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彪悍正妻(2 / 2)

那羅渾和陳節有些羨慕地看著花父花母對賀穆蘭的親近,他們一離開北涼就回了平城,到現在還沒回家去看過,甚是想念家中的父母,神色中不免帶出一些來,讓賀穆蘭有些歉意,准備等柔然之事一過,就放他們回家去休息一段時日。

就這樣到了宴廳,賀穆蘭環視廳中一番,皺起眉頭問道:「家中新添了不少侍女?」

她記得沒有買過侍女啊,都是靠柔然奴仆伺候的。

「不是買的,是你那個叫杜壽的朋友送來的,我們怎么推辭都推不掉。」花母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他求了我們一件事,我們答應了之後他就送了許多奴婢過來,我又不知道你那朋友在哪里住,退都退不回去。」

杜壽?

陛下?

「杜壽曾經來過?」

賀穆蘭一驚。

「什么時候?」

「大概半年前吧。」花父開了口,「有一天夜里突然來敲門,看起來很為難的樣子,我記得你說過他是曾經提攜過你的貴人,那時候又帶了那么多禮物來拜訪我們家,所以便放了他進來。」

花母點了點頭。

「是個好小伙子,一直很客氣。哎,就是已經娶了妻,家里還亂七八糟的……」

否則和我家木蘭也還算相配。

賀穆蘭越聽越是一頭霧水,那羅渾和陳節更是兩眼迷茫。

「我答應了他不能亂說的,否則要害人性命的。等吃完飯,我再告訴你。」花母悄悄在女兒耳邊說著,似乎很高興別人能看重他們,托付這么大的事情。

於是乎,賀穆蘭食不知髓地吃了一頓晚飯,就被花母領著往主院而去。

「阿母,這不是我自己住的院子嗎?」

賀穆蘭奇怪地看著花母一臉神秘,再看看沿路不停向她屈膝行禮的婢女。「怎么我的院子也弄這么多婢女……」

她壓低了聲音:「不怕我身份暴露嗎?」

花母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也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些婢女就是那位杜將軍後來送來的,你是不知道,半個月前,杜將軍走投無路之下來求助我們……」

賀穆蘭瞪大了眼睛。

拓跋燾還能走投無路?

「他跟我們說,他得了一個美妾,性子柔順肚子也爭氣,一進門就懷了孕,無奈他家中的正妻太過凶悍,一直想要打死這個美妾,他護了幾個月,馬上就要去出征了,擔心那妾室會死在家里一屍兩命,所以就想把那妾室托付給我們,等她產下孩子,就在我們這里先養著,等他打仗回來再接回去……」

花母說到這件事也忍不住搖頭。

「哎,也是苦命的孩子,你是沒見他那小妾,美的就像能滴出水一樣,我沒見過剛剛生產完的女人還能那么美的,也無怪杜將軍情願冒著得罪正妻的危險,又拉下面子求我們護庇。」

賀穆蘭咽了口唾沫,突然產生了不好的念頭。

剛生產,美妾……

除了什么凶悍的正妻,似乎只有一個人對的上。

賀穆蘭心如亂麻,眼見著主院已經在面前了,花母貼在賀穆蘭的身側,繼續小聲解釋著:「這位夫人也是命苦,被送來的時候連月子都沒過呢,聽說就被正妻趕出來了,兒子也被她搶走了。我們家其他地方都沒收拾出來,不能伺候人做月子,我就把你屋子旁邊的偏院先給她住了。杜將軍這夫人剛來的時候日日都在做噩夢,哭著要自己的孩子,哎,也是命苦……」

花母心軟,花父心腸更是慈悲,說起這個就有些不能接受。

「聽說那正妻以為她死在外面了才沒有找她麻煩,如果知道她還活著肯定要派人殺了她,我們也不敢把她的身份暴露出去,對外就說是你族姐被婆婆虐待,上京來投靠的,也不知道能瞞多久。」

賀穆蘭跟著花母進了偏院,只見廊下站著兩個婢女,見她們來了以後連神色都沒變,立刻回去通傳,那里面的夫人很快就請了她們進去。

一般女人做月子,是不會讓男人進房間的,哪怕不是血房也一樣。這位「杜壽的夫人」居然見她,恐怕已經在「杜壽」那里知道了自己是個女人。

花母和賀穆蘭並肩而入,沒聞到房間里有什么不好的氣味,倒有股淡淡的瓜果香味,一個身材豐腴的女子斜靠在床頭,見賀穆蘭進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頷了頷首。

「我身體不適,不能見禮,讓花將軍見笑了。」

那臉型和眼睛,和拓跋晃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

賀穆蘭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天旋地轉,竟不管不顧地又轉身走出了屋子,對著天空大吸了幾口氣才算緩了過來。

陛下沒有殺了賀夫人!

賀夫人在她家里!

還在做月子!

花母見賀穆蘭跑出去了,對賀夫人抱歉地笑笑,也跟出來關切地靠向女兒,小聲地問她:「你被嚇到了?她是不是杜將軍那個妾室?」

賀穆蘭閉著眼點了點頭。

「是。」

「哎,都是真的啊?這世上怎么還有這么狠毒的女人,杜壽將軍的正妻到底是什么來頭,一點都不怕杜壽將軍因此和她生分嗎?我見過不少妻妾不和最後鬧得家宅不寧的,也是作孽,杜壽將軍儀表堂堂,為什么要弄那么多女人到家里去……」

賀穆蘭被花母的話逗笑了,搖了搖頭道:「那正妻來頭確實很大,連杜將軍都不敢怠慢,每天辛苦的伺候她。」

知道拓跋燾不是能狠心殺了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的人,知道那位太子殿下為何在她離宮前正兒八經地來行大禮,賀穆蘭只覺得這個國家的未來十分光明。

一個心懷坦盪之人,一個心存仁孝之人,是不會走上昏君道路的吧?

「啊?難道是鮮卑大八族家的貴女?要知道你救了這位夫人,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花母開始露出有些後悔的表情。

「不是鮮卑八族的女兒,卻比那個還麻煩。」

賀穆蘭吁出一口氣來,心中卻莫名的輕松。

「那正妻姓魏。」

正是拓跋燾的正室,大魏國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