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彪悍正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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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晃對賀穆蘭行弟子禮,賀穆蘭並不想受,但拓跋晃跪了就起,讓她連避讓客氣的時間都沒有,生生便受了這一禮。

「這一禮,將軍當得。等將軍回家就明白了。」拓跋晃笑的燦爛,「以後還請花將軍多多照顧我,父親常提起您的人品,讓我向您學習。」

賀穆蘭想彎腰和小小的拓跋晃說話,腰又有些疼痛,干脆蹲下身子對著拓跋晃說道:「殿下難道是想學武?末將的學問並不如崔浩幾位,但末將的武藝對身體要求很高,殿下的根骨恐怕不太合適。」

阿單卓那樣皮糙肉厚力氣大的才適合繼承她的衣缽,拓跋晃跟著她只能學一些保命的本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將軍就想和您親近,明明以前也沒見過幾次。」拓跋晃天真地笑著:「不過我請將軍到這里來,不是為了讓將軍教我武藝,而是希望將軍不在軍中的時候,能經常到東宮來陪伴我。」

這才五歲的孩子啊!

古代小孩有這么早熟嗎?

這么小就知道拐著彎子刷友好度了?

賀穆蘭驚訝地看向拓跋晃。

「自我弟弟出生,就老是有各宮里的夫人窺探他,我聽從王賢人的建議將弟弟抱到東宮來,這些人還是不停出現。我年紀小,入住東宮也沒多久,東宮官員人數也不多,加上我還要監國,總擔心弟弟會出事……」

拓跋晃滿臉憂慮。

「東宮里的侍衛比不上宿衛軍,連羽林郎都比不上,還希望將軍多多教/導,花將軍的武勇天下皆知,有將軍親自教導,我想安全至少無虞。」

賀穆蘭滿頭霧水,但這個要求並不是什么難事,東宮侍衛都是拓跋燾挑選的,也沒有那么蹩腳,拓跋晃這么說,無非是希望她經常入宮震懾一二,好讓宵小之輩不敢進出東宮。

也是,拓跋燾曾經住過的東宮比後宮和西宮還破,這宮牆又矮小,想那時她和拓跋燾去看那些貴女混進殿中那么簡單,甚至還能殺出一條路出去,可見這魏國的宮廷防衛漏洞有多可怕。

當年拓跋燾的祖父拓跋珪和自己的寵妃賀蘭夫人在宮中爭吵,賀蘭夫人送信給自己的兒子說「你父親要殺我」,她兒子拓跋紹只召集了親信十幾人,黑夜里搬來木梯就翻過了宮牆,直接進入拓跋珪居住的天安殿,手起刀落殺了拓跋珪。

東宮的防御還不及那時。

想到這個剛剛到五歲的娃娃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安危考慮了,還有前世他曾對阿單卓說的「喪母之痛」,賀穆蘭不由得同情起這個孩子,慎重地對他點了點頭。

「末將會經常入宮的,殿下若有什么要吩咐的,也別客氣。」

拓跋晃一聽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拍掌問道:「聽說外面玩的東西和宮里的不一樣,能給我帶些新鮮東西嗎?」

賀穆蘭聽到拓跋晃的要求,為難地搔了搔臉:「這個……末將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玩的,等末將去打聽打聽。」

拓跋晃點了點頭,一點也不擔心賀穆蘭敷衍他,等商議過入宮的時間後,拓跋晃叫了聲「王阿姊」,王慕雲才從後室出來。

才幾個月而已,王慕雲已經有了成熟之色,出落的更加美貌,而且還散發著一種母性的光輝,和剛剛裝作熟絡哄賀穆蘭進書房完全不同。

拓跋晃抬起頭來,繼續對賀穆蘭解釋:「宮中人多口雜,我怕給將軍惹麻煩,所以才請王家阿姊幫忙。王阿姊心思細膩又有才有德,我很喜歡她,希望將軍不要見怪。」

「對我的名聲其實倒沒有什么影響,就是王賢人這……」

「我也無妨,正好堵了宮里許多人的悠悠之口。後宮不知道多少夫人擔心著我哪天就飛上高枝進了後宮呢……」王慕雲笑的淡然,「反正我也不准備婚嫁,花將軍不介意就好。」

這邊王慕雲整了整衣衫,故意把雲鬢弄的亂了一些,就送賀穆蘭出書房。由於宮人不能和外臣久留,從賀穆蘭進書房到離開不過也就一刻鍾而已。

賀穆蘭腰好像是扯了筋,跨過門檻時不免有些小心,也不知怎么的心有所感,突然回了下頭,只看見小小的拓跋晃身穿著華服,獨自一人立在昏暗的宮室之中,說不出的孤單和蕭索,竟有些邁不出腳去。

「將軍?」

王慕雲好奇地開口催促。

賀穆蘭已經准備邁出去的腳突然收了回來,回身對著拓跋晃揖了揖。

拓跋晃愣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

「賀夫人的事,我來的時候聽說了……」賀穆蘭不自然地捏了捏衣服的下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還請太子殿下節哀,見到太子殿下這么優秀,賀夫人又那么溫柔賢良,九泉之下也不會心中有怨的。」

拓跋晃驀地就低下了頭去,快的賀穆蘭都來不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片刻之後,拓跋晃小小的肩膀突然抖了起來,賀穆蘭心中更是揪心,開始埋怨自己好死不死干嘛臨走非要扯這么一句。

「我知道的。」拓跋晃抖著肩膀,聲音悶悶地,「將軍有心了。」

賀穆蘭嘆了一口氣,終是沒說什么,頭也不回的跟著王慕雲離開了宮中。

***

離開宮中之後,賀穆蘭首先就往離宮城不遠的花府而去。今日一早回來,袁放已經帶著一些在北涼交換來的寶貝回了府,她之前擔心花父花母在家中枯等,又把那羅渾指派了回去,如今天色還不算太晚,趕回去正好可以來得及吃晚飯。

從宮門口取了劍,騎了越影,賀穆蘭歸心似箭,當看到昌平坊那熟悉的坊門時,賀穆蘭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早有家人在坊門口等著她了,一看到她回來了,立刻火速跑著回去通報。

賀穆蘭騎馬狂奔,一路奔回門口,正遇上花父花母攜著花木托一起出門相迎,花父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就倚在門口,滿臉欣慰表情地等著賀穆蘭上來跟他打招呼。

「阿爺,阿母,阿弟,我回來了!」

賀穆蘭揮了揮手,跳下馬沖上前去。

花父滿臉高興地點著頭,花母更是一把上去抱著她就又開始掉眼淚:「怎么又黑了?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他們說你在沙漠里被風刮走了,我就是不信,你這樣的好孩子,老天爺怎么舍得把你收走……」

花母胡亂地擦著眼淚。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平平安安才好!」

經過這一年的擔驚受怕,花母已經全部都想開了,什么富貴榮華,什么地位尊崇,全部都是靠花木蘭靠命博來的。當初自家丈夫不能從軍,女兒就已經犧牲了一次,如今更是無法抽身,這是他們全家欠女兒的債,如果女兒真有什么萬一,那他們全家都是罪人。

富貴也好,花夫人的稱呼也好,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就是比什么都好的日子。

看到賀穆蘭現在這副黑炭頭的樣子,花母心中又自責又內疚,一邊抽抽涕涕,一邊跟著賀穆蘭往里面走,絮絮叨叨地說道:「你走了之後,家里老是有你的同袍來拜訪,生怕我們在京中受委屈。花木托那孩子跟了游使君學文識字後,話比以前還少了,我心里難受都沒人說,你阿爺也是八杠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你阿姊又生了個兒子,想要我去沃野看她,可我哪敢去啊,她還不知道你的情況呢,只好找了借口推脫,我看也瞞不了多久了……」

她似是許久沒和人說話了,抓著她的手就說的沒完。事實上花母也確實沒什么人說話,自賀穆蘭走後,花父花母就一直閉門不出,也不見外客。

狄葉飛後來去挖煤了,若干人又跟著古弼去北燕了,花父花母在京中更是沒有人閑聊。

賀穆蘭微笑著聽著花母絮叨,花父也是個內斂的人,直能愣愣地催著他們趕緊去吃飯,花木托則沉默地跟在賀穆蘭後面,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