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詭靈芝(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028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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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鞭是甩下去了,然則沈木兮也沒占著便宜。

明明是揮馬鞭,卻不知為何驚了馬,這馬就跟發了瘋似的,拼命的亂竄,直接將她摔下馬背。馬聲嘶鳴,在沈木兮的驚呼中,馬兒撒開蹄子飛奔而去。

就這么,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你!」沈木兮咬著牙,捂著胳膊大喘氣。

摔下來的時候,她的胳膊磕在了一旁的樹根處,疼痛讓她說不出話來,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

疼!真的好疼!

四下無人,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緩過勁兒來,沈木兮狠狠瞪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頭,捂著胳膊顫顫巍巍的往前走。饒是這老頭不講道理,她也不能因此而殺他,不能給回魂蠱任何的機會。

這大概就是善與惡的區別!

掌心從肩胛順下,忍著疼撫過,還好……只是脫臼,並不是骨頭斷了,所以只要把脫出來的骨頭接回去,便沒什么大礙。

無力的靠在樹干處,沈木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原就蒼白的面色,此刻真正成了死灰之色。

望著碧藍的天,幻想著天空的那頭,沈郅和薄雲岫都在等著她,都在看著她,心里暖暖的,便是什么都不怕了!

人心,是最可怕的,也是最堅韌無比的。

將手摁在地上,沈木兮脖頸處青筋微起,捂住了脫臼的位置,「薄雲岫,我有點……有點疼……真的有點……疼!」

忽然間一聲痛苦的嘶喊,伴隨著骨頭「咔擦」順回原位的聲音。

沈木兮眼前一黑,登時癱倒在地。

「好了……不疼了!」她合上眉眼,口中又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薄雲岫……

失去意識之前,沈木兮好似看到了,那黑乎乎的老頭湊過來,眼睛里帶著些許不敢置信,俄而仿佛泛起了些許無奈。

眉眼合上,連帶著那碧藍的天空一起,斂入心間。

一家三口,什么時候才能真正團聚?

好想,好想啊……

…………

曹青州這個地方,說風就是雨,天氣變化比翻書還快。

孫道賢淋得渾身濕噠噠的,「真是晦氣,不就是去打個獵嗎?」

「沒一個雷劈死你都算是老天爺厚待你了!」春秀輕哼,瞧著馬車里跟個落湯雞似的孫道賢,「我們出來是干什么的?讓你逢山就登山?逢林就打獵?」

若是因為這小子而耽誤了行程,壞了郅兒的大事,她一定會活生生撕了他。

孫道賢雖然理虧,可理不直也得氣壯,不能輸了世子的氣勢,「那又如何?我在東都原就是這樣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我……」

腦門上「啪」一聲響,疼的孫道賢驚呼,「你干什么?」

「打死你個王八犢子!」春秀拍著後腰的刀,「再敢胡言亂語,就把你丟在這里,喂狗喂狼。孫道賢,你最好把腦子放清楚點,要是再敢做事不帶腦子,我就讓你滾回娘胎去!」

「我這么大個,怎么滾回娘胎?到底是誰沒腦子!」孫道賢扯著脖子喊。

春秀干笑兩聲,陰測測的看著他,「一刀下去,你就能滾回娘胎,重新來過了!」

孫道賢:「……」

這怕是有點狠!

不敢不敢!

薄鈺拉上車窗簾子,「後面估計又打起來了!」

沈郅靠著車壁,閉目養神,「又不是頭一回。」

出了東都城,這都多少回了?

一回兩回,他們還停下馬車去勸,次數多了……佛也無奈,哪里能管得了?左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沈郅覺得有些心煩,不知道為什么,距離曹青州越近,這心里頭越是不安,總覺得好像憋了一口氣在胸腔里,怎么都吐不出來。

「你怎么了?」薄鈺低低的問。

沈郅搖搖頭,「說不上來,就是覺得有些難受,仿佛很憋悶!」

聞言,薄鈺掀開車簾瞧著外頭,然後深吸一口氣,轉回車內扭頭望他,一本正經的說,「外頭空氣很好,絕對不憋悶。」

「不,不是這樣!」沈郅深吸一口氣,「出行至此,我竟再也沒有夢到過母親。」

薄鈺明白了,「你是擔心過度,自己嚇唬自己。」

自己嚇唬自己?

沈郅不太認同這個說法,出了東都之後,夜里夢到母親的次數越來越少,偶爾一兩次能夢到,卻也是模糊不清的,不似之前那般清清楚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子里有一匹野馬!」薄鈺趴在窗口。

車內實在無聊,若是不下雨,還能坐在車前看看風景,如今下雨,只能乖乖待在車內。

「咦……」薄鈺回頭看他,「這野馬的馬背上還拴著包袱,但是韁繩卻沒人收斂,是不是偷偷跑出來的?又或者是悄悄的被人偷走了?」

沈郅皺眉,「胡言亂語什么?」

「不信你自己看!」薄鈺指了指外頭。

沈郅撐起身子,趴在了窗口,順著薄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他口中所說的「野馬」。當然,這肯定不是什么野馬,野馬是不會有馬鞍,更不會有包袱拴在馬背上的。

漸漸的,這馬好似累了,竟然矮下了身子,漸漸的倒伏在地。

「睡著了?」薄鈺問,「馬白日里也犯困,也會睡著嗎?」

「傻子,那是死馬!」孫道賢在後頭笑罵。

卻被春秀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罵誰是傻子?只有傻子,看誰都是傻子!」

「停車!」沈郅忽然喊出聲來。

誰都不明白,小王爺這是怎么了?

外頭,還下著雨呢!

阿左阿右慌忙撐著傘上前,一個伸手去攙沈郅,一個給沈郅撐傘。

然則沈郅誰都沒搭理,直挺挺的跳下馬車,直奔那匹死馬而去。

這匹馬的確是死了,而且死得很是蹊蹺,嘴巴里吐著白泡沫,也不像是毒死的,應該說是……累死的?!

「小王爺,您這是作甚?」阿左阿右不是太明白。

淅淅瀝瀝的雨,打在傘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滴落在腳下,不知不覺濺濕了鞋襪。

「郅兒?」春秀驚慌,「你這是做什么?還沒到曹青州,你跑下馬車是要方便嗎?還是說你想要散散心?」

「瞧,我說什么來著?長路漫漫,總要找點樂子!」孫道賢翻個白眼。

春秀橫了他一眼,大有「你再敢胡說,我就撕了你」的狠意。

孫道賢閉了嘴,無趣的扯了扯唇角。

不說便不說!

「這包袱!」沈郅蹲下身子。

包袱里頭的衣物,似乎露出了一角,綉著三朵梅花圖案,而這花蕊……竟是綠色的。

「怎么了?」薄鈺不明白,「這有什么不對嗎?沈郅,你發現了什么,趕緊說清楚,這是要把人急死嗎?哎哎哎,你個悶葫蘆,說句話啊!」

「這是我娘的梅花!」沈郅紅了眼眶,「我娘的衣裳!」

薄鈺環顧四周,俄而輕嘆,「我覺得你大概是魔怔了,這荒山野嶺的,怎么可能跑出你娘的衣裳來?世間衣裳那么多,梅花圖案又是隨處可見,不是只有姑姑一人歡喜。」

「不不不,旁人的梅花,花蕊都是黃色的,唯有娘親……她覺得綠色代表生機勃勃,是以撿色的時候,便與旁人不一樣。為此,還被師公叨叨了好久。」沈郅哽咽,「師公說,你總愛這樣綠油油的顏色,莫不是昔年吃了虧的緣故?」

薄鈺干笑兩聲,「呵,這綠色的花蕊,委實……委實有點太滑稽。可這荒郊野嶺的,怎么會跑出來這樣一匹馬,還……」

「我娘一定在附近!」沈郅蹭的起身,視線從周遭掠過。

「不可能!」春秀搖搖頭,堅決表示不相信,「有月歸陪著沈大夫,怎么可能出現這種事?月歸武藝高強,定不會讓沈大夫的馬跑了。」

沈郅可不管這些,「找!阿左阿右,在附近找找,我就在這里等著,你們快去!」

「是!」底下人趕緊散開來找。

阿左留下,阿右亦是跟著人去了。

「這馬到底是怎么死的?」薄鈺試圖轉移話題。

「像是累死的!」孫道賢扯著嗓子,「馬場里的馬,累死之後都這副德行!」

「累死的?」薄鈺撓撓頭,「這得跑多遠,才能累成這樣,還給累死了?」

春秀蹲下來,瞧著馬蹄子,「這馬健碩,怕是千里良駒!」

「千里……」沈郅眉心緊蹙,如此說來,母親未必會在附近,應該順著馬奔跑的方向,逆向回去找。如此,才能找到母親的位置。

「累死……」薄鈺又問,「為什么要這么沒命的跑?又沒有豺狼虎豹追趕,瞧著一點外傷也沒有啊!」

「許是吃了葯?」孫道賢慢慢悠悠的說,「反正馬場里的馬,素來是這樣的。」

吃了葯?

沈郅瞧著這馬似乎不像是吃了葯,所以累死的,倒像是……他伸手去摸,認認真真的盯著指尖撫過的每一寸地方。

驀地,指尖一陣刺痛,竟是生生扎出一點血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