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小的只有幾個平米,牆邊擺了張木板,木板下堆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屋頂是漏的,冷風從上面灌進來,還能看見幾顆星星。
賀川說:「就睡這里,謝謝。」
阿加笑道:「你們能睡就好,我給你們燒點熱水。」
「麻煩了。」
「沒事沒事!」
阿加很快搬了兩桶水進來,還拿來了草葯,讓賀川塗一塗傷口,又小聲讓他們洗洗早點睡,怕吵醒孩子,動作一直小心翼翼的,還給他們帶上了門。
密閉的空間里,只剩下漏風的屋頂,粗糙的牆壁,破舊的木板,兩桶冒著熱氣的水,還有兩個人。
賀川問:「帶鏡子了么?」
蔣遜說:「沒。」
賀川說:「你給我上葯。」
蔣遜說:「先擦臉,洗洗傷口。」
他們昨天還買了毛巾,賀川擰了把,洗了洗臉,蔣遜蘸著葯水給他塗。
他臉上淤青不多,左邊下巴有一道,右眼角也有一道,舊傷加新傷,看起來有點唬人。
塗完了臉,蔣遜問:「身上呢?」
賀川把衣服脫了。
他胳膊和後背不知被砸了幾下,全是觸目驚心的棍痕,蔣遜蘸著葯水沒動,賀川拍了下她的臉:「發什么愣!」
蔣遜說:「等會兒。」她擰了毛巾遞給賀川,「身上先擦擦,還有泥。」
賀川摸了兩下,後背不方便,他把毛巾扔給蔣遜,轉了個身。
蔣遜頓了會兒,重新擰了遍毛巾,替他擦背。
他的背又寬又厚,堅硬,皮膚黑,上面還能清晰的看見數道棍痕,蔣遜數了數,明顯的有四道。
她擦了會兒,干凈了,蘸了葯水往他背上塗。她手指涼,他熱,一下一下的,像是冰天雪地里摸上了一個熱水袋,雞皮疙瘩都燙起來了。
擦完了背,賀川轉回來,說:「你自己洗洗。」
「嗯。」
蔣遜擰了毛巾擦臉,擦完臉擦脖子,房間里沒有燈,頭頂的月亮和星星充當了照明,邊上還開著手機的手電筒,光線往上。
賀川說:「你身上有泥,擦擦。」
蔣遜脫了衣服,只剩下一只文胸,她重新擰了把毛巾,把脖子上胸口上的泥一點一點擦干凈。
賀川看了會兒,用另一桶水繼續擦起了腿,擦著擦著往邊上看,那女人也已經脫了褲子在擦,一褲子的泥巴,穿了這一路並不好受,都濕到了腿上。
她腿細長勻稱,又白,身體在黑暗中像夜明珠發亮。
賀川泡了會兒腳,水已經涼透了,他問:「你水熱不熱?」
蔣遜說:「涼了。」
他們說話聲音都很輕,不想吵醒阿加一家。
賀川問:「手怎么了?」
蔣遜攤開手看了看,手上多了幾道口子,應該是拿著火棍的時候劃到的,碰水也沒覺得疼。
她看向賀川:「你這都能看見?」
賀川輕笑:「你身上我哪兒看不見?」
蔣遜笑了下,終於擦完了,也跟賀川一樣坐到木板上洗起了腳。
兩桶水並排放著,水中已經可見污泥,她一邊搓腳,一邊拿出噴瓶往臉上噴。
賀川說:「這還在呢?」
蔣遜說:「啊,一直放包里,沒浸到水。」
賀川說:「給我點兒。」
蔣遜說:「不行,你臉上有葯。」
「噴手上。」
蔣遜往他手上噴了一下,賀川握住她的手,把水拍到她手上,蘆薈水滲進了劃痕里,清清涼涼的。拍完了,他握住她的手沒放。
蔣遜從頭到尾都沒動,輕輕晃著腳,水「嘩嘩」的響。
洗完了,兩人躺到了木板上,蔣遜睡里面,賀川睡外面。
木板小的可憐,兩人睡剛剛好,沒一點多余的尺寸。賀川把手機電筒關了,頭頂是星星和月亮。
兩人只有一床小薄被,被子還算干凈,沒什么味道,木板很硬,沒墊東西。
蔣遜說:「車上有睡袋?」
賀川說:「有,在後備箱。」
「應該拿進來的。」
「睡得不舒服?」
「睡睡袋會比這舒服。」
賀川把她抱了過來,讓她趴自己身上:「這樣呢?」
蔣遜說:「還行。」
賀川莫名其妙地來了句:「你挺狠。」
蔣遜聽懂了,說:「看對什么人。」
賀川笑了笑,問:「沒傷到哪兒?」
「沒。」
「沒撞到?」
「沒。」蔣遜貼著他的脖子,「你不是幫我擋住了么。」
過了會兒,賀川說:「虧你想到弄火。」
蔣遜說:「畜生不是都怕火么。」
賀川又笑了笑,揉了揉她的手,說:「不是讓你走么?」
「嗯。」
「是不是女人?」
蔣遜說:「你不知道?」
她躺在他身上,肌膚相貼,只穿了文胸和內褲,他也只有一件。
賀川垂眼看她,光線暗,但能清楚看見她的眼正望著他,她皮膚滑得像玉,傲挺的胸正壓著他。
她是個實實在在的女人,有著誘人的身體,比任何女人都要女人。但她開賽車、打人、揮舞火棍,喊他閃邊兒,像個流氓。
賀川低下頭,吻住她,星光下繾綣纏綿的一吻,只是吻,溫柔小心的,不帶情|欲,像是野獸受傷後同伴給的安慰,細心的舔舐對方的傷口。
頭頂星光璀璨,兩人輕輕交纏,誰也沒有先走。
「我過去,你馬上開車走,記住!」
「不是讓你走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