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決戰幽雲(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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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決戰幽雲(十九)

從大梁出兵以來,北伐之戰一直順風順水,已對幽州形成了合圍之勢,范質退兵之語,雖是讓人感到婉惜,卻又在情理之中。

魏仁浦、趙匡胤不約而同用目光探尋侯大勇。

官場中人,都遵行著一套潛規則,它無影無蹤、無條無文,卻深深地影響著官場中人,侯大勇是北面行營都招討使,魏、趙兩人都等著他先開口。

「歷史莫非拐了一個彎,又回到了原處?」侯大勇避而不談軍務,臉有憂色地道:「陛下龍體沒有痊愈,真是讓做臣子的擔憂。」

「哎,陛下身體時好時壞,眾太醫都急白了頭發,用了不少葯方,病情仍然沒有好轉,真是讓人心急如焚。我已派人四處尋找陳摶道長和少林寺智能大師,不過現在還沒有兩人的消息。」

范質無意識地握緊雙手,嘆道:「這些和尚道士,最喜歡裝神弄鬼,關鍵時候全都靠不住。」范質是真誠的儒生,對佛、道兩家都有成見,此時陛下病重,無可奈河之下,他想起了陳摶道長和智能和尚。

「陛下心憂幽州之戰,不能親自指揮此戰,已成為陛下心病,為此數次扼腕長嘆。」

范質說到這里,眼睛已經滿是淚水,他久久不語,過了良久,才道:「陛下病情日重,已有回大梁之意,北伐大軍隨時要做好搬師回朝的准備。」

此時,座中諸人都心如明鏡:陛下病重,隨時都可能駕崩。

第二天一大早,侯大勇、魏仁浦親自護送范質來到固安渡口。

固安渡口已成為一個大軍營,汴河水師駐扎於此,另外還有數千村民,人來人往。戰馬嘶鳴,侯大勇一行來到渡口之時,恰有一支船隊在卸貨,一些村民在拒馬河北岸挖壕溝,一些人如螞蟻搬物一般,從戰船上搬下貨物,一派熱鬧繁忙景象。

拒馬河已被周軍完全控制,周軍在此設立了兩個渡口。一個是獨流口渡口,一個是固安渡口,獨流口北岸地勢狹小,並不利於大規模的轉移物資和兵員,固安渡口成為集散物資最主要的一個渡口,而獨流口成為輔助渡口。侯大勇極為重視這兩個渡口,讓兩位副招討使一人負責一個渡口,魏仁浦精於吏事。就掌管集散輜重的固安渡口,趙匡胤則掌管獨流口渡口。

固安渡口臨河而建了一個大型軍寨,里面輜重糧食堆滿如山,是北伐大軍重要的後勤補給基地,時英率領著四千名汴河水師軍士守衛著這個重要軍寨。

軍寨防御措施極其嚴密。壕塹、柵欄、鹿角和弩台一應俱全,四艘玄蛟戰船停靠在軍寨後面的河邊,戰船前部各安有一部投石車,只有敵軍攻寨。投石車就可在水中發射巨石打擊敵軍。

范質心中裝著柴榮地病情,對固安渡口展現出來的強大軍力沒有興趣,他帶著數十名騎兵,馬不停蹄地通過浮橋,迅速消失在侯大勇的視線中。

等到范質的背影徹底消失,侯大勇這才臉色平靜地對時英道:「特制的木桶到否?」

時英曾經當過出使西北的欽差,參與侯大勇指揮西北聯軍大破黨項房當人之役,極為佩服這位威震西北的宰相。他原是王朴的親信,王朴死後,他就與侯大勇過從甚密,算得上侯大勇地重要助手。

「用黑油布蓋著的都是。」

在軍寨的西北部,黑油布隆起如小山一般,旁邊站著一人,正是軍器監王珏,他見到侯大勇和魏仁浦。急忙跑過來行過大禮。

王珏親自揭開厚厚的數層黑油布。露出一個個木桶,木桶是極平常的木桶。只是每個木桶下面都有一條筷子粗細、長短不一的繩子,「這些繩子是請大梁、鄭州、還有大名府最著名的爆竹工匠來做的,使用之時,把這些繩子用一根大繩串在一起,火花依次而過,先點燃地繩子要長一些,後點燃的繩子要短一些,我們試了幾次,能按照侯相的要求,做到同時爆響。」

爆竹在中原源遠流長,是春節等節日中必不可少之物,中原多有能工巧匠,這木桶上的引線,對於這些技藝精湛的爆竹工匠來說,並不是能事。王珏受侯大勇提攜,在軍器監主管火器,官位也升到了五品,也正是由於有了這個職位,他才能輕易地找了這許多爆竹工匠。

侯大勇對這些火葯極為看重,他對時英道:「火葯怕水更怕火,千萬要小心看管,這塊角落就是禁區,要派重兵守衛,等閑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魏仁浦心里已經盤算著退兵一事,他精於吏事,心里早就有一桿秤,幽州固然重要,可是陛下身系天下,身體更加重要,陛下久病不起,退兵是近期之事,可是看到侯大勇檢查輜重地認真勁,似乎並沒有退兵的打算。

魏仁浦心道:「侯大勇也是精明無比之人,怎么看不透如此清晰的形勢,繼續興兵實有不智,不論打勝仗還是敗仗都被落人口柄。」

侯大勇沒有表情地在軍寨里轉了一圈,臨出寨門,他重重的拍了拍時英地肩膀,道:「固安渡口是北伐大軍的生命線,時郎,只要守住這個渡口,就是大功一件。」

侯大勇沒有在固安渡口多作停留,快馬回到幽州城下,無數傳令兵飛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