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涼，何況是一杯已經走了幾十年的茶，誰還會在乎你是誰生的？

可凡嘆氣。

「我們就這一個媽……」

曹可凡架不住周燕鬧，這錢到底還是還給周燕了，房子也賣了，他老婆好一通哭，賣了孩子以後上學怎么辦？

「他要是有出息，在哪里念書都能行，沒出息你就是把最好的送到他眼前也沒用。」

可凡一瞬間仿佛老了很多，現在父母都這樣，他就得當家做主，有些事情看開了就好了，不是正路來的，用著也不舒服，真的和那樣的人扯下去，對方不要臉，難道他們的臉也不要了。

「賣就賣吧。」

曹一凡的嫂子抱著丈夫哭了半天，這家以後怎么辦？

公公現在是不行了，住院是能給報銷，問題除了管他自己，別人他都管不上，婆婆這人呢，嘴不好，自己也沒有本事，真的有點什么病她和可凡就慘了，原本指望著小姑子能爭氣點，結果曹一凡也這樣了，她以後是不是還得償還曹一凡的人情，養著小姑子？

曹家是愁雲慘淡，老曹醒過來，看著兒子女兒沒有多說一句，很快就出院了，原本病的就不是多重，回到家讓曹可凡去聯系陸卿。

「爸，你還要干什么啊？陸卿現在和我們家……」

曹可凡就是沒有說出來，陸卿早就變了，哪里當他是兄弟了。

老曹只是想親口問問陸卿一些事情。

陸卿的秘書拿著電話，說自己會轉達的，然後掛了電話。

敲門然後進入辦公室，陸卿正在辦公。

說實話他前丈人，怎么說呢？對他是不壞，問題有必要對他壞嘛？

他一個姑爺，一個外來人，怎么還要天天收拾他嗎？

陸卿能幾年不登丈母娘家的門一次，對所謂的前丈人丈母娘就更加沒什么感情了，不過他好奇，老曹是想和他說些什么。

兩家有交情這是真的，按道理來說，人家生病他應該探望的。

陸卿和喬蕎提了提，但是沒有帶喬蕎過去，帶著喬蕎過去這就等著示威。

陸卿登門，文青開門一愣，家里沒有別人，就她和老頭子在家。

「你來干什么？」冷著老臉，來看她的熱鬧的？

陸卿往里面瞧了一眼，和過去沒有什么變化，過去什么樣現在依舊什么樣，或者可以說，也是沒有什么能力在變了。

「陸卿來了啊……」

老曹叫陸卿進門，讓文青回她自己的房間去。

兩個人坐下來，老曹就繞啊繞的，一直提陸必成，說和陸必成之間的關系，兩家關系肯定就是不錯的，陸必成鬧出那事兒，他也沒有讓家里講究，朋友畢竟是朋友。

「公司還不錯。」老曹看著陸卿問。

「嗯，挺不錯的。」

陸卿笑，笑的不怎么真心，他沒有辦法對著自己家人以外的人真心。

「女兒多大了？」

陸卿說五歲快六歲了，老曹嘆口氣。

「陸卿啊，看在我和你爸朋友一場的面子上，我今天就說句不要臉的話，你爸呢，其實是重男輕女的，他一直都希望你有個兒子，當初一凡生孩子的時候，哎……」老曹重重嘆口氣，這話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說，但是為了女兒，一凡其實不壞，就是突然命運被改變了一次，要是能和陸卿破鏡重圓，你們都嫁娶過，也不用在乎那些世俗的看法，重新在一起。

「我聽說你老婆身體不是很好……」

陸卿了然，終於明白這是要說什么了，其實他一直就搞不懂人性這個東西，明知道曹一凡和張展攪合在一起，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會認為他和曹一凡會復合？

文青在偷聽，聽見老頭子的話，面上緩緩。

是啊，和陸卿復婚吧，兩個人好好的過，她以後也會拿著陸卿著重的，他玩的差不多就該回來了。

老曹一臉的凝重：「你女兒都快六歲了，卻還沒有兒子……」

陸卿伸出手，叫老曹的話停頓了下來。

「我老婆身體很好，我不清楚叔叔是從哪里聽說的，這樣當著我的面去詛咒她，我不愛聽，生女兒怎么了，生女兒我很高興，我這輩子就這么一個丫頭，我得把她教育好了，不求多突出，但願不會犯渾……」

「我那老婆千不好也有一好，她拿我閨女當人看了，她為了保這個孩子，自己的命差點都不要了，這樣的女人吧，哪怕她就是有錯，我也得原諒她，不瞞叔叔你說，她家里也亂的很，我這人呢有點小氣，不過看在我家果而的面子上，哪怕她出軌了，我女兒要她，我閉著眼睛我也能忍了……」

「她那身上的毛病多了去了，我娶她，肯定是她占便宜，每天收拾屋子她能收拾一整天，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陸卿嘴里說的是抱怨，可聽在老曹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這陸卿明擺著就是替他老婆說話呢。

「陸卿啊，我們家對不起你，但是一凡是真心喜歡你的，你們夫妻一場……」

「您老可千萬別這樣說，夫妻一場的話，我跟喬蕎更是夫妻一場，這輩子夫妻沒做夠，下輩子還得做夫妻呢。」陸卿喝著茶，笑嘻嘻的說這。

文青推開門。

「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

陸卿將杯子放回原位。

「我不清楚二位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陸家不欠姓曹的，從來就不欠，倒是姓曹的欠我們一條命，不說我母親尚在，曹一凡這輩子就別想登我家的大門，難聽的話我不想說，我和我們家那懶老婆過的挺好，喜歡兒子，我是喜歡，那她生不出來我就喜歡她生的姑娘，將來她要是找個沒錢的，我就願意拿著我所有的錢貼給我姑爺，我高興。」

陸卿起身。

「希望以後我們沒有見面的可能，今天來這里，她是知道的，她沒攔著我，我那懶老婆說了，去就去吧，長輩的面子不能推，畢竟兩家也是有過交情的，但是她肯定想不到，人家背後是這樣算計她的。」

老曹深深嘆口氣，這輩子的面子都丟了，徹底的丟了。

作為父親，明知道陸卿有老婆竟然能提出來這樣的要求，他以為陸卿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或者陸卿真的想要兒子，說回來，陸卿真的想要兒子的話，找什么樣的女人不能生，他可以找十八的，找二十的，怎么可能會要一凡呢。

有的選，你非要給他固定選擇，他都快要忘記了，陸卿是個什么樣的人。

倒是文青，心中不服。

「你也說你老婆是懶，我家一凡嫁給你，哪里對不起你了？」

陸卿被攔住，面色有些不佳。

「她哪里都對不起我、。」

文青愣住，被老曹給拉住，就讓陸卿離開了，她怨天怨地的。

「當初和我們家一凡結婚，他還不是為了往上爬，沒有我們家，能有他陸卿今天？」

這些話真是老生常談了，老曹聽的都有些膩歪了。

難怪女兒這樣說，文青啊。

「有我們家，我們家起什么作用了？文青啊，你爹媽早就過世了，你該清楚的，我們家後期繁盛過也不是因為你爹媽……」

過去她說，他也就當沒聽見了，自己娶她的時候，她家境是好，順著她讓著她，結果最後讓她變得有些偏執，是他認真的干，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家里才過的好的，後期是因為沒有培養出來一個出息的兒子。

文青動動嘴。

「怎么就什么作用都沒有，我爹媽那都是……」文青說不下去了，說什么呢？

她爹媽早就死了，死的那一瞬間，留下的也就是個好名聲，別人提起來的時候會比比拇指，還會說什么？

再說文青還有兄弟，就是真的有什么能借光的，也是留給兒子了，和她一個姑娘能有多大的牽扯。

「你還看不明白嘛，人陸卿靠的是自己，不然你為什么想讓一凡和他復婚……」

當然是因為他有錢。

文青沒有說出口，陸卿有錢，錢就能解決很多的問題，比如曹可凡的房子比如買通一些人情上的關系，比如還有很多很多。

一旦陸卿是她女婿，那勢必就要孝敬她的，不然那就是不孝。

老曹和女兒談了談，叫曹一凡將工作調走，想盡辦法也必須調走，不然鬧開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你媽慣著你，有些話不肯對你講，我們這個家其實你是最明白的，你哥靠不住，你媽也就是嘴能叨叨，一凡啊，你不能這樣的糊塗，不能把自己的一輩子都葬送了，和那個男人斷了，他的那個老婆就是個潑婦……」

老曹對周燕沒有好印象，覺得這樣的人沒有文化，只會動嘴。

老曹在機關干了一輩子，肯定就是瞧不上周燕的，財大氣粗那也就是個暴發戶，直來直去，家里的破事兒都扯了出來，不知道別人在背後怎么笑話她呢，自己還沾沾自喜。

一凡不吭聲。

「爸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不行了，我舍了我的老臉，想著他媳婦身體不好，又沒有兒子，結果被陸卿給諷刺回來了，離婚了你們就是兩家人了，一凡你還有自己的路要去走，走歪過一次不算是什么，以後走正就好。」

曹一凡咬著下唇，狠狠的咬著。

「爸，你知道我向來只要好的……」

陸卿就是最好的，她為什么就把最好的丟掉了呢？

她就是在找，怎么樣才能找到一個類似於陸卿這樣的？她要去哪里找？

老曹嘆口氣。

「你聽爸的話，聽話吧……」

曹可凡在單位原本干的就是不好，後期因為手里沒錢，曾經打過公款的主意，雖然事後曹一凡給平了，到底在領導的眼睛里落了下乘，他現在的工作輕輕松松，問題工資也是輕輕松松，沒什么錢，養個孩子要花費的就多了，過去有父母有妹妹搭，現在則慘了，家里出事兒，外面都知道了，傳的沸沸揚揚的，周燕不怕丟人，反正她老公就是白睡，曹可凡和過去的那些朋友也不大見面了，還有什么必要見面，是人都過的比他好。

自己以前一直都認為，他家不差，現在這樣的距離突然拉開。

文青是還覺得自己家不錯，跟她交好的幾個朋友，那是看在幾十年交情的份兒上，真的要有什么互相依靠，姓曹的能讓他們依靠上什么，偏偏文青自己就是不覺得，她非要覺得自己和別人不同，處處壓著別人，那現在外面傳成什么樣了，有些人聚餐就不帶她，你家都是個過氣的，過去看在可憐你的份兒上。

文青都穿好衣服等著呢，結果沒人來叫她。

「就讓她一起來吧。」從小到大的朋友滿臉的為難，知道文青這人要強，真的不邀請她，她明天就得生病在床上，當了一輩子的公主，別人都奉承她，現在能受得了嘛。

「你要叫你叫，我們可不叫，叫她來看她的臉色？什么她爸爸里給她的玉佩多值錢，多不要臉啊，那時候值錢難道現在還值錢？她老公說白了就是一個退休的，一個月拿著那兩個踢不倒的錢，兒子就是個廢物，女兒可出息了，結果叫人家這通嚷嚷，聽聽人家怎么說的，睡了也白睡，你說一凡也是豁出去了。」

這些不是笑話是什么？

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幾個人聊了起來，這聚餐以前總有文青，這次就是沒帶她。

文青等待下午就幾乎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給朋友打電話，語氣一點不善，指責朋友現在是翅膀長硬了，別忘記了小時候她沒有的吃，看著自己吃零食多饞，自己借給她幾分錢的事兒。

朋友原本是挺同情文青的，她這人心腸就軟，結果文青扒小腸。

把過去的那點事兒都扒了出來，幾分錢你也好意思提提，再說她都已經還了，那時候窮，吃把山里紅都吃不起，不像是文青家里條件好，吃了她就知道不應該這樣的，自己縫小墊然後賺錢把錢給還上了，那以後就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嘴饞，結果文青今天還提。

「那我先掛了，我還有事情要忙。」

「你忙什么？你家那兒子……」文青數落人家孩子不好，什么女兒嫁的那個人長得如何如何的不好，兒子不爭氣之類的，順帶著還把人家老頭兒一通嘲諷，那人能干嗎？

「我家是都不行，沒有你家行，你家一凡可真露臉，你家可凡也是了不起，干了十年了就連個處長也沒升上去……」

正常的話，有這家里的關系，早就應該爬上去了，家里有關系竟然都干不上去，可見曹可凡的的沒能力。

文青啞了，朋友從來就沒這樣說過她，向來都是自己說什么，她就聽著的，從來不會回嘴，這次怎么……

「你……」

「文青啊，這些年的朋友，我們也算是發小了……」不是發小是什么，光屁股一起長大的，你可以要強你可以掐尖，問題你也得差不多，哪里有這樣拿著刀子往里捅的，捅完了你還說著你不是故意的話，這有人信嗎？

過去那么多年她都讓了，今天也不是非嗆不可，她覺得文青挺可憐的，但是可憐也得有度，你不能張開嘴就去說別人的兒子有多不好，除非你的兒子混的很像是樣子。

「我們朋友一場，你父母都過世這么久了，你覺得你家比任何人家都強，文青啊，現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看我們幾家，兒子都開什么車，你家可凡……」

這話不是刺激文青，確實就是。

曹可凡開的那個車，還是當初曹一凡給買的，靠著他自己的話，估計這一輩子也買不起，當然不能地縫里瞧人，哪怕就是買了，還貸也能累死他。

「你現在是在跟我顯擺是把？」

文青冷笑，太可笑了。

「你是什么家庭你和我顯擺，我兒子不換車不代表沒有，你家有幾個臭錢就亂得瑟……」

朋友真的聽不進去了，既然話不投機，索性不說，等她想明白了，大家在聊吧。

「我還有事兒，我先掛了。」說完也不管文青還有沒有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揉著眉心，這人怎么就可以清高到這樣的地步呢，一天不如你家，就得永遠都不如你家，覺得文青還不如小時候呢，小時候雖然也清高但是沒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