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兩人重新走下山坡。松林里已經展開傍晚的陰影;樹尖還在夕陽中庄嚴的擺動,發出一片波濤聲;遍地是紫色的松針,象地毯似的踏上去沒有一點兒聲響。他們倆一句話也不說。克利斯朵夫心旌搖搖,有股異樣的、甜美的感覺,他很快樂,想說話,緊張到極點。他停了一會,奧多也跟著停下。四下里寂靜無聲。一群蒼蠅在一道陽光中嗡嗡的響。一根枯枝掉在地下。克利斯朵夫抓著奧多的手,聲音抖動著問:

「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

奧多嘟囔著回答:「願意的。」

他們握著手,心兒直跳,簡直不敢互相看一眼。

過了一會,他們又望前走,兩人之間隔著幾步路,把樹林走完了也不再說一句話:他們怕自己,怕心里那種神秘的激動,腳下走得很快,直走出了樹蔭方始停下。到了那兒,他們定了定神,挽著手,欣賞著清明恬靜的晚景,斷斷續續的吐出一言半語。

兩人上了船,坐在船首,在明亮的夜色中勉強談些不相干的話,可是根本沒有聽,只覺得懶洋洋的快樂極了:既不需要談話,也不需要握手,甚至也用不著互相望一望:他們不是已經心心相印了嗎?樹尖還在夕陽中庄嚴的擺動,發出一片波濤聲;遍地是紫色的松針,象地毯似的踏上去沒有一點兒聲響。他們倆一句話也不說。克利斯朵夫心旌搖搖,有股異樣的、甜美的感覺,他很快樂,想說話,緊張到極點。他停了一會,奧多也跟著停下。四下里寂靜無聲。一群蒼蠅在一道陽光中嗡嗡的響。一根枯枝掉在地下。克利斯朵夫抓著奧多的手,聲音抖動著問:

「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嗎?」

奧多嘟囔著回答:「願意的。」

他們握著手,心兒直跳,簡直不敢互相看一眼。

過了一會,他們又望前走,兩人之間隔著幾步路,把樹林走完了也不再說一句話:他們怕自己,怕心里那種神秘的激動,腳下走得很快,直走出了樹蔭方始停下。到了那兒,他們定了定神,挽著手,欣賞著清明恬靜的晚景,斷斷續續的吐出一言半語。

兩人上了船,坐在船首,在明亮的夜色中勉強談些不相干的話,可是根本沒有聽,只覺得懶洋洋的快樂極了:既不需要談話,也不需要握手,甚至也用不著互相望一望:他們不是已經心心相印了嗎?

快到岸的時候,他們約定下星期日相會。克利斯朵夫把奧多一直送到他家的大門口。在暗淡的煤氣燈下,彼此羞怯的笑了笑,很感動的、喃喃的說了聲「再會」。兩人分別之後都松了一口氣,因為幾小時以來,他們精神那么緊張,直要費盡氣力才能找出一言半語來打破沉默,把他們磨得累死了。

一回家,他馬上睡熟了,可是夜里醒了二三次,仿佛有個擺脫不掉的念頭在那兒驚攏他。他再三說著:「我有個朋友了,」說完又睡著了。

有的小事。教學生的時候他還在回想;下午在樂隊里又是那樣的心不在焉,甚至一出門就記不起剛才奏的是什么東西。