這是林子里跑出來的猛虎,凶著呢!

得了聖旨,沈郅大搖大擺的走出承寧宮,有了這個,就能盯著邊關的動靜,而且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置薄雲郁的事情,能保護薄鈺周全。

甚好!

宮道上,忽然響起了歇斯底里的哭喊聲,「沈郅!」

沈郅心下一顫,剛轉身就被薄鈺狠狠的抱住,「你死哪里去了?那么多人找你都找不到,害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下次你再敢這樣嚇我,我就把你的腿打斷!」

「眼淚鼻涕的都蹭我身上了!」沈郅一臉嫌惡,趕緊推開薄鈺,隨手便遞了帕子過去,「惡心死了,快點快點,自己擦擦!」

薄鈺狠狠吸了吸鼻子,「那你還敢丟下我!」

沈郅輕嘆,瞧著薄鈺哭鼻子的樣子,他忽然想起了爹娘。

以前哭了,娘都會哄他。

可現在呢……

娘,郅兒現在就算哭斷了腸,你也聽不到吧?

袖中的手,愈發握緊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