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四七章 血冷心自寒(1 / 2)

三國第一強兵 鱸州魚 2772 字 20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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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斂屍體,安置傷兵,撫恤死者,安定軍心,一場慘烈的攻防戰無功而果,身為主將的曹『操』自是不得空閑。

親衛幾次三番的提醒催促,都沒得到回應。好容易等這位一軍主將,當朝大將軍處理完這些瑣事了,卻仍然沒有吃飯的意思,而是匆匆走向了後營。看那方向,似乎還不是奔著奉孝先生或典將軍的營帳去的,而是另一個地方。

親衛們一邊在心里嘖嘖稱奇,一邊快步跟上,琢磨著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才能令得主公拋下受傷的愛將,也不急著與眾位才高八斗的先生們問計,而是跑來這么個偏僻角落呢?

近十萬大軍的營寨,即便不是全軍都集中在一起,也是綿延十數里的大型建築群。從中軍到邊緣一角,只用腳走的話,足足要花費小半個時辰!

走啊走,一直走到了營寨最北面,專門給苦力、不受信任的降將駐扎的地方,曹『操』才停下了腳步。看他停下的位置,顯然是專為這座營帳的主人而來。

帳內點著燈,遠遠就能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以及有人高談闊論的聲音。

侍衛們更加詫異了,軍中不能飲酒,這是鐵律,除非打破了城池慶功,否則即便是奉孝先生那樣的身份,也是斷然不敢破例的。卻未曾想,在這種地方竟然有人罔顧軍令?

難不成主公特意來此,就是得到了密報,准備抓個典型來祭旗?可兵法有雲:敗戰之軍,應予嘉勉。今天這一仗不能說是敗了,畢竟總體形勢還是己方有利,但終究是輸了一陣,這個時候似乎不是嚴肅軍紀的好時機吧?

曹『操』在路上步履匆匆,可到了地頭,卻不著急了,就那么站在帳外,似乎被帳內的談論吸引住了似的,還打手勢,讓眾人不可聲張。侍衛們當然不敢違抗命令,但心下好奇是免不了的,都往前湊著,屏息靜聽。[]三國第一強兵947

不聽不要緊,一聽之下,眾人都是虎軀狂震,臉『色』劇變。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猛虎?」那個高談闊論者語氣中滿帶不屑,對曹『操』也是點名道姓,毫無尊敬之意:「孟德這人有智謀,有城府,有眼光,許子將當日的評價一點都沒錯,不過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太沒耐『性』,容易得意忘形。」

「這話怎么說?」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接茬道,聽他語氣,不但沒有惶恐之意,倒是真心實意的請教上了。

「還能如何,急於求成唄。」先前說話那人不急著回答,『咕嘟咕嘟』灌了一口酒,然後才呵呵笑道:「這其實就是氣度問題,而氣度何所來由?沒錯,無非身份使然!德祖,你且想想,曹家往上數兩輩是什么人?嗯,無妨,你不需說出口,心中明了即可……」

侍衛們聽得心肝直顫,沒人敢往上湊了,要不是不敢擅離職守,恐怕要一窩蜂的抱頭鼠竄了。雖然還無法確認帳中之人的身份,但一個大致的名頭已經浮上心頭了,名士!准確的說是名士之中的狂生!

這種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們什么都敢說,而且是怎么難聽怎么說。現在里面說什么呢?揭短哇!和打人臉沒區別的揭短!在曹、夏侯兩家人面前,最忌諱的就是這個話題,基本誰說誰死,只有一種人例外,那就是狂生。

沒辦法,但凡是罵的人多且凶的狂生,多半都很出名,抓過來宰殺了容易,善後就麻煩了。至少一個無容人雅量,不重視人才的名頭是跑不掉了。若是嚴重些,說不定會被冠以嫉賢妒能之名。

這是一個名聲近乎等同於權力的時代,誰沒事去捅這種馬蜂窩啊?

帳內的狂生死不了,也不怕死,可自己這些打醬油路過的可就冤枉大了。主公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在這里受了氣,保不齊就發泄在自己這幫無名小卒身上,這種事,能躲肯定是要盡量躲的。

「因為出身不好,所以他很急於證明自己,當初他入主東郡,急於整合資源,編練新軍,以圖和青州爭鋒。邊文禮等人不過直言幾句,他便惱羞成怒,以至於悍然行凶,說到底,不是他窮凶極惡,無非是自卑使然,不敢面對現實罷了。」

說話人的語氣中帶了一股落寞和悲傷的意味:「今次也是同理,明明有王牌在手,他卻連兩三日都等不得,偏要逞強攻城。那呂布麾下兵馬雖少,卻都是百戰老卒,再加上呂布的勇武,情急拼命之下,別說圍城的這些收降納叛來的雜兵了,就算是青州精銳,一樣要吃虧。」

聽到邊讓的名字,侍衛們終於想到說話者的身份了。時隔多年,還念念不忘給邊讓討公道的,也只有那位先附張邈,再投呂布,最後又跑來仇家麾下混日子的陳公台了。

雖然此人的觀點頗多狹隘之處,但最後那句話倒也沒錯。對付呂布,本來就是宜緩不宜急的,把這頭猛虎『逼』急了,就算能拿下,也得損失慘重不是?

話音未落,曹『操』突然有了動作,他一掀帳門,竟是直接闖了進去。

「公台的詞鋒還是這么犀利,不過孤卻有一事不明……」不得不說,曹『操』的城府確實夠深,被陳宮揭短加蔑視,他居然全無怒意,反倒接著話茬直接討論上了。[]三國第一強兵947

「既然公台觀天下大勢、人物如掌中觀紋,如何不知我軍現在似安實危,根本耽擱不起時日呢?魏續蛇鼠兩端,意向不明,我軍圍城、攻城已逾八日,他卻遲遲未動,難道要等到王羽兵至,青州大軍四面合圍,他才痛下決斷,棄暗投明么?」

「有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曹『操』突然出現,陳宮卻也不驚訝,全無背後說壞話被撞破的窘迫,反倒是笑『吟』『吟』的舉樽相邀:「孟德,你來的正好,今日戰罷,吾便知你要來此,故而設下薄酒一席,邀得良友二三在此等候,好歹沒有辜負我這番美意。」

說著,他介紹起了在場的其他人,原來先前出聲的那個年輕人四世太尉之家的楊彪的兒子,另外兩個默不出聲的則是沛國名士丁儀、丁廙兄弟。

這幾人都是隨朝廷百官一起過來的,曹『操』捧出他們,只是看中了他們的家世和名聲,人還是第一次照面。

曹『操』是個務實的人,若是現在大局已定,眼看著就要席卷河北,雄霸天下了,他或許還有心思跟這幾個公子哥略作敷衍。但現在他憂心軍情,哪有心情和幾個閑雜人等啰嗦。

他皺皺眉,聲音中夾雜了一絲寒意。

「過去的事,對錯已經無從分辨,但現在肯定是要同舟共濟的時候!公台,你可別忘了,若是王羽得了天下,別說邊文禮那些逝者了,恐怕天下的世家豪門都要被一掃而空了!難道你就願意自己的子孫和草民一起讀書習武?參加什么公開選拔?選拔不中,頂多只能如孔文舉、禰正平那樣,被人當神像養著、供著,手中全無半點實權?」

這句話似乎說中了陳宮的要害,他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中那股不羈放縱的意味已經淡了許多。

「吾知道你的意思,可事實擺在這里,不從內部下手,就無法速破呂布。其實當初在濮陽,你就是太急了些,要是當時不動手,現在豈不是……好,我知道你不耐煩聽這些,那我就說點實際的……」

陳宮稍一停頓,賣了個關子,觀察了一下曹『操』的神情,這才笑著吐出答案:「其實今天這場攻城戰,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先前魏將軍遲遲不動,非不欲,實乃不能也。現在城里有人盯著他,他根本就是寸步難移,別說他不動,就算動了,也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你的意思莫非是……」

「他需要的幫手,已經趁『亂』送進去了,接下來只要耐心等候便是。」陳宮悠然一笑,成竹在胸的樣子,「不出這一兩日,必有好消息傳來!你只管做好進城的准備便是!」

「原來如此,此番多虧公台了!」曹『操』大喜,轉身欲走,到了門前,突然停下,想了想,轉身道:「此前種種,未嘗不如公台所言,都是孤過於急切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今後還多有仰仗之處,還望公台念在舊日情分,相助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