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有沒有試過,等待的滋味(2 / 2)

離凰 藍家三少 3197 字 2022-11-22

「小妹?」夏問卿瞧著自家妹妹臉上的紅印,心疼得不得了,「你且等著,哥哥去給你煮雞蛋,爹不是故意的,他是被你氣壞了,是心疼你,所以才會……出手重了點。」

夏問曦只管哭,捂著臉不說話,唇角溢著血,滿心委屈。

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不能說的秘密,是他和她的約定。

對於這一巴掌,夏禮安滿心愧疚,到底是疼了多年的女兒,從小到大,要什么給什么,可……可現在,他忽然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很多事情,父親是很難跟女兒溝通的。

悄悄的去了院牆外站著,夏禮安聽得里面的哭聲,心里就跟刀扎似的。

這一站,足足站到了天黑。

確定里頭沒有哭聲了,夏禮安這才僵著腿准備離開,誰知卻聽到了奇怪的動靜,好似有人在挖地,然後是一陣窸窣的聲響,像是在埋什么。

無奈的搖搖頭,夏禮安一瘸一拐的走開,眼下朝局不穩,夏家已然成了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再……可這些話,又不好跟孩子們說,說了他們也不懂。

下半夜的時候,府內忽然傳出動靜,說是小姐跑了!

夏禮安匆匆忙忙的爬起來,披著外衣就往外跑。

「爹?爹?」夏問卿忙不迭攙住父親,「爹,讓她走吧!」

「是你放的嗎?」夏禮安一把揪住兒子的衣襟,「外頭現在多么亂,你又不是不知道,身為兄長不保護好妹妹,怎么還敢放她走?!」

夏問卿呼吸微顫,「爹,小妹是鐵了心要走,你那么疼她,就讓她……」

「小姐投河了!」

剎那間,整個夏家天翻地覆。

還不到夏日,護城河里的水,涼得嚇人。

夏家的人沿著護城河一直打撈著,夏家父子站在河邊,吹了一夜的風,誰也不願走。可是誰都清楚,到了黎明時分還沒打撈起來,已經是凶多吉少。

水火無情,不過是轉瞬間的功夫,足以將人吞噬。

天亮的時候,夏禮安眼一黑便暈了過去,夏問卿趕緊讓人幫著將父親抬回去。原本,誰都不知道夏家還有個千金小姐,如今知道了,卻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夏家的小姐投河自盡,東都城內議論紛紛。

王府內,火爐溫暖。

「若不是我趕得急,你怕是真的要凍死在水里。」薄雲岫將姜湯遞上去。

夏問曦面色發白,裹著被褥捧著火爐,連連搖頭,「我沒病,不喝這個!」

「去去寒,饒是身子好,也經不得夜水寒涼。」薄雲岫挑眉,「喝不喝?」

「你莫生氣,我喝便是。」夏問曦皺著眉,端起葯碗喝個干凈。

薄雲岫往她嘴里塞了一顆蜜餞,「好好在倚梅閣里待著,千萬不要出去,知道嗎?」

「我爹……」夏問曦頓了頓,「我知道這么做不對,可是你沒看到爹生氣的樣子,我怕爹真的會打死我!薄雲岫,你以後定要管我,你若不管我了,我便真的無處可去,只有死路一條了。」

「胡言亂語什么?!」薄雲岫面色黢冷,「以後就在這里待著,千萬不要出來。」

夏問曦點頭,「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的。」

「我去讓人給你准備點吃的。」薄雲岫起身往外走。

他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夏問曦會突然詐死離開夏家。他不能不管她,若是任由她流落在外,他亦是不放心的,自己的女人,總歸要養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算安心。

夏問曦當時是被薄雲岫悄悄從後門帶回來的,對於這個陌生的地方,委實不熟悉,自然也不敢輕易出去,好在薄雲岫往她邊上安插了一個貼心的小丫鬟。

「奴婢阿落!」阿落行禮。

夏問曦點點頭,「你起來,不用對我行禮,以後你就陪我說話,陪我解悶,千萬不要拘束。我這里沒什么認識的人,你可莫要與我太過疏離。」

阿落甜甜的笑著,她剛入王府,就被調撥來伺候這樣一位有趣的好主子,自然是滿心歡喜。

外頭發生什么事,夏問曦全然不知,只管在王府里安安分分的待著。

但不知為何,她明明已經住在了薄雲岫的府中,薄雲岫卻不常來,後院里除了阿落便只剩下一些打雜的仆役,時間久了,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夏問曦坐在窗前,托腮望著外頭漆黑的夜。

「主子,您歇息吧,殿下肯定不會過來了。」阿落早已鋪好床。

「阿落,我想家了。」夏問曦撇撇嘴,「阿落,我想爹,想哥哥!你說,薄雲岫為什么還不來看我?」

阿落手上的動作一頓,將周邊的燭台滅掉幾盞,「主子,近來東都城內有些亂,殿下自然也是忙得很,您莫要胡思亂想。」

「我也知道,不能打擾他,可我總覺得不太安心。」夏問曦斂眸,「他說要娶我的,但是現在……」

「主子,殿下答應您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阿落寬慰,含笑走到夏問曦跟前,「您看咱們這王府,除了您,也沒別的女子能入得了殿下的眼,是不是?」

這倒是!

薄雲岫只會折騰她,偶爾發起狠來,真是……

「阿落,你去休息,我再坐會。」夏問曦道。

阿落想了想,白日里主子能補覺,自己要養足精神,才能伺候好主子,便也沒有多說什么,行了禮便退下。

夏問曦一個人,從天黑坐到了天亮,薄雲岫還是沒有來。

院子里,有些空空盪盪的,她覺得這里的日子,比之前在學士府還要無聊。

好在第二天的夜里,薄雲岫來了。

大半夜的,夏問曦睡得正熟,他便悄悄的鑽進了她的被窩。

涼涼的指尖,忽然落在她的腰上,驚得她身上的汗毛瞬時立了起來,剛要開口,卻被他快速堵住了嘴,「是我,別害怕!」

夏問曦睡意全無,快速圈住了他的脖頸,「你怎么才來看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我答應過你,要陪你白頭,又豈能不要你。」他的動作倒是快得很。

待夏問曦覺得微涼,已然來不及。

這人平素瞧著何其沉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到了夜里,總是無休止的折騰,即便她哭著求饒,他也未曾放過她,就好似將攢了數日的勁兒,從她身上討回來一般。

到了黎明時分,夏問曦已經連抬手指頭的氣力都沒了,柔柔的依在他懷里,安靜得如同蜷起身子的小貓,那樣的溫順可人。

「乖乖的留在府內,千萬不要出去。」他親了親她精致的眉眼。

長長的羽睫輕輕抖動,她似要破開一條眼縫,終是太累,頭一歪又睡了過去。

夏問曦醒來的時候,薄雲岫已經走了。

待阿落進來,瞧著半拉在地上的被褥,心里隱約明白了些許,昨夜……殿下來過了。殿下總是這樣,悄悄的來,悄悄的走,府內的人不知情,總以為主子不受殿下待見。

都說主子是無名無分的跟著殿下,委實不要臉。

話雖然難聽,卻讓人聽了無以反駁。

薄雲岫大半個月都不曾來過,夏問曦一直坐在窗口等啊等,從天黑等到天亮,又從天亮等到天黑,一顆心從熱等到涼,又從涼等到更涼。

阿落看著主子像枝頭的花,在等待中漸漸的枯萎下去。

後來,王府的後院里,有花轎抬入。

第一個花轎抬進來的時候,夏問曦悄悄跑向後門,就站在回廊邊上的假山後面,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子從轎子里走來,然後由管家了領著,歡天喜地的去了早就准備好的院子里。

王府里,多得是院子。

「主子,可能是送的,殿下不好拒絕。」阿落慌忙解釋,她能清晰的看到主子臉上的晦暗,「主子,您若不信可以去問殿下!」

夏問曦掉頭便去了書房,「薄雲岫!」

侍衛攔著她,哪敢讓她進去。

殿下吩咐過,誰敢擅闖書房,嚴懲不貸!

「薄雲岫!」夏問曦帶著哭腔,「你騙我。」

薄雲岫正寫好書信,還來不及塞進信封里,便聽得外頭的動靜,快速起身往外走。腦子有些懵,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卻見著心尖尖上的人兒,滿臉是淚的站在院子里。

「退下!」薄雲岫疾步走來,黑著臉打量著她。

底下人嚇得不輕,殿下這神色,顯然是動了怒。

「你騙我!」夏問曦紅著眼,狠狠拭去臉上的淚,「那個女人是誰?」

薄雲岫愣了愣,牽著她的手就往房內走去,「什么女人?胡言亂語什么?看你哭得……跟個小花貓似的,不怕被人笑話?」

「後院里來了一個女人,用花轎抬進來的。」她抽泣著,淚眼朦朧的看他,「我都還沒坐過花轎,為什么別的女人卻坐著花轎進來?」

薄雲岫一聲嘆,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捧著她的臉,音色低沉的開口,「不管外頭發生什么,不管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我薄雲岫只有你一個女人,聽明白了嗎?」

夏問曦抬眸看他,眼淚吧嗒落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相信他?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有三宮六院,薄雲岫是皇子,以後……

「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會陪你從紅衣到白發。」薄雲岫將她攬入懷中,「此生唯有你一個妻,你莫要胡思亂想,且再等等,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羽睫垂落,她輕輕的點頭,心里沉了沉。

你有沒有試過等待的滋味,從天黑睜著眼到天亮,又從天亮盼到了天黑……而你等的那個人,始終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