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三章 班師會雙雄(2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2565 字 2022-11-22

「這樣啊……」馬雲騄眼珠咕嚕嚕一轉,語出驚人:「那就是要和親了?讓我嫁給王鵬舉么?」

「……」馬岱仰天無語,在腦門上重重拍了兩下,才搖搖頭。語重心長道:「小五,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去見見王驃騎。探探口風,看看雙方有沒有和解的可能,和親什么的你就別想了。王鵬舉妻妾如雲,你嫁過去都不知道是第幾個了,伯父肯定不會願意的。」

「喔……」馬雲騄這一瞬間的神情,也看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下一刻她很快恢復了平時的模樣,拍拍手道:「反正有熱鬧看就最好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吧……」

說著,她兩指嘬在唇邊,打了個唿哨,一匹通體火紅的駿馬應聲跑了過來,湊到她身邊,伸舌頭舔她的臉,很親熱的樣子。馬雲騄拍拍戰馬脖頸,咯咯笑道:「火雲兒不要鬧了,咱們這就要去看大熱鬧嘍。」

話音未落,她已利落的翻身上馬,紅馬極有靈性,用不著主人催促,奮蹄飛奔而去,只留下一路煙塵和銀鈴般的笑聲。

馬岱搖搖頭,招呼一聲,追在堂妹身後,一邊追,一邊高喊:「小五,你走錯方向了,咱們要去鄴城,要往北面走,你走是東邊……」

……

鄴城東七十里有座亭閣,名為陽平亭,正處滏水河畔,是這一帶著名的景觀。每到秋天,楓葉正紅,滿山絢爛如火,映在滾滾東流的滏水之中,別有一番景致可供觀賞。

如今正是金秋時節,滏水河畔景致如故,卻多了幾分金戈鐵馬的氣氛。以陽平亭為中心,一座看似簡陋,實則氣勢森嚴的兵營拔地而起,全副武裝的甲士持戈執戟,環繞而立。

王羽高踞亭中,環視周圍,突然想起一樁典故,於是一手執樽,一手向周遭指點著問道:「吾之軍士,頗雄壯否?」

高干欠欠身,恭敬答道:「真熊虎之士也。」

張燕沒說話,只是循聲望向周圍,眼中閃動著莫名的光彩,半晌方才問道:「當日巨馬水一戰,青州烈火鐵騎名震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如此兵甲,野地浪戰之際,誰又能當得起這雷霆一擊?不過,今日將軍邀某來此,總不會就是為了炫耀兵威吧?」

「當然不是。」或許是沒多做掩飾的緣故,王羽一下便聽出了張燕的怨氣。

他能理解張燕的心情,易地而處來考慮雙方的關系,張燕當初在河北大戰中也算是傾力助戰,雖非一點私心都沒有,但比起袁術之流,也算是相當可靠的盟友了。戰後自己劃分西三郡給黑山軍,其實也只是按勞取酬而已,以張燕出的力,拿下兩三個郡國確實不算多。

這兩年雖然一直和青州若即若離,但哪怕是青州看似最危急的時刻。張燕也未曾打過什么歪念頭。北征借道的時候,也是盡力配合,沒耍任何心眼。

張燕的願望,無非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好好的將太平道的理念貫徹到底,自己強行要求黑山軍易幟,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也難怪張燕郁悶。

不過,河北,乃至天下的統一是大勢所趨,總是不能將不受控制的一支兵馬放在自己的側後,這等於是將青州的安危置於張燕的一念之間,這種險是絕對不能冒的。

如何安撫張燕,不要讓他怨氣太大,甚至強力反彈,就是自己這次魏郡之行的主要目的之一。另一個目的。當然就是和高干的談判了。

若非要辦成這兩件事,王羽本來不會這么早班師,他是打算一直待到明年春天,確定一切都徹底傷了軌道的。

現在看看,高干求和的態度還是很有誠意的,但張燕就有些不好搞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張燕也算是個狂信徒了,這種人認死理,很難以言語動搖。

王羽微微一笑道:「本將在青州治政數載。也算是略有了些心得,想借此機會,與飛燕兄稍作探討,剛好元才兄也來了。飛燕兄秉承的是太平道除舊革新的理念,元才兄家學淵源,對古今經典都是如數家珍,咱們三人坐而論道,也算是兼聽則明了。」

「干才疏學淺,不敢當將軍贊譽。」高干嘴上謙虛,心里卻有點沒底。他不知道王羽拉上張燕搞三方會談算是怎么個章程。

張燕的地盤緊靠太行山東麓,可說是與並州全面接壤,從這個角度來說。王羽拉上張燕算是種威脅。問題是,張燕現在滿腹怨氣,而且都懶得稍作掩飾了,就這么擺明在面上,這算是哪門子威脅呢?

或是反過來,王羽打算用自己威脅張燕?也不可能,就張燕那軟硬不吃的臭脾氣,對自己更是連眼角都不掃一下,完全就是無視的態度,高干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要怎么表現,才能對張燕造成壓力。

只是他怎么想不重要,現在這里話事的是王羽,他也只能盡量唯唯諾諾的聽著,不要出錯,以免影響到真正的談判。

「治政?」張燕凝神看向王羽,眼神中不無警惕之意:「王將軍治政手腕高超,天下皆知,張某這點微末手段,只有瞠乎其後,望塵莫及的份兒,不比也罷。」

他來之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王羽怎么說,他都不會松口。

張燕看得很明白,王羽對信義還是很看重的,不會在沒有口實的情況下,輕易對盟友動手。只要他自己不動搖,不給對方可趁之機,那王羽無論有多少手段,也拿他沒法。

當然,如果他軟硬不吃,也不排除王羽惱羞成怒,悍然翻臉的可能性。但張燕覺得,既然有機會保住太平道最後這點基業,他總是要努力一下才行,真到了刀兵相向,抵擋不住的時候,無非也就是遂了對方心願唄,和現在就屈服能有多大區別?

最大的區別,應該就是自己的結局會變得很悲慘。但為了太平道的大業,張燕早就做好了殉道的心理准備,並不在意最後自己到底是身死道消,還是享受榮華富貴。

「不是比試,只是探討一下而已。」張燕擺出了軟硬不吃的架勢,王羽卻也不惱,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備了:「難道飛燕兄就不好奇,為什么西三郡輕徭薄賦,均了貧富,黑山軍的諸位也都以身作則,清廉如水,繁榮程度卻遠不如青州呢?」

張燕臉色本來就有些陰沉,聞言更是一黑,王羽戳到他的痛處了。

他的確想不通,西三郡的稅賦是嚴格按照大漢最低的稅率來的,只有三十分之一,徭役什么的也是以自願為主,絕不擾民。怎么算,轄下百姓手中存留的財富也比青州的多,偏偏繁榮程度卻差了十萬八千里,這叫他怎么都無法理解。

「或許是崇商與否的關系吧……」張燕終於還是沒忍住,做出了回答。

這個念頭已經在他心中盤旋了一年多了,在幽州大戰前夕終於是下定了決心,開始在轄區內鼓勵百姓經商。經過了半年多的時間,現在西三郡的人氣略有提升,應該是有了起色,不過距離他的期望還很遠。

張燕倒也不急,古人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立竿見影的事,必須要有耐心才行。不過,他一邊治政,一邊關注青州的情況,發現兩邊的差距還是在持續拉開的,這讓他隱隱有些不安,但研究來研究去,他就是找不出差哪兒了。

也不能說完全沒找到,張燕發現,海貿是個好東西,但這個他沒法學,西三郡不靠海,大河倒是不少,可問題是,他完全不知道,河運和海運到底有什么區別,而且他也找不到能造大船的工匠——河北的工匠差不多都被王羽收刮完了,哪有剩下的給他?

王羽這個問題算是搔中了他的癢處,張燕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語氣卻開始松動了。

王羽一直在察言觀色,哪還不知道機會來了,當下肅容斂身,說出一番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