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寘彼周行·其二(2 / 2)

虛青寬慰道:「師叔不必如此憂慮,屍身上的異狀,只需細心些的仵作也可尋到。只是死者為大,所以多半衙門的人手並未想到這一點。至於那個游方道士,雖然我道家一門門徒眾多,但是欺世盜名之輩也不在少數。或許此人只是騙夠了錢財逃遁了,也未可知。」

陶冶大約從來沒有這么想過,聽完虛青的話眼神動了動,看了虛青一眼之後道:「也許正如師侄的猜測吧。只是如今無論是何種說法,都找不到佐證。看來,只有等傅兄到來之後,請他幫忙了。」

虛青問道:「這位就是昨日陶師叔說起的煉丹前輩?若是那位前輩的話,或許會有些主意。」

陶冶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是了,算算時日,傅兄今明兩日也該到了。屆時文師侄正好可以見到。」

文霽風頷首,正開口准備說些什么,陶然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虛青二人,陶然原本要說的話收了回去,先與二人行了禮。

等虛青二人回禮之後,陶冶道:「那件事,二位師侄已經知道了,然兒你有什么消息便直說吧。」

陶然點頭道:「昨日出事的,是城西的李屠戶,昨夜便被送入義庄了。仵作今早已經驗過,前幾人一樣,被吸干了腦髓。」

陶冶的臉色沉了幾分,陶然的語氣焦急:「父親,近來出事的人數愈發多了,間隔也愈發短了!傅叔叔究竟何時會到?」

陶冶安撫道:「最遲也就是明日,稍安勿躁,你且穩重些。」嘴上這么說著,陶冶臉上又何嘗不是泄露出幾分焦急之色。最無奈的狀況也不過如此,明知危難當前,卻束手無策。

陶然看向文霽風與虛青,察覺到他的眼神,文霽風仍是那副冷淡看不出情緒的形容,虛青雖然臉上沒有表情,卻總讓人覺得他嘴角微微上翹,叫陶然心中生出幾分事不關己的冷淡。

喉頭滾動,陶然想請他們修書與玄沖觀求助的話在舌根上盤桓許久,終於還是被咽了回去。

然而不曾想,陶然沒有詢問,文霽風卻主動說道:「不知道義庄在什么地方,方便的話,師叔可否派人帶我去看看?」

虛青揚揚眉:「師弟,幾具屍首有什么好瞧的?」

文霽風道:「霽風雖然學藝不精,不過或許能從這些屍首身上找到一些其他線索,以解師叔現在的困境。再不濟,也總好過什么也不做。」

陶家父子對視一眼,陶然道:「既然文師弟想知道,早飯過後,可隨我一同前去。」說著,陶然看向虛青,「只是不知道虛青師兄……」

文霽風道:「師兄若是不想去這陰穢之地,可以留在府中。」

虛青勾唇輕笑:「天大地大,師弟最大。當然是要去的。要是沒了師兄的保護,師弟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陶家父子暗暗皺眉,虛青的笑容,怎么看都太輕佻了些。人命關天的大事,恍如兒戲。

大約是幾人心中都帶著心事,除了虛青,幾人都是食不知味地草草吃了些。恨不得立刻就去往義庄,尋出真相。只有虛青一人慢條斯理地吃餅喝粥。

等他終於吃完了早飯,虛青又對面露不愉之色的陶然視而不見,帶著文霽風回房准備一二。

「師兄可是不願去?」文霽風跟在虛青身後,雖然虛青面上含笑,文霽風卻一早就知道,這位師兄同他一樣,很少將情緒掛在臉上。

「即便找出了真相,於我們也沒有什么好處,甚至可能以身涉險。我為什么要願意去?」虛青反問。

文霽風皺眉:「吾二人均是修道之人,雖然不理塵事,可是替天行道是吾等本分。」

虛青回頭瞄了文霽風一眼,笑道:「師弟你就是思慮太重,心中才會有這么多雜念。」

文霽風的眉頭驀地一跳,腳步頓了一頓又恢復原本的步調。

「不過要說塵事……我倒是對另一件事更感興趣些。」虛青道。

「何事?」

「這位陶師叔當初在玄沖觀中,一直以童子之身修行至二十七歲,後來因母親病危的緣故被陶家召回,而後便聽說他的母親亡故了。即便他一回來,陶家便給他張羅婚事,守孝三年之後他少說也要而立之年才可娶妻生子。哪來陶然師弟那么大的孩子?」虛青眯起眼,撫著下巴道。

文霽風:「……」果然不能對這位不著調的師兄抱有多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