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師父,姓徐(1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089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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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薄鈺手指的方向望去,春秀眉心突突的跳,「有什么大驚小怪的,王八脫了殼,不還是王八嗎?」

「咳咳咳……」薄雲風瞬時被辣子嗆著,眼淚鼻涕都咳出來了,油花花的手,指著春秀老半天,嗓子里刺得壓根吐不出字來!

薄鈺撓撓頭,這話說得也忒難聽了點,不過話糙理不糙。

「衣裳給你擱這兒,浴桶和熱水都給你弄好了,一會自己洗干凈!」春秀捋起袖子,將一旁的熱水提到了屏風後頭,「還需要給你置辦什么?」

「我不洗!」薄雲風總算說出話來。

「嘩啦」一聲響,水桶砸在薄雲風的腳邊,驚得薄雲風登時跳到了凳子上,「干什么?」

「你再敢說一句不,老娘就扒了你的烏龜殼!」春秀這廂忙里忙外的,這小子竟然還來一句不洗?呵,再敢多說一句,她一定卸了他的胳膊腿,回頭洗剝干凈之後再摁回去。

薄鈺湊近,壓著嗓子低低的說,「你最好別惹春秀姑姑生氣,看見春秀姑姑的刀了嗎?那是殺豬的刀!」

聽得這話,沈郅一本正經的補充,「祖傳的!」

薄雲風一愣。

孫道賢現身說法,拍了拍薄雲風的肩膀,「好自為之,否則這婆娘凶起來真的能剁了你!想當初,追了我幾條街,差點沒把我給卸了!」

聞言,薄雲風就這么見鬼般的盯著孫道賢,滿臉的不敢置信。

「真的真的!」孫道賢信誓旦旦,「差點沒剁碎了我!」

薄雲風咽了口口水,瞧了一眼春秀別在後腰上的刀,祖傳的……殺豬刀?

「五叔!」沈郅開了口,「若是您不能殺了春秀姑姑,就最好別惹她生氣,畢竟後果會很嚴重。春秀姑姑和尋常女子不一樣,她若是要逮著你,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去,她照樣不會放過你!」

都說好漢怕纏,薄雲風這輩子閑散慣了,哪里受得了旁人的糾纏。

待眾人退出去,他便乖乖洗了個澡。泡在浴桶里的時候,薄雲風掰著手指頭算著,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時候?

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橫豎是個閑散之人,又沒有妻眷在側。

何況當年跑出皇宮的時候,壓根就沒打算回去。胡子蓄起,發髻凌亂,身上的衣衫破爛,連自己對水照影,都認不出本來面目,就更別說那些探子。

瀟瀟灑灑的過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不用管,餓了就想辦法填飽肚子,不餓就四處游歷。

天下之大,山水盡在腳下。

何其恣意!

浴桶里的黑色油花,一層層的漂浮開來,薄雲風極是無奈的揉著眉心,唉……又要被那女人叨叨了……果然,他不適合待在有女人的地方。

待房門重新打開,薄鈺訝異的張大嘴,不敢置信的抖著手,「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五叔!」薄雲風撓撓脖子,「洗干凈了,身子都輕了,真不舒服!」

眾人進了門,春秀繞著薄雲風走了一圈,「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著實不錯!」

孫道賢輕哼一聲,「好歹是薄家的人,你瞧瞧小王爺,自然也就明白了!」

沈郅斂眸,被春秀盯得有些不太自在,「五叔……」

薄雲風摸著光禿禿的下巴,一時半會有些不太適應。

室內光線弱,昏暗的光亮里,薄雲風膚色微沉,許是常年餐風露宿的緣故,沒有皇室中人該有的細膩。只是這棱角分明的五官,委實隨了薄家的人。

細看著,薄雲風的眼睛委實與薄雲岫有幾分相似,帶著微微桃花色。少了薄雲岫那般的冷冽無溫,多了幾分恣意放浪。

眉峰微挑,便是活脫脫一副風流之態。

一襲青衣長衫,只在腰間系了一條素色的帶子,發髻高高挽起,以木簪輕束。

「臟乞丐,變成了俊後生,真是大變活人!」薄鈺感慨。

沈郅報之一笑,「五叔原是這般模樣!」

薄雲風湊到鏡子前,瞧著自己的容臉,「沒想到我竟是生得這般模樣?這么多年了,早就忘了自己的本來面目,若不是遇見你們,我……」

他頓了頓,大概一輩子都要繼續當個老乞丐。

事實上,當個乞丐也挺好的。

知道他是乞丐,便也沒人會來找他麻煩,偶爾遇見好心人,還能給點飯吃,給點錢花,算得上是最低標配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五叔!」沈郅有些著急,「我有些問題,不知是否可以向五叔請教?」

薄雲風還在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仿佛已經沉醉其中。

「五叔!」薄鈺一聲吼。

委實嚇了薄雲風一跳,「別吵,我在欣賞自己這張臉,你看哈……我都好多年沒見過自己了,忽然一見,就跟瞧見了心上人似的,都有些緊張了!」

「自我沉迷到這種程度,委實不容易!」春秀搖頭。

孫道賢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這廂生得如此俊朗,也未見得像他這般,真是少見多怪!」

「五叔!」沈郅仍是坐在木輪車上,「您能否告訴我,您留給我爹的那張紙條,到底是什么意思?」

聽得這話,室內咻然安靜下來。

薄雲風幽幽的轉過頭來,若有所思的望著沈郅,「找到了?」

「是!」沈郅頷首。

「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那紙條竟然還在?」薄雲風委實沒料到,面上有些詫異之色,「在哪找到的?薄二哥藏東西,竟然也能被你們找到,倒是奇了怪了!」

「藏在房梁上!」薄鈺脫口而出。

薄雲風愣了愣,「就藏在房梁上嗎?」

「可不!」薄鈺言辭鑿鑿。

「看樣子,只是防著自家媳婦。」薄雲風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下巴,然則……

光禿禿的下巴,讓他一時半會的,委實有些不適應。

「五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郅不管其他,他只想知道,那張紙條上的秘密,以及紙條上最後兩句是什么意思?

前半截已經應驗,後半截……

薄雲風面色微沉,視線掠過在場眾人,「前面已經應驗。」

沈郅頷首,「我知道。」

「知道我為什么來找你嗎?」薄雲風問。

孫道賢輕嗤一聲,「看把你能耐的,明明是我們找的你,怎么又成了你來找我們?」

「當年薄雲列都沒能找到,你們以為能這么容易找到我?」薄雲風輕嘆一聲,緩步走到了沈郅跟前,搬了一張小板凳坐著,就這么與沈郅面對面坐著,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在看什么。

沈郅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五叔,您看什么?」

「看你印堂發黑……」

「呸!」薄雲風這話還沒說完,春秀一巴掌下來,直接將他拍到了地上,一屁股摔成四瓣,「再敢說那些不著邊的混賬話,詛咒我家郅兒,姑奶奶同你沒完!我管你是什么五叔六叔還是七叔八叔的,照樣卸你胳膊卸你腿!」

薄雲風疼得直揉屁股,「使這么大勁干什么,我這話還沒說完呢!」

「等你說完還得了?」春秀插著腰,「老實回答問題!」

孫道賢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趣味,以往春秀總是追著他打,如今瞧著春秀打人,怎么這樣痛快呢?滿心滿肺都是舒坦!

薄雲風倒也慣了,被人追著打也不是一回兩回,「若不是看你在兩個小屁孩的份上,我定要給你扎兩針。」

「你倒是試試!」春秀揮了揮拳頭。

薄雲風輕哼,這回倒是老老實實的坐好了,「那些批條,原就是我師父留下的,師父說過,若是哪日這批條重現人間,必定是有大禍!」

「那你師父去哪了?」春秀忙問。

薄雲風兩手一攤,「雲游天下,誰知道他在哪!」

這讓沈郅的一顆心,快速沉到了谷底,如此說來……此事怕是無解!

「那不是白折騰了?」孫道賢搖搖頭,「要不,咱現在就回東都去吧!反正沒什么希望了,還是回去享享清福,別再跑來跑去!」

「我還沒找到我娘,沒能幫上娘……」沈郅面色發白,聲音有些輕微的顫。

薄鈺握住沈郅的手,「你莫擔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支持你,陪著你的!」

沈郅沒吭聲,長長的睫毛半垂著,瞧著很是沮喪。

「你娘她……」薄雲風撓撓頭,「在我手里。」

「什么?」

「什么?」

眾人皆驚。

有那么一瞬,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則,細想之,又不可能全部人都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