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寘彼周行·其四(2 / 2)

「傅兄,這兩個便是沖陽師兄的兩位高徒,虛青年長,霽風年幼。」那男子聞言頷首,陶冶又道,「二位師侄,這位便是我的至交好友,傅丹生。」虛青與文霽風對視一眼,雙雙稽首見禮。

虛青彎腰,目光正落在傅丹生袖外的手背上,這雙手骨節分明,如冰雕玉琢。只是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色中衣,卻帶著點點紅痕。

虛青手中突然一熱,他握著的拂塵手柄上,鑲嵌的白玉原本通體無暇,此時卻有一縷縷黑絲浮現。目光一凝,虛青若無其事地遮住白玉,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跟著陶冶他們進了宅院。

「傅兄的行程似乎比信中所寫遲了三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陶冶的話中帶著幾分關切。

傅丹生在他們面前第一次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無妨,不過是因為舊疾身體不適,耽誤了兩日。」陶冶了然點頭,頗為關心地給傅丹生攏了攏身前的大氅,傅丹生眼中暈開一絲暖意。虛青將這些看在眼里,二人的動作隨意自然,跟在後邊的陶然也並沒有什么異狀,想來二人之間如此相處已是常態。看來二人的交情果然很好。

虛青笑問:「聽師叔說,傅,傅前輩極擅丹葯一途,不知身上可是有什么舊疾,連丹葯都調理不好?」不是虛青故意喊得坎坷,只是傅丹生的臉怎么看都不過二十許人,一聲前輩實在是有些艱難。

傅丹生看他的眼神又變回了原本的冰冷:「生來的痼疾。」只有五個字,好似是回答了虛青的問題,又好似什么都沒有言明。

陶冶替他答道:「傅兄畏寒,受不了一點寒凍。不過,傅兄的病症原本不是找到了法子壓制么?」後半句,陶冶看著傅丹生問。

傅丹生道:「需靜養的毛病總是容易反復,今年傅家經手的生意多了三成,自然辛苦了一些。」

陶冶關切:「那傅兄可要當心身體。」二人一前一後地往前走去,虛青看了看日頭,還不到午飯的時候,便拉住了文霽風,和陶然打了個手勢,兩人先行回房。

只是他們還未走出幾步,傅丹生便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目光凜冽,文霽風驀地心中一寒,愣了一會,才重新跟上虛青的步子。虛青心中大約在琢磨著什么,沒有發現文霽風的愣神,往前走的腳步略快,叫文霽風有些好奇。

「師兄在想什么?」

虛青轉著手中的拂塵手柄:「只是琢磨著是否要修書向師父求救罷了,師弟不必擔心。」

文霽風皺眉,憶及方才傅丹生眼中的寒意,問道:「求救?師兄是什么意思?」

虛青看著白玉上的黑絲漸漸溶化消散,轉身笑著對師弟說:「方才為兄靈台清明,猶如醍醐灌頂,忽然感念到天地一絲靈韻,告誡將有災禍臨近,所以想問師父討要幾個符籙防身罷了。」

文霽風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虛青干咳了一聲,摸著鼻子道:「師父給的三環套月,師弟可隨身帶著?」

「是。」文霽風從袖袋里取出鏈接在一起的白玉三環,遞給虛青。這副陰陽環原本是沖陽子帶在身邊把玩之物,玉也不過是普通的凡玉,只是沖陽子既然會交給他們,其中自然有些什么門道,不過他們尚未得知罷了。

虛青將他的手推回去:「師弟你存著,說不定這三環套月附了師父的術法,倒是能夠保命。」語氣頗為鄭重。

文霽風卻沉聲道:「若是如此,師兄應該更需要這枚法器。」虛青聞言,不知是該哭自己學藝不精,還是該感念師弟的關懷。

「那還是師弟存著吧,師弟好好活著,才能保護為兄啊。」虛青大義凜然道。

文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